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君寰的笑容斂了些，只看著前面的路，平靜答道：“默子，你說過，你不在乎心黎的過去，你想要的只是她的現在和未來，她現在不是好好和跟你在一起嗎？”

        “這不一樣！”韓默突然打斷道，眼睛里的血絲已經布滿了眼角。

        厲君寰沒有被韓默突然的憤怒而挑起什么情緒來，他表情依舊平靜，說道：“這沒什么不一樣。有些事發生了，就已經成了事實，無論你知道與不知道，總歸已經改變不了，何必再徒增煩惱？何況，我已經答應了心黎要替她保密。”

        韓默到底是被氣的夠嗆，反駁道：“心黎現在的狀態，她的話你也當真？”

        厲君寰在后視鏡里淡淡的看著他：“如果連你也把她當成瘋子，那心黎就太可憐了……”

        韓默愣住，低頭看了一眼趴在他腿上的韓心黎，終究是說不出話了……

        ……

        韓穆寧的車內，顧小悠的臉色白的厲害。

        韓穆寧轉過頭來，幾次看她，眼神里都忍不住有些擔憂。

        韓穆寧問道：“顧小悠，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顧小悠擺了擺手，頭沉的厲害。

        很快，顧小悠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韓默打來的。

        顧小悠低頭看了一眼，劃開接聽鍵，問道：“韓默，有事嗎？”

        電話里的韓默情緒還算平靜，對著她說道：“心黎剛剛睡醒，睜開眼就要找你，我們的車停在二環橋下直行的第四個路口，你能過來一下嗎？”

        想著那輛車里還有厲君寰，顧小悠有些猶豫了。

        韓穆寧側過臉來，問道：“他們又有什么事？”

        顧小悠回頭看了韓穆寧一眼，韓穆寧話里的不耐煩，顧小悠是聽得出來的。

        顧小悠對著手機說道：“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到。”

        韓穆寧的眉頭皺的很緊，剛想說什么，顧小悠就已經先開了口。

        顧小悠說：“穆寧，下了二環橋，我去韓默的車里。”

        韓穆寧的臉色難看了許多，道：“可是……”

        顧小悠知道他想說什么，打斷道：“穆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心黎現在意識不清，情緒波動也很大，韓默希望我能夠去看看她，放心，不會有其它的事……”

        韓穆寧最終也沒再說什么，顧小悠這句‘其它的事’指的是什么，他心里自然清楚……

        路口處，韓穆寧的卡宴緩緩的沿著路邊停了下來。

        厲君寰的車就停在前方不遠處，打著雙閃。

        顧小悠推開車門，卻一把被韓穆寧拽住了手腕。

        韓穆寧的姿勢并不曖昧，更多是對顧小悠的關心，他說：“顧小悠，我不反對你交什么樣的朋友，但是，離那群人遠點，他們不簡單。”

        顧小悠對著韓穆寧彎了彎嘴角，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知道……”

        韓穆寧松了手，看著顧小悠下車。

        不知道為什么，韓穆寧總覺得，這一松手，他和顧小悠就會咫尺天涯。

        ……

        厲君寰的車前，厲君寰正站在寒風中吸著煙。

        他看到顧小悠從韓穆寧的車里下來，轉過身來，正對著她。

        顧小悠只一身單衣，臉被凍的發青。

        十幾米的一段距離，她忍不住打了幾次寒顫。

        厲君寰將身上的大衣脫下，幾步迎到她身前，不由分說，就想幫她披在身上。

        只是，他的手才伸出一半，就被顧小悠給擋了回來。

        顧小悠的手臂停在他的手腕處，不輕不重的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顧小悠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一臉漠然的拒絕道：“不用了。”

        說完，她收回手，再也沒有多看厲君寰一眼，走到車前，自己拉開了后排座的車門……

        ——

        韓默的別墅內，韓心黎吃過藥，睡下了。

        韓默面色疲憊的坐在她的床前，目光一刻不離的看著她。

        顧小悠從他身后轉身，出門，視線里滿是花團錦簇的白色茉莉。

        身后，韓默從韓心黎的房間出來，并輕輕的帶上了門。

        顧小悠回過頭去，看著滿臉疲憊的韓默，說道：“我能和你聊幾句嗎？”

        韓默朝著一樓的客廳方向看了一眼，對著顧小悠點了點頭，帶著顧小悠繞過一盆盆的花草，朝著舞蹈室的方向走去。

        舞蹈室一如四年前，幾乎沒什么變化。

        四周的鏡子折射出許多個顧小悠的身影來，讓她的覺得頭腦發暈。

        韓默在米白色的休息沙發里坐了下來，指著一旁的藤椅，對著顧小悠說：“坐吧。”

        聞言，顧小悠走過去，在藤椅里坐下，抬頭看向他。

        韓默的臉色很白，目光始終低垂。

        片刻后，韓默主動開口，說：“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顧小悠不語，韓默并沒有抬頭，而是繼續說道：“你走這四年里，心黎的確好了許多。但依舊時好時壞，她很少能想起我是誰，但唯獨對你和君寰的印象深刻，我不怪她……”

        顧小悠從韓默的眼中看到了落寞。

        韓默長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今天的事我也想不明白，那棟公寓距離我這兒這么遠，她又身無分文，是怎么過去的，我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說到這兒，韓默一臉的煩躁。

        顧小悠換了個坐姿，安靜的傾聽著韓默說的話，中途一次也沒有打斷過。

        很快，保姆走了過來，在韓默的身前停住了腳，對著他說道：“先生，小姐睡的不踏實，又醒了。”

        韓默剛要起身，卻被顧小悠給攔了下來。

        顧小悠從藤椅里站起，對著韓默說道：“還是我去看看她吧……”

        韓默的動作頓住，雖面有擔憂，可最后還是沖著顧小悠點了點頭。

        ……

        韓心黎的房間內，顧小悠推門走入。

        韓心黎此時正坐在床上，目光直勾勾的看向窗外，聽聞到了門口的動靜，她也沒有轉過身來。

        顧小悠走到她的身后，停住了腳步。

        房間里安靜的很，除了時鐘的滴答聲，再無它響。

        顧小悠在她身后站了片刻，終于開口說道：“心黎，我知道……至少這一刻，你是清醒的，對嗎？”

        韓心黎的身子明顯的抖了一下，卻依舊沒有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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