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賜被他們的話弄得又哭起來，他坐在門檻上痛哭流涕，嘴里一直都在喊著“姐姐”，還說自己不干壞事了。

姜慎跟姜淮都愣住了。

這么快就承認錯誤了？

興許是李天賜年紀小。

如今又離開了娘，所以膽子都變小了許多，也不敢再同以前那般欺負暖寶，更怕的是暖寶不要他。

李天賜哭得太大聲，將其余人都引過來。

姜季弘盯著他，臉上都是錯愕。

“你們打他了？”姜季弘看著自己家的那兩個皮娃子。

這里最有可能欺負的人，就只有他們。

姜慎跟姜淮急忙擺手。

“爹，我們沒有！”

“怎么回事？”姜季誠皺起眉頭，問道。

“二舅舅，是弟弟害怕，想跟我一起去學堂，然后大哥哥跟二哥哥不讓他跟著，覺得弟弟以前欺負了我，不想理他們，然后……就哭了。”暖寶臉上也是無奈地笑，說到最后還嘆了一口氣。

其他人也是百般無奈。

他們都沒想到李天賜會這樣黏著暖寶。

暖寶也才三歲，哪里能照顧得了一個兩歲多的孩子。

“李天賜，你若是還想留在這里，就自己乖乖聽話，等暖寶從學堂回來，自然會來找你。”姜季同在一旁說道，語氣里還多了幾分警示。

姜季同知道李天賜肯定能聽明白。

這會。

李天賜可算是不哭了。

他抹了一把眼淚，止住哭聲，從門檻那里又站起來，眼睛直直地看著暖寶。

“你會不要我嗎？”李天賜問道。

“不會。”暖寶搖搖頭，邁著小腿走過去，拍了拍李天賜的肩膀。

“弟弟，你乖乖哦，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姐姐說。”

暖寶這叫循序誘導。

她想讓李天賜自己說出周氏殺人的事。

這樣暖寶才能幫周氏解除恩怨，不讓那個鬼影一直跟著她。

……

等暖寶從學堂回來。

她回到院子里，看到李天賜還坐在門檻處。

但這次李天賜沒有哭，他直勾勾地盯著暖寶，眼睛也濕潤了。

他以為暖寶會跟娘一樣不要自己。

暖寶走到李天賜面前，把手里的糖葫蘆遞給他，取下自己的小書包，珍珠還貼心地用嘴把小書包叼走了。

“謝謝姐姐。”

李天賜舔著糖葫蘆，吃得特別香。

他跟著周氏離開李大柱家里后，就一直沒怎么吃飽。

在這里，他可以吃肉，也可以穿特別暖和的衣裳。

“姐姐，你為什么不怪我？”李天賜突然問起這個事，眼神也變得清澈。

暖寶這才發現，李天賜額頭處黑色的印記，在慢慢地消失。

她跟珍珠說了這個事。

珍珠告訴暖寶，有些人一心向惡，就會被有惡人印記。

那便是黑色的。

如果后面一心向善。

那個印記就會慢慢消失。

相反，好人變成惡人，也會如此。

暖寶以后還能以此區分善惡。

暖寶想著。

以前肯定是有爹和后娘在弟弟的身邊，教唆弟弟一些不好的事，所以弟弟才會不停地欺負自己，暖寶那個時候是真的很討厭弟弟。

可看到弟弟在自己面前哭得那么傷心。

暖寶還是心軟了。

現在看弟弟不再作惡，暖寶也很高興。

“那你還想欺負我嗎？”暖寶反問了一句。

李天賜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以前在娘身邊的時候，只要娘說一句話，他就想欺負暖寶。

也根本沒有把暖寶當姐姐，就像娘說的一樣，暖寶就是個下人。

可現在跟著暖寶。

他好像開始喜歡這個姐姐。

而且就想粘著她，好像在暖寶的身邊會特別的開心。

“你都不想欺負我了，那我肯定不會再討厭你了，我是姐姐，當然要包容弟弟。”暖寶真的像個大姐姐一樣，輕輕地摸著李天賜腦袋。

李天賜吃著糖葫蘆就哭出來，抱著暖寶，一把鼻涕一把淚。

“弟弟，你的口水都在我的衣裳上面……這是小舅舅買的新衣裳。”暖寶嘴里這樣說著，你還是沒推開李天賜。

等李天賜哭夠了。

他又拿著糖葫蘆繼續吃，最后吃得滿嘴都是糖漬。

朵橘剛好從廚房端來暖寶最愛吃的桂花糕。

看到李天賜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

還貼心地走過來，替李天賜擦了擦嘴角的糖漬。

暖寶還把桂花糕分給了李天賜一塊。

“好吃。”李天賜開心地笑了。

暖寶咬了一口桂花糕，詢問道，“弟弟，我能問你個事情嗎？”

“姐姐想問什么？”李天賜含糊不清地說著。

“后娘是不是殺了你的親爹爹呀？”暖寶小聲問道。

李天賜剛塞進嘴里的桂花糕，全都從嘴角掉出來，目瞪口呆地盯著暖寶。

“姐姐……你怎么會知道？”

“這個是秘密哦。”暖寶把手指放在嘴邊，她不能把這個小秘密告訴弟弟。

李天賜猶豫了一下，先問道，“如果我說了這件事情，娘會死嗎？”

李天賜才兩歲，可也知道殺了人會如何。

暖寶不知道怎么回答，沒有說話。

李天賜也明白了。

他低下頭，抽噎了兩聲，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姐姐，我可以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我也想見見娘。”李天賜用袖口抹著眼淚，那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可憐極了。

“好。”暖寶點頭答應。

隨后。

暖寶叫來了三個舅舅。

李天賜也把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三天前的那個晚上，爹從外面回來，他又把所有的錢輸完了，還喝了好多酒，娘氣不過，就罵了爹兩句，誰知道爹直接跟娘動手，娘被打過好幾次，這次跟爹還手了，可不小心失手用剪刀捅了爹，所以爹才會死，真的跟娘沒什么關系……”

李天賜說到后面小小的身體都在發抖。

他最不想回憶的就是這天的事情。

暖寶的舅舅們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回事。

他們起初厭惡李天賜，就是因為他曾經欺負暖寶。

可現在看，他也格外可憐，倒也沒有再說什么。

“大舅舅，二舅舅，小舅舅……可以讓弟弟去見見后娘嗎？”

暖寶糾結地扯著衣角，也不知道舅舅們會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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