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默的心里被快樂用痛苦的情緒說填滿，他甚至搞不清楚，那一邊占據的更多。

        韓心黎對著韓默彎了彎嘴角，卻根本不是在笑。

        韓心黎繼續說道：“直到后來，父親找到了我，他揭開了我所有的瘡疤，告訴我，我的人生是晦暗的，他一遍遍的質問我，為什么我非要把這種晦暗帶給他的家人。”

        韓心黎低下頭去：“父親說的沒錯，是我太自私了，我已經毀了誠宇的事業，如果再來毀你，我這一輩子恐怕都沒法原諒自己了。”

        “心黎……”

        身后，韓誠宇不甘心的喊道。

        韓心黎回過頭去，面對韓誠宇時，目光是坦然的。她說：“三哥，對不起，我以為你早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沒想到你卻仍然執迷不悟，很抱歉，我以后不能再和你見面了，從很早以前，我的愛的人就已經是韓默了……”

        韓誠宇到底是有些站不穩了。

        要不是一旁的樸在熙伸出手扶住了他，他可能已經坐在了地上。

        韓心黎說完后，一臉的輕松。

        她回看韓默，道：“小準，很抱歉，直到今天我才說出實情，可我并不后悔這樣做，你該清楚我的身世，沒錯，我是個有精神分裂癥遺傳病的患者，我不能因為自私而毀了你的人生，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韓默走上前，一把將韓心黎抱進懷里，在她耳邊呢喃道：“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我不在乎！”

        韓心黎笑了：“我知道，可我在乎……”

        韓心黎從他懷里緩慢的站直了身子，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龐。

        她想這樣做，已經很久了，可是她一直都不敢。

        今天，她就奢侈這么一回吧，把之前想過又不敢做的事都做一遍吧。

        韓默感受著韓心黎微涼的指尖，伸出手，攥住了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握在掌心。

        韓默拉著她就想走。

        韓默激動的說道：“心黎，我們這就回去，回去見我爸我媽，我要對他們說，我這輩子非你不娶，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就帶你遠走高飛。我們去國外，去西雅圖，去愛丁堡，去你喜歡去的一切地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夠了。”

        韓心黎將他拽回了原地，笑著看向他，點了點頭，道：“好，不過，可以給我一個晚上的準備時間嗎？”

        這個時候，別說是時間，就是命，韓默都想給了。

        韓心黎貪婪的看著韓默的臉，眼淚卻止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掉落，她挽著嘴角，說道：“明天……明天我就跟你去見大哥大嫂，好嗎？”

        韓默用力的點了點頭，再一次將韓心黎抱進懷里。

        他欣喜的不行，等了這么多年，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在場的所有人，看著這樣的一幕，都沉默了。

        說不出為什么，這一刻，譚婉婉的心里竟然是不安的。

        她總覺得那里不對，可又說不出口。

        直到一旁的溫知遇走過來，低頭對著她說：“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譚婉婉沒有拒絕溫知遇的要求，她知道，她是該留給心黎和韓默一些單獨的時間。

        溫知遇帶著譚婉婉離去了。

        而韓默也牽著韓心黎的走，走出了醫院。

        走廊里只剩下韓誠宇，和兀自哭泣的樸在熙。

        兩個人都顯得格外的狼狽和可憐。

        樸在熙很清楚，韓誠宇和韓心黎的情分，到這一刻也算是徹底的截止了。

        可她更清楚，她的婚姻注定是悲哀的了，

        ……

        譚婉婉沒有被溫知遇送回韓心黎的公寓去。

        兩個人在車里坐了很久。

        車窗外一輛輛的車子疾馳的滑過去。

        投射在兩人臉上的燈光忽明忽暗。

        溫知遇低頭點了第三支煙，呼出了一口青白霧團。

        他到底是先開了口，對著坐在副駕駛上的譚婉婉說道：“今晚別回去了，給他們點單獨的時間吧。”

        譚婉婉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明白溫知遇話里的意思。

        當然，等她明白過來，什么都已經晚了。

        譚婉婉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說道：“那我去找個酒店。”

        “你帶身份證了嗎？”

        溫知遇在她身后提醒道。

        譚婉婉這才停止了推開車門的動作，回過身來。

        她果真是沒有帶的，眼看著韓心黎出事，她急的別說身份證了，就是錢包都忘了拿，哪還顧得上那些。

        溫知遇重新啟動了車，語氣平靜道：“去我那兒吧。”

        ……

        譚婉婉在溫知遇的車里睡著了。

        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睡的很不舒服。

        額頭癢癢的，她伸出手摸了摸，又側過身，蜷成一團。

        溫知遇看著這樣的她，忍不住微笑，嘴唇上還帶著她額頭上的溫度，收回身去。

        溫知遇的外套披在了譚婉婉的身上，滑落下去，又被他重新蓋好。

        這樣的時光，如果停住，溫知遇或許都嫌不夠。

        前面的紅燈轉為綠燈，他重新啟動了車子，疾馳而去。

        ……

        溫家的別墅前，里面的燈還亮著。

        溫知遇叫醒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譚婉婉，語氣輕柔的說：“我們到了。”

        譚婉婉從夢中驚醒，還有些發懵。

        她“嗯？”的一聲，這才發現蓋在身上的西裝正在往下滑。

        她一把抓住了西裝，坐直了身體，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這么快就到了？”

        “還沒睡夠？”溫知遇探過身來問。

        譚婉婉被溫知遇的氣息包圍在他和座椅之間。

        她用了的往后靠了靠，而溫知遇的臉就在眼前。

        譚婉婉突然想起什么，趕忙說道：“我嘴里很辣的，你不要再過來了。”

        溫知遇看著這樣的譚婉婉忍不住輕輕的笑了起來。

        他很快收回身去，隨口說了一句：“想什么美事呢？”

        譚婉婉被說的一愣，這才感覺被溫知遇給算計了，臉頓時一紅，開口就要解釋，自己才沒那么想。

        可是，溫知遇并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而是自顧自的解開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溫知遇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的門前，幫譚婉婉打開了車門。

        譚婉婉被溫知遇突然這樣的細心搞的有些心里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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