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的，顧小姐。”

        說完，車子也很快調轉了車頭。

        ……

        許若淳的葬禮，來的人不多。

        當顧小悠走進的時候，站在門口處迎接的，是個50幾歲，長相不錯的女人。

        女人和許佳期有些相似的眉眼，可惜，瘦的厲害，看著也蒼老了幾分。

        女人的臉上表現的有些難過，一身黑色的蕾絲長裙，鏤空的花紋隱約可以見到里面的內衣，打扮過分俗氣。

        女人和顧小悠對視了一眼，語調溫柔道：“我是若淳的母親，您是？”

        “朋友。”

        當顧小悠說出這兩個字時，語氣十分的平靜。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何時與許若淳沒有了半分情誼，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來了。

        見來人是許若淳的朋友，打扮不俗，許母趕忙親切的說道：“您請進。”

        顧小悠點了點頭，并沒有安慰性的道上一句節哀。

        她節不節哀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靈堂里，顧小悠看到了跪在一旁軟墊上的顧江。

        許若淳沒嫁過人，更沒有生過孩子，顧江怕是她唯一的晚輩了。雖然一個5歲的孩子而已，披麻戴孝的跪在那里，看著也似乎像那么回事。

        只是，當顧小悠看著顧江胖乎乎的手正將什么塞進嘴里時，一切看起來有格外的可笑。

        許漢成坐在一旁，頭垂的很低。

        他并沒有發現顧小悠的到來。

        許若淳的黑白照片就掛在靈堂的正中央。照片里許若淳和活著的時候一樣，溫柔的笑著，笑起來時，右側還有個時隱時現的梨渦。

        許漢成將臉埋進雙手，抬頭發現顧小悠時，不禁愣了一愣。

        轉而，他從位置上起身，走到顧小悠身前，說道：“你來啦？”

        顧小悠點了點頭，縱使對許漢成一家恨的牙癢，可面對這樣的場面，她依舊心情沉重。

        顧小悠看著許漢成，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許漢成用雙手搓了一把臉，語氣難過道：“昨天夜里11點多。”

        接下來的話，顧小悠沒問，許漢成自己說了下去：“自從嚴恒白死后，若淳精神上就出現了問題，我一直覺得，她能恢復過來的，只要等日子一久，慢慢也就好了，沒想到……”

        顧小悠看著許漢成，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作為許若淳的父親，他是不了解自己的女兒的。

        或者，他把太多的目光都關注在“功成名就”的許佳期身上，而忽略了許若淳的存在。

        許若淳的個性，顧小悠是了解的。

        她不服輸，好鉆牛角尖，表面上對誰都溫柔無比，可心里卻清明著呢。

        曾經，顧小悠和韓穆寧逼問過許若淳，問她將來最想做什么？

        許若淳只抿著嘴笑，卻不回答。

        韓穆寧單純，開口就說道：“大明星，那種被人高高捧在上，粉絲一大票的女藝人。”

        聽聞韓穆寧口中最后的“女藝人”三個字，笑容漸漸的從許若淳的臉上淡去了。

        韓穆寧不明白她為什么會不高興，但顧小悠知道。

        許佳期出名前的那些爛事，和娛樂圈靠潛規則往上爬的事，她太清楚了。

        在許若淳的眼中，雖然自己的姐姐就是這樣的女藝人，可她卻是鄙夷的。

        她不會重復她姐姐的路，享受名譽的同時，付出骯臟的交易，被外人詬病一輩子。

        她對著顧小悠說：“我想當企業家，像我姐夫那樣的企業家。”

        聞言，顧小悠笑了，一臉自嘲：“我靠，竟然還有人崇拜想我爸那種爛人，我也是跪了。”

        這句話里的諷刺，讓許若淳婉婉面紅。

        她知道，顧小悠是不待見自己的父親的。

        直到許若淳瘋狂的迷戀上嚴恒白時，顧小悠才明白，她的確是崇拜企業家的，尤其是那種年輕，又有才華的企業家。例如：嚴恒白……

        許若淳到底是將嚴恒白給搶走了，不管不顧，不留余地，直到死都沒有回過頭。

        許漢成對顧小悠一遍遍的道謝。

        可顧小悠從他的臉上看不到半分真誠。

        不過，她也不在乎這些，來送她最后一程，也算是仁至義盡。

        ……

        離開時，在門口處，顧小悠見到了嚴恒白生前的助理小丁。

        小丁一身黑色西裝，領帶，腋下還夾著個文件包，顯然是從半路趕來，來的匆忙。

        小丁在見到顧小悠時，婉婉愣了一下，轉而改變了腳下的方向，朝著顧小悠這邊走了過來。

        顧小悠站在原地沒動，是小丁先開口和顧小悠打了招呼。

        一聲“顧總”叫出口，顧小悠點了點頭。

        許久不見小丁，顧小悠問道：“你也來吊唁許若淳的？”

        小丁點了下頭，朝著冷冷清清的靈堂里看了一眼：“我也是剛剛出差回來，出了這么大事，我又剛好路過，就進來看一眼。”

        顧小悠沒說什么，小丁長嘆了一口氣，道：“嚴總才走幾天，她就等不了了，何必呢？可憐了父母至親了，得多傷心。”

        顧小悠隨著小丁的目光，也朝著靈堂里看去。

        許漢成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了，這次，他沒有低下頭，而是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不遠處跪在地上的顧江，不知道想什么正想的出神。

        小丁收回目光，對著顧小悠抱歉笑笑：“我先進去了。”

        顧小悠點頭，看著小丁走了進去，并站在靈堂前，對著遺像鞠了躬。

        顧小悠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去了。

        ……

        回去的路上，厲君寰的司機老孟，將車里的收音機打開了。

        在打開之前，他回頭不確定的問了顧小悠一句：“顧小姐怕吵嗎？”

        顧小悠搖了搖頭，表示沒關系。

        聞言，老孟將收音機的開的聲音大了一些。

        收音機里是午間新聞，聲音好聽的女主持，正語調快速且流利的播報著一日要聞。

        當然，顧小悠在收音機里，也聽到了關于昨日午夜里那場車禍的具體情況了。

        聽完新聞，司機老孟一聲嘆息：“這么年輕的女孩子，轉眼間，就一命嗚呼了。那輛開大貨車的司機也夠缺德的了，那女孩都已經被撞倒了，他下來見沒死，又重新碾壓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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