厲君寰點了點頭，仍舊一臉疑惑。

        片刻后，姜啟又開口說道：“厲總，我還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厲君寰揉了揉額角，一臉的疲憊，道：“說吧。”

        姜啟猶豫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說道：“厲總……顧小姐回來了。”

        厲君寰揉額頭的手勢頓住，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半轉過臉去，盯著姜啟，問道：“哪個顧小姐？”

        姜啟的表情很糾結，片刻后才說：“是顧小悠小姐。”

        厲君寰覺得，自己有一瞬間腦子里是空白的。

        可空白過后，心底里的那種澎湃情緒，鼓動的他有些站不住了。

        他一只手上的袖口還沒系好，就邁起長腿往電梯前大步走去。

        姜啟跟了上來，趕忙問道：“厲總，劉總還在里面呢，你走之前，不進去打聲招呼？”

        厲君寰擺了擺手，頭也沒回的對著姜啟說道：“你回去跟溫知遇說一聲，就說我突然有急事要去辦，溫知遇知道怎么處理。”

        姜啟后知后覺的頓住了腳，應了一聲，而厲君寰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電梯的門口。

        這一刻，姜啟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沒找對時機來跟厲君寰說這件事。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厲君寰會是這個反應。

        這也太讓他吃驚了，知道顧小悠回來，他連生意都不做了？

        ——

        厲君寰的車在薛宅的附近停靠了下來，車輪碾壓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夜色里，大雪還在持續。

        除了皚皚白雪，就只剩下路燈傾灑下來的余光，照的厲君寰的臉色昏黃。

        厲君寰熄滅了車前燈，低頭從儲藏格里翻找出打火機，將銜在嘴里的煙點燃。

        一口青白色的煙霧緩緩吐出，他這才抬起頭朝著薛宅里望去。

        薛宅門廳的燈已經關了，客廳里的卻還亮著。

        厲君寰的目光，順著二樓的窗口，一間間的往后數。

        直到顧小悠的房間前，他的視線停下。

        顧小悠的窗口亮著，窗簾阻隔了他繼續探求的目光。

        他的心跳有些不可抑制的加快，姜啟說的沒錯。

        小丫頭果然回來了……

        ——

        清早，丁嬸帶著薛越澤從薛宅里走出。

        薛越澤一身黑色英倫風格的小冬衣，頭上戴著毛線帽，帽子尖上的絨球，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也跟著一顛一顛的顫悠著，他一手牽著弩弩，另一只手被丁嬸領著，在雪地里走走停停。

        小家伙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將手從丁嬸手里掙脫，低頭提了提褲子后，又將小手遞給了丁嬸。

        兩人一狗淌著雪前行，雪地里異常的顯眼。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車輪已經有少部分被積雪掩埋，一看就是停了很久。

        薛宅附近幾乎沒什么住宅，往來車輛一直都很少，丁嬸掃了一眼，以為車里沒人，便把目光收了回來。

        弩弩從車前走過，嗅了嗅，又折回來，站在車輪前抬起后腿，瀟灑的尿了一泡。

        ……

        厲君寰從方向盤上抬起頭來，是被一陣犬吠聲驚醒。

        這幾天，他實在太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車子的引擎早已經關閉，沒了暖風，冷的厲害……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顯示7點40分。

        厲君寰的眉頭緊蹙，目光投向后視鏡。

        后視鏡里，不遠處一個小男孩和一只狗的身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孩子的背影，他看著有幾分眼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收回目光，厲君寰伸出手去檸動車鑰匙。

        引擎發動起來，車身婉婉動了動。可下一刻，厲君寰發現，擋風玻璃前的雨刷器已經被雪水給凍住了。

        他緊了緊大衣的領口，推開了車門，從里面走下。

        冰天雪地里，他直起腰，繞過車頭，伸出手將雨刷器掰開。

        與此同時，身后不遠處，正傳來一陣孩子清脆的笑鬧聲。

        他轉過身去，視線里多出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來。

        薛越澤穿著厚重的大衣，正追著弩弩在雪地里瘋跑。

        許是跑熱了，他扯去頭頂上的帽子，走到丁嬸面前，一把將帽子塞進了丁嬸手里，陽光下露出了一張白凈精致的小臉來。

        小家伙似乎發現有人正在看他，很快的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厲君寰的腦中一下想起了前幾天人行道上，小家伙對他豎起中指的那一幕。

        而薛越澤的表情也跟之愣了愣。

        兩個人就這么對視著，厲君寰不禁有些奇怪。雖然他只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小家伙，可他的眉眼看起來竟然那么眼熟。

        不知道為什么，這種過分的熟悉感讓他感覺很別扭，但別扭在哪，他自己又說不出。

        很快，小家伙低頭，對著蹲坐在腳邊的哈士奇，說道：“弩弩，上去咬他！”

        說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厲君寰。

        厲君寰不禁詫異，還不等回過神來，弩弩就已經朝著他飛奔而來。

        不過，結局讓小家伙有點失望。

        弩弩這個不爭氣的蠢狗，非但沒有沖上去咬厲君寰，反而搖著尾巴，在他的身前停下，一直往厲君寰的腿上撲，一臉求撫摸的賤樣。

        薛越澤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別扭著喊了一聲：“弩弩，回來！”

        弩弩伸著舌頭，回頭看了他一眼后，沒動。

        丁嬸趕忙走了過去，低頭將項圈套在了弩弩的脖子上，并對著厲君寰說道：“不好意思，厲先生，小孩子不懂事。”

        厲君寰來過薛宅幾次，自然認得丁嬸，見丁嬸這樣說，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薛越澤的小臉上。

        薛越澤的小臉繃的很緊，大眼睛就一瞬不眨的瞪著他。

        從薛越澤的眼神中，厲君寰不難看出，小家伙似乎不太喜歡他……

        丁嬸向厲君寰道完歉，將弩弩牽離了他身邊，并轉身對著小家伙喊道：“越澤，我們回去吧。”

        這樣的一幕，剛好被從薛宅里走出的張帆看到。

        張帆的腳步頓住，目光落在遠處的厲君寰身上，眉頭不自覺間蹙起。

        丁嬸帶著薛越澤正從不遠處回來，張帆將視線從厲君寰身上收回，問向丁嬸道：“丁嬸，他怎么會和越澤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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