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老孟在后視鏡里不忘看厲君寰一眼。

        厲君寰深深的吸了口煙，青白的煙霧在眼前擴散。

        雖然厲君寰沒有回答，可老孟看得出，今天，厲君寰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

        顧小悠的房間里，薛越澤哭累了，趴在丁嬸的肩頭上睡了。

        丁嬸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顧小悠的床上，又幫他掖好了被角，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顧小悠坐在窗前的獨立軟椅里，拄著下巴看著丁嬸。

        丁嬸被看的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問道：“小姐，您怎么了？怎么這么看著我？”

        顧小悠嘴角微抿，卻不像是在笑，她看了丁嬸片刻后，才開口道：“丁嬸，我今天怎么覺得家里的所有人都怪怪的？”

        丁嬸蒼白著臉，笑的有些訕訕，明顯有些慌亂，道：“我不明白小姐說的是什么？大家都挺好的啊？為什么您會這樣覺得呢？”

        顧小悠的目光放在丁嬸的臉上，始終沒有移開。

        片刻后，她才將視線平靜的收回，淡淡說道：“沒事了，你出去吧……”

        丁嬸偷偷的打量著顧小悠，見顧小悠臉上的確沒表現出什么過分的懷疑后，這才點頭道：“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顧小悠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向窗外。

        丁嬸輕手輕腳的出去了，并在外面關上了門。

        顧小悠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床上酣睡的薛越澤，最后將視線放在了手腕旁邊的手機上。

        她重新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短信里的那個陌生的號碼。

        片刻后，她動了動手指，將號碼提取了出來。

        猶豫了幾分鐘后，她還是撥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響了許久都無人接聽。

        直到顧小悠以為對方不會再接聽，已經有了放棄的念頭后，那邊卻又突然被人接了起來。

        對方接通電話后，并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相對沉默的氣氛中，顧小悠試探性的說了一聲：“喂？你是哪位？”

        幾秒鐘后，電話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顧小悠，是我……”

        聞言，顧小悠的表情怔住。

        片刻后，她才回過神來，對著手機問道：“婉婉，你在哪？”

        電話里的譚婉婉照比四年之前，聲調沉穩了許多。

        譚婉婉沉默了幾秒，卻轉開話題，問道：“顧小悠，你還好嗎？”

        這一瞬間，說不出為什么，顧小悠竟然想哭。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又不想對譚婉婉隱瞞。

        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對譚婉婉，可凝結成言語，卻發現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兩個人都沉默著，電話里的譚婉婉似乎在淺聲的笑。

        她說：“我不過是碰碰運氣，每一年的春節，我都會發一條短信給你，沒想到，四年了，你終于還是回來了。”

        顧小悠心里澀然，她知道，這四年來，譚婉婉的日子也許并不比自己好過。

        猶豫了很久，她還是問道：“婉婉，四年前我一走了之，溫知遇有沒有難為你？”

        提到溫知遇，譚婉婉不說話了。

        許久以后，她才故作輕松道：“都過去那么久了，還提它做什么？顧小悠，我現在很好，生活的很輕松。”

        可即便譚婉婉這么說，顧小悠依舊覺得她在說謊。

        譚婉婉很會說謊，她總想很好的將自己偽裝起來，不讓人跟著擔心。

        四年之前是，四年之后又何嘗不是？顧小悠太了解她……

        相對無言的瞬間，顧小悠冒出了一個想法，她對著手機說道：“婉婉，你在哪，我要找你，現在就去。”

        電話那頭的譚婉婉似乎愣住了，許久也沒回應。

        顧小悠情緒有些許的激動：“你還記得嗎？四年前的除夕，你一個人從上海跑來給我慶祝生日……我現在叫人去訂機票，我這就去上海……”

        顧小悠的話音未落，譚婉婉就已經開口打斷道：“顧小悠，我挺好的，不用擔心我，我不在上海。”

        “那你現在在哪？”顧小悠忍不住的問。

        譚婉婉笑笑：“總之，我現在生活的很平靜，我也喜歡這樣的生活，等我賺夠300萬，我會去找你……”

        “婉婉，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筆錢……”顧小悠急著說道。

        電話的里譚婉婉依舊從容：“我知道，可我在乎……”

        ……

        初二的一早，薛家人坐在餐桌前安靜的吃著早飯。

        不同于初一的熱鬧，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唯有薛越澤記吃不記打的一邊擰著身子，朝客廳里電視的方向看去，一邊將三明治往嘴里送。

        顧小悠起的晚，來到餐廳的時候，薛老已經吃完，起身去了書房。

        顧小悠伸出手在薛越澤的頭頂揉了揉，薛越澤伸出了脖子，將顧小悠撥到一邊去，被塞滿食物的小嘴一動一動道：“討厭，你擋著我看電視啦！”

        話剛說完，坐在對面的薛啟勛一眼瞪了過來，怒道：“怎么和你姑姑說話呢？”

        薛越澤聞言，縮了縮脖子，怯怯的看了自己的爸爸一眼，到底是老實了些。

        眼看著薛啟勛也離開了餐桌，小家伙這才伸出在餐桌底下的腳，踢了踢顧小悠，小聲問道：“顧小悠，你有昨天那大叔的聯系方式嗎？”

        顧小悠多少有些詫異：“哪個大叔？”

        薛越澤的小眉頭皺的緊緊，抬頭看著她：“就是長的有一點小帥，姓厲那個！”

        顧小悠的臉沉了下來，一邊低頭喝粥，一邊問道：“你要他電話干嘛？”

        薛越澤一臉不耐煩道：“哎呀，你們女人怎么什么都問？麻煩死了！”

        顧小悠聞言，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沒有！”

        薛越澤的小臉立刻就變了，瞪了顧小悠許久后，才將手里的三明治憤憤的扔回到餐盤里，從椅子上跳了下去，轉身往客廳里去了……

        ……

        吃過早餐后，顧小悠換了外套準備出門。

        薛老坐在沙發椅子，看著從二樓下來的顧小悠，開口問道：“大過年的，就不能消停的在家呆幾天嗎？天天就知道往出跑！”

        顧小悠一邊將外套的拉鏈拉好，一邊說道：“我答應了韓阿姨，今天要過去給她拜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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