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悠！”韓傾的聲音加重了些許。

        片刻后，韓傾長嘆了口氣，道：“為了一個心黎，你沒必要做那么多，心黎之前出現在哪里你不是不清楚，韓默能找到她一次，那是碰巧，你真以為還能找到第二次？”

        顧小悠氣的臉都已經白了，對著電話沉默不語。

        韓傾的聲調降了下來：“顧小悠，韓心黎和韓默以及我三叔之間有的太多的牽扯，并不是我在韓家一句話就能夠解決的。韓默因為她，已經徹底和韓家鬧翻了，發誓與韓家徹底斷絕關系，再不往來。我三叔和三嬸如今正在國外旅行，還不知道心黎活著的消息，一旦這個消息被他得知，韓家又是一場大亂。到時候我爺爺恐怕就真的不能再留她了，我的意思你懂嗎？”

        顧小悠：“……”

        電話里的韓傾繼續說道：“顧小悠，給我些時間，好嗎？我既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將一個完整的韓心黎交到你手里，你再信我一次……”

        顧小悠終究再也說不出什么話來了。

        掛斷了韓傾的電話，顧小悠抬起頭對著司機老孟說道：“送我去韓默家。”

        老孟詫異的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說道：“薛老還等著您回去。”

        顧小悠沒看老孟，堅持道：“送我去韓默那，我會打電話給我外公解釋。”

        最終，老孟也沒了辦法，只能應允。

        ……

        韓家的別墅前，顧小悠按了許久的門鈴，大門才被人從里面打開。

        顧小悠推開門，大步的朝著里面走去。

        門口處，保姆已經開門迎了出來。

        顧小悠抬頭看了保姆一眼，問道：“韓默在家嗎？”

        保姆和顧小悠對視了一眼，沉默著對她點了點頭。

        顧小悠跟著保姆朝著里面走去，一路未語。

        客廳里，顧小悠并沒有看到韓默的影子，轉頭看向保姆。

        保姆在她身后關上了門，對著她說道：“少爺又喝醉了，一個人在二樓，不許我上去。”

        顧小悠聞言怔了怔，轉身，直接上了二樓。

        樓梯上，顧小悠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她的眉頭婉婉擰起，抬頭朝著舞蹈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舞蹈室的門開著，顧小悠朝里面望去。

        從前一盆盆精心栽種的茉莉早已經不見了，老藤椅還在，上面還放著韓心黎經常蓋在身上的薄毯。

        顧小悠走了進去，四面的鏡子將她折射的有些眼花。

        韓默就躺在不遠處的米白色沙發里，單手放在額頭上，遮住了半張臉。

        “不是不讓你上來的么！”韓默帶著疲憊的慍怒道。

        “是我……”顧小悠淡淡說道。

        韓默將手臂從額頭上抬起，瞇著眼朝著顧小悠看了過來。

        在將顧小悠看清楚以后，他又重新的閉上了眼，道：“心黎不在，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顧小悠看著這樣的韓默，沉默了。

        她印象里的韓默不是這樣的，那個韓默總有沒完沒了的話，一開口便是滿嘴的葷段子。

        他出身優越，放浪形骸。

        至少，與這個眼前癡情的人，判若兩人。

        顧小悠走到他身前，低頭俯視著他。

        許久后，她才開口：“韓默，你愛心黎嗎？”

        聞言，韓默從沙發里坐起，抬起頭來盯著顧小悠，竟然哧哧的笑了……

        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一個30幾歲的大男人在她面前落淚，顧小悠一時間竟然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韓默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落進腳下的地毯里，

        他垂著頭，額前垂落的頭發幾乎擋住了他臉上所有的神情。

        片刻后，他反問顧小悠，道：“那你覺得我愛她嗎？”

        顧小悠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韓默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尚還帶著幾分醉意，盯著腳下的地毯說道：“從我17歲，她14歲那年起，我心里就再也沒有過別人了……”

        顧小悠沒有去問，可她明明知道韓默之前的女人不少，而且大多一夜露水情緣。

        專一這個詞，的確讓她很難與他匹對。

        韓默許是知道顧小悠在想什么，一臉的自嘲，道：“我以為她死了，以為她再也不存在了。那幾年里，我過的渾渾噩噩，見到長的像她的女孩，我都試著去接近……可到最后，哪一個也不是她，都不是……”

        “……”

        顧小悠沉默良久，才將目光重新放在韓默的臉上。

        她說：“她在精神病院，是韓傾送她去的……”

        韓默從沙發上猛然起身，卻被顧小悠的手臂給攔住了。

        顧小悠抬起頭看著他，語氣沉沉道：“你想去接她回來，我不攔你，可你有沒有想過，回來以后呢？”

        聞言，韓默的腳步頓住了。

        顧小悠繼續看著他，說道：“你和心黎現在處于什么狀態我不了解，但從上次心黎和你發生爭執，你一氣之下離開別墅，我便知道，你們之間恐怕已經不似從前了，對嗎？”

        韓默不語，只臉色蒼白的看著顧小悠。

        顧小悠將放在韓默身前的手臂收回，淡淡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爭執的原因是因為韓誠宇吧。”

        提到韓誠宇，韓默的臉色果然變了。

        他收回目光，轉身不再看向顧小悠。

        顧小悠沒理會臉色鐵青的韓默，繼續說道：“你爺爺之所以憤怒至此，恐怕也是因為此事，他怕心黎的出現，再次導致韓家大亂……”

        顧小悠的話音未落，韓默就已經轉過身來，幾乎歇斯底里的對著她吼道：“這件事憑什么要他來做主？！我完全可以保護好心黎，今后，她不會再和韓誠宇有任何關系。”

        顧小悠看著韓默憤怒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是你的想法，那心黎呢？”

        突然，韓默無話可說，只剩胸口處劇烈起伏。

        顧小悠繼續說道：“心黎在一點點恢復，她會不會想起你對他的好尚且難說，一旦她恢復了記憶，擾亂了韓誠宇的家庭，你覺得你爺爺還可能會再放過她嗎？”

        韓默的臉色一點點蒼白了下來，他退后了幾步，氣力盡失，又一屁股坐回到了身后的沙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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