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雁啄了眼,兩界同戰(zhàn)(10k)
溫言站在地面上,身上燃燒著赤金色的火焰,但他的表情卻非常的平靜。
親手在南洋推開阿飄時代的大門,后面注定了是要引發(fā)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此刻,他內(nèi)心反而愈發(fā)堅定。
正所謂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
現(xiàn)在就是在腠理,在肌膚,在腸胃,就快到在骨髓的階段了。
現(xiàn)在不開刀取瘤,刮骨療毒,等下下一個階段,難道指望崩壞成這幅鬼樣子的南洋聯(lián)盟自己解決?
到時候為了避免唇亡齒寒,一個發(fā)展到巔峰的世界boss,邁出一步就可以進(jìn)入自己的地盤,還不是要逼著某東大下場擦屁股。
到時候什么經(jīng)濟(jì)損失都是次要的,是要死多少自己人?
最極端的情況,弄不好就會出現(xiàn)一個現(xiàn)世里的地上阿飄國度,而且是極度仇視活人的阿飄國度。
溫言已經(jīng)沒有什么憤怒了,他已經(jīng)過了憤怒的階段。
他現(xiàn)在只想去讓某些渣滓發(fā)揮下殘余的價值,將其化作火劑湯,來治好這里的頑疾。
哪怕不能完全根治,起碼也能讓這頑疾,從疾在腸胃變成疾在腠理,那時候,就不用太過激烈的手段,開刀取瘤,刮骨療毒。
可能到時候,就是類似烈陽部基層人員就能解決的分散小問題。
龐大的亡魂,與之前那過萬的亡魂匯聚到一起,過于龐大的陰氣和怨氣匯聚成一道巨大的洪流。
所過之處,所有的火焰都被強行壓滅,這里的一線劊子手,被卷入其中,便有一些殘破的亡魂,伸出手拉了他們一把。
他們的靈魂便被這股大勢裹挾,身上的所有防護(hù),此刻都成了一層薄薄的擦屁股紙,輕輕一碰就破。
遠(yuǎn)處的一個廠房里,被束縛在手術(shù)臺上的人,看著身旁無數(shù)的亡魂穿墻而過,嗬嗬的想要說什么,卻沒有一個亡魂碰他一下。
然后,監(jiān)護(hù)儀上傳出刺耳的長鳴,一個亡魂從那殘破的肉身上脫出,邁著堅定的步伐,加入到亡魂的大軍里。
從高空望去,便如一條巨大的黑灰色長河,從地上流過,奔向大島的深處。
坐在直升機里,最先趕到的老僧,面帶苦澀,手中念珠轉(zhuǎn)的飛快。
“真是造孽啊。”
親眼目睹了浪潮奔涌,老僧自是知道無能為力。
他拿著電話,本來看到地面上四散的人群,基本都是被一波帶走,準(zhǔn)備撥出去一個電話的。
但是跟著,當(dāng)他看到那工業(yè)區(qū)的外面,一個人正靠在車瑟瑟發(fā)抖,當(dāng)浪潮奔涌過去之后,那個人卻還能站起來,一路向著外面狂奔的時候,他就愣住了。
剛撥出去的電話,被他掛斷了。
他猶豫了一下,讓飛行員再靠近一點。
飛行員面色發(fā)白,不太愿意,因為匯聚到如此多的數(shù)量,早就引動天象變化,便是普通人的肉眼,都可以清晰的看到眼前這幅極為震撼的場景。
“將我放在最近的地方吧。”
“大師,你還是別過去了,沒用的。”
“我只是看一眼。”
直升機找了空地降落,老僧下了直升機,便快步向著園區(qū)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個逃出生天的人,問了一下,才知道,這個人是今天才被綁來的游客。
老僧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他誦了一聲佛號,立刻堅定的向著園區(qū)走去。
當(dāng)他靠近園區(qū),感受到周圍森寒的陰氣,和濃郁的怨氣里,卻還暗藏著陽氣的時候。
看到了迷霧與混亂之下,火焰熄滅之后,還有更多的幸存者出現(xiàn),老僧徹底明白了。
他靠近到那如同火山噴發(fā)一樣,不斷噴出陰氣和怨氣的地方,親身感受了一下這里的力量。
在近距離看到了那些殘破的亡魂,看到每一個亡魂身上,都有一個赤金色的印記時,他閉上了眼睛,收起了手機,再也不準(zhǔn)備做什么了。
他能感受到那些力量,也能感受到,這是已經(jīng)有人在盡全力引導(dǎo),在想辦法約束了。
老僧心里長出一口氣,他知道,他的預(yù)想之中,不遠(yuǎn)處那座有幾百萬人口的大城,被覆滅的事情,怕是不可能出現(xiàn)了。
此刻再看著那些殘破的亡魂,老僧一臉苦相,滿心掙扎,最后他直接坐在原地,開始閉目誦經(jīng)。
他不準(zhǔn)備管了,也不準(zhǔn)備通知請他來的人了。
此乃報應(yīng),不是他可以插手的,縱然他愿意效仿先賢,割肉喂鷹,舍身飼虎,也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
老僧思忖,自覺境界不夠深,覺悟也不夠高,他沒有那種以身入局,執(zhí)刀切毒瘤的本事和覺悟,能做的也僅僅只是提前幫要死的人超度一下,愿這些事盡快平息吧。
后續(xù)陸續(xù)有人來,得知了老僧已經(jīng)進(jìn)入園區(qū),一個個震驚不已,也有些平日里還是干正事的人,鼓足了勇氣,準(zhǔn)備舍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老僧坐在那里誦經(jīng),完好無損。
長河呼嘯而過,卻沒傷到那老僧分毫,也沒傷到進(jìn)來的這些人分毫。
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復(fù)雜,一個接一個的,什么也沒說,沉默著坐在老僧身后。
有些人更是神色茫然,不明白平日里做的事情,還有沒有意義,若是有意義,距離他們這么近的地方,有這么多亡魂,他們卻不知道。
能來這里的人,只是看到那些殘破的亡魂,就能猜到他們?yōu)槭裁磿兂蛇@樣。
能進(jìn)來的人,都是心懷正義,愿意辦實事做好事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他們進(jìn)來之后才不會被攻擊,同樣也因為如此,他們心神遭遇的沖擊才會更大。
最先被干趴下的,不是那些想要螳臂當(dāng)車的家伙,而是這里真正想要做實事的人。
當(dāng)黑灰色的霧氣,翻滾著,化作一條地上懸河,呼嘯著沖向遠(yuǎn)處的城市時,所有人都能看到。
但他們什么都做不了,所有人都只能看著,看著那些霧氣,以極快的速度,沖擊向城市。
不少人都親眼看著自己身旁,有大量的亡魂沖過。
短暫的混亂之后,當(dāng)人們發(fā)現(xiàn),除了空氣驟然變的森冷之外,那些看起來就很可怕的亡魂,卻直接無視了他們的時候,便開始慢慢鎮(zhèn)定了下來。
但有些人卻鎮(zhèn)定不下來了。
城中幫派,被沖刷而過的瞬間,里面的槍聲只是響了幾下,便徹底安靜了下來,全員暴斃。
因為他們就是很多綁架、運轉(zhuǎn)案子的一線執(zhí)行者。
寫字樓里,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聽說那些亡魂似乎不傷人,剛放松下來,就被大群的亡魂一波帶走。
因為他們賺錢是靠著洗干凈那些受害者的財產(chǎn),靠著賣掉那些受害者的零件。
每個被帶走的人身上,都沾染著這些亡魂身上的鮮血,拿王水洗都洗不干凈的那種。
毒蟲,販子,幫派,黑警,會計事務(wù)所,黑醫(yī),政客,富豪,邪道職業(yè)者,這完善的產(chǎn)業(yè)鏈,迎來了最徹底的一次打擊,所有參與者,全部被一波帶走。
快到他們連電腦硬盤都來不及砸掉。
短短二十分鐘,浩浩蕩蕩的黑灰色霧氣長河,呼嘯而過,消失在城市里,然后天空中的黑云,也隨之跟著飄走,一縷縷皓月的光輝,如同清水,徐徐灑落,照亮了燈光閃爍的城市。
驚魂未定的市民,這個時候也沒人睡了,睡什么睡,趕緊打電話,趕緊發(fā)帖子,反正有的是事情做。
消息開始被引爆,以這里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kuò)散。
而另一邊,溫言在這條霧氣長河里,被濃郁的陰氣和怨氣拖著,跟著一起,飛速前行。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看著,到目前為止,帶走了這么多樂色,他都沒有感覺到有什么異常的情況,他們的約定,沒有任何一個亡魂違反的。
說實話,溫言挺欣慰,也挺難受的,他們竟然真的能在這種情況下講道理,愿意不越線。
他閉上眼睛,不再看了,任由被拖著飄動。
綿延幾公里的長河,呼嘯而過,在這座大島上,速度越來越快,只花了兩個小時,便在這里轉(zhuǎn)了一圈,完成了一次最徹底的清掃。
溫言帶著他們,前往被埋了秦半兩的那條路,借道前往下一個地點。
黑灰色的霧氣漸漸消散,同一時間,無論現(xiàn)在什么時間,世界各地都有人被叫了起來。
城市的居民里,不少人拍到的畫面里,只是黑灰色的霧氣和狂風(fēng),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東西,你再想說那是假的,就不太好洗了。
而且也的確有一些攝像頭,能拍到那呼嘯而過的無數(shù)亡魂。
再加上大島上的城市里,的確有大量的人暴斃,尤其是幫派駐扎的地方,更是有少數(shù)幾個地方的幫派分子,直接團(tuán)滅了。
解釋不清楚的,也沒人想要解釋了。
烈陽部里,小會又開始了,看著不斷送來的照片和視頻資料,文字資料,老天師嘆了口氣,誦了聲圣號。
他就知道,溫言在場,肯定不會讓事情徹底失控。
但他也沒想到,溫言到底是怎么做的,能讓那里至少二三十萬怨氣沖天,甚至大半都失去意識的亡魂,還如此克制。
就目前能得到的消息看,那座南洋城市里死掉的人,已經(jīng)確定身份的,他們的風(fēng)評,說好聽點也是都不怎么樣。
總部長靜靜地看著,他現(xiàn)在明白老天師為什么說溫言手軟了。
長河沖刷而過,鬧這么大,才僅僅只死了一些一眼渣滓的家伙,說實話,的確算是心慈手軟了。
老天師都說了,如此龐大數(shù)量的亡魂,還有如此怨氣,他去強行鎮(zhèn)壓,保底都得賠上一生的道行,不死個幾萬,都算是那些亡魂克制。
但目前看,已經(jīng)確定的消息,那座城市才僅僅只死了幾百個各種渣滓,就算后續(xù)再加上,頂多一千多。
總部長看著資料,再結(jié)合溫言之前給的信息,大概找到了個理由。
除了那座園區(qū)里已經(jīng)暴斃的一大堆惡徒之外,城市里之所以才掛了這么點人,是因為利潤分潤。
除了必要的人手,必要的分潤對象,那些掌控怎么分利潤的人,已經(jīng)盡可能的減少人來分錢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人越多,消息就越不容易保密。
這么算的話,要是算上園區(qū)里的人,再加上旁邊城市里這些,只是這一個地方,駐扎在當(dāng)?shù)氐模畈欢鄡扇嗽诳恐菞l利益鏈條吃飯。
這已經(jīng)是非常驚人的數(shù)字了。
要是在神州,對應(yīng)這個數(shù)字的行動,至少會動用上萬全副武裝的人員來進(jìn)行碾壓。
上一次神州動用如此大規(guī)模的力量是為了什么?
總部長想了想,也只想到了抗洪救災(zāi)。
便是上次收拾那些鬼財神,二十多個郡都同一時間行動,把后勤都算上,也僅僅只動用兩三千人。
會議室里很安靜,都在看,都在實時關(guān)注。
就目前看到的國外出現(xiàn)的這些情況,就已經(jīng)能把神州內(nèi)開始推行政策的阻力給一掃而光了。
現(xiàn)在要考慮的,僅僅只是后面推行的細(xì)節(jié)、力度、速度等等。
而跟這些事排在一起的,還有一件事。
后面接神州的倆晚輩回來。
……
南洋最南端的島嶼上,一架飛機落下,老板從拿著一個平板,沉著臉看著最新的消息。
他的電話,到現(xiàn)在還在響,他讓手下去接,他自己則是在調(diào)整狀態(tài)。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他只能走最后的路了。
“所有的金磚都準(zhǔn)備好了嗎?”
“都準(zhǔn)備好了。”旁邊那位明顯變年輕了一些,身上活力也變多了一些的老者,立刻回了一句。
“好,你坐飛機先回去吧,不用在這里等著了。”
老板放下平板,準(zhǔn)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卻見那本應(yīng)該恭送他的老者,還站在中間,一動不動。
“老板,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回去吧,要我說第二遍嗎?”
老者微微欠身,嘆了口氣。
“老板,真的要走這一步嗎?”
老板微微蹙眉,聽出來這語氣不太對了。
老者語氣誠懇,道。
“老板,我跟了您這么多年了,圖什么,您應(yīng)該是清楚的。
我就圖個多活些年,我不甘心這么早死了。
您這些年,干過什么,我是最清楚的。
您這什么性子,我也是最清楚的。
我就是養(yǎng)的一條用起來比較順手的狗,有用的時候自然是好用。
沒用的時候,我就是那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最多的人。
但是,我好歹是跟著您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是經(jīng)我手的。
這架飛機,都是我去操作買下來,找了個公司掛著。
油箱里放了炸彈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飛行員的家人,收到的金幣,都是我親自給送過去的。”
老板看著眼前這位一直謙卑,順從,做事不張揚,絕大多數(shù)事情,都能給處理的四平八穩(wěn)的手下,仿佛重新認(rèn)識了他。
“金磚你沒送到地方是吧?”
“的確還差一點,我跟了您這么多年,有這么好的資源,要是沒點我自己的朋友,那我就白跟您這么多年了。”
老板輕吸一口氣,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他開始一步步重用眼前這個手下,就是因為對方的能力強,而且低調(diào)。
他想了很多事情,就是沒想過,他最信任的手下會背叛。
老者看著他的面色,似是知道他想什么,立刻道。
“老板,您別誤會,我并沒有背叛,我只是在自保。”
“你要多少金幣。”
“不不不,老板,您誤會了,我不是背叛,也不是趁火打劫。
現(xiàn)在不是我選擇,而是您。
按照約定,我是肯定不會背叛您的,您應(yīng)該清楚。
您要是讓我現(xiàn)在跟著飛機回去,那我就跟著飛機回去。
我要是不幸遇上空難,那是我命該如此,以后就不能繼續(xù)為老板效力了。
要是您讓我滾蛋,那我就滾蛋。
我滾蛋之后,會告訴我的朋友,加班加點,盡快把東西送到地方。
您的金磚,會一塊不少,原封不動的出現(xiàn)在該出現(xiàn)的地方。”
老板氣得臉色鐵青,他想了所有的事情,甚至之前也曾想過,園區(qū)基地的是暴露,交點也暴露。
但就是沒想到過可能會出現(xiàn)此刻的情況。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已經(jīng)沒心思,沒時間在這里跟這個看似恭順的手下拉扯了。
他伸出一只手,一個卷軸緩緩的出現(xiàn)在他手里。
他將卷軸拉開之后,狠狠的將其撕碎,霎時之間,卷軸無火自燃,化作飛灰消散。
“你被解雇了,滾!”
“老板,多謝。
您放心,一定不會耽誤事的,以后不能為您效力了,您照顧好自己吧。
順便多一句嘴,您要是別十分的利,您要十二分。
那您也不會遇到今天這種情況。
做事做人,都得別那么極端,稍稍給人留一線。
對人稍稍有那么一點信任。”
老者行了一禮,轉(zhuǎn)身下了飛機。
老板面色鐵青,之前那么多事,都沒把他給整破防,因為他早就預(yù)想過類似的情況。
但現(xiàn)在,他是真的有點破防了。
下了飛機,驅(qū)車趕往目的地。
當(dāng)他到了地方,進(jìn)入營地里,問了一聲,才知道,半個小時之前,就已經(jīng)有東西運來了。
那時候,他的飛機還沒落地。
他進(jìn)入到山腹里,就看到了一座座箱子,打開之后,里面是碼放整齊的金磚。
金磚上面,還放著一封信。
打開之后,就是那老者寫的。
“老板,您應(yīng)該相信我,我是肯定不會背叛您的。
您要的東西,要做的事情,我都是盡全力給做好了。
您要是能看到這個,證明您還是一點信任都沒有,一線也不想留。
您要是信任我,哪怕信任契約。
您應(yīng)該也知道,我肯定不會拿這些東西要挾的。
天高地遠(yuǎn),后會有期。
祝老板您能度過此劫,得償所愿。
您最忠誠的下屬。”
當(dāng)看到這個,老板終于破大防了,他捏碎了信件,臉色都開始發(fā)青了。
他寧愿那老者,真的拿這些金磚要挾他。
但現(xiàn)在,是他的心理,他的為人,他要做什么,都被人完全掌握,完全預(yù)測了,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壓下心頭震怒,他慢慢地調(diào)整了一下心緒。
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他沒有讓人插手,在這個小營地的地下,他操控著機器,將一箱箱碼放整齊的金磚,搬到了最下面。
最下面一層,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場地。
這里畫滿了各種符文,各種圖案,地面上和墻壁上的溝壑,都是用經(jīng)過秘法調(diào)試的銀來澆筑的。
最中心一塊三米直徑的怪異祭壇,當(dāng)他踏上祭壇的那一刻,周圍的畫面,便開始了閃爍。
祭壇周圍,不再是地下的空間,而是焦黑的地面,像是曾經(jīng)有大量巖漿,在這里淌過,后來又重新凝固。
祭壇四方,以秘銀澆灌了紋路,覆蓋方圓里許之地。
四方有五個通體漆黑,像是骸骨堆積,又經(jīng)過澆灌混凝土形成的高大柱子,每個柱子后面,都像是撕扯著虛空,不斷變幻。
但此刻,其中一根柱子,已經(jīng)崩塌,柱子后面,也沒有了那像是被撕扯著,變幻的虛空場景。
老板拿著一根根金磚,鑲嵌到祭壇上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凹槽里。
他看著這些金磚,眼中帶著一絲遺憾。
本來五方的力量,憑他手里的金磚,是根本不夠用的。
因為需要里面蘊含足夠精粹的力量,要求很高。
他根本沒有那么多,按照他的經(jīng)營,哪怕再過十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蘊含高品質(zhì)力量的金磚。
只有老孟那里有,老孟從一開始就走的精品路線,越是精品,老孟能獲得的力量就越多,這是一個良性循環(huán)。
但典當(dāng)行走的路子不一樣,注定了不可能跟老孟一樣。
他只有量,靠著量來彌補。
現(xiàn)在少了一方,雖然最后的效果會變低,但儀式的要求也會變低,他手里的金磚,靠著數(shù)量勉強能湊合。
他將金磚一塊接一塊的鑲嵌到祭壇的凹槽里。
但是忽然間,他抬起頭,看向其中一根柱子,柱子上密密麻麻的骸骨,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像是里面的骸骨要掙脫束縛爬出來似的。
……
南洋南部,消失的霧氣長河,伴隨著一點火光閃過,憑空從一條公路上沖了出來。
長河呼嘯而過,速度比之之前還要更快,溫言自行跟隨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這條長河的速度,他被陰氣和怨氣托著走,如同在踏浪而行。
長河出來之后,根本不需要溫言指引方向,他們自己就知道該去哪。
這一次,直接去的就是一座城市,園區(qū)就在城市里面,而不是在外面。
長河呼嘯而過,城市里沉睡的人,大多都在安眠,但很快就有人被吵醒了。
溫言被長河送到了城市中心,一座地標(biāo)建筑,一座酒店前。
他邁步進(jìn)入其中,按照亡魂的指引,乘坐電梯進(jìn)入到了地下。
當(dāng)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密集的子彈就向他傾瀉而來。
灰布一抖,瞬間張開,迭加成一層一層,化作一面盾牌擋在了溫言前面。
極致的韌性,不斷迭加之后,防御力開始直線飆升。
大量的子彈被擋了下來,在那些子彈交錯的空隙,溫言屈指一彈,手腕上的手環(huán)化作水流飛了出去,很快,外面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溫言行走在昏暗的走廊里,看著這里一個個像是監(jiān)獄一樣的小房間,看著里面的人,已經(jīng)沒有了憤怒的力氣。
他一抖灰布,灰布表面便微微凹陷,凝聚出四個字母。
“ojbk。”
“跟誰學(xué)的?”
溫言話還沒說完,就見灰布已經(jīng)不斷變化著形態(tài),撬開了一把把老式的掛鎖。
“能逃就逃出去吧。”
丟下一句話,溫言便繼續(xù)向著深處走。
他之前還以為這個點跟之前也一樣,沒想到,完全不一樣,這里的活人更多,清一色的小姑娘。
他不想多問,他只想趕緊去下面看看情況,趁著高機動性,趕緊解決掉。
這里的防御,比預(yù)想的要低很多,想來是這里的人不覺得他們這里會有什么問題,亦或者還沒接到命令。
溫言有些疑惑,效率再低也不至于這么低吧?
他順著階梯,來到了最深處,這里見到了一座大殿。
這里有幾十個全副武裝的持槍人員,當(dāng)他靠近的瞬間,熟悉的閃爍又出現(xiàn)了。
這一次,交點的另一邊,不是一個巨大的洞穴,而是一個露天的坑底。
唯一相同的是,這座大坑里,密密麻麻堆滿了亡魂。
而更不一樣的是,大坑里還有一枚枚晶瑩剔透,冒著邪氣的蛋,每顆蛋都有一米多高。
那些亡魂,就像是鋪在鳥窩里的稻草,密密麻麻的堆迭在一起。
似是察覺到溫言的氣息,遠(yuǎn)處一聲嘶鳴傳來,伴隨著狂風(fēng)的呼嘯,一只七八米高,腦袋像是只有頭骨,沒皮沒毛的巨鳥呼嘯而來。
巨鳥落在大坑的邊緣,張口尖嘯,聲音震的溫言腦殼嗡嗡作響。
溫言身上的陽氣太過于龐大,遠(yuǎn)超他的身體應(yīng)該有的樣子,那大鳥很謹(jǐn)慎,沒有貿(mào)然靠近。
大鳥抖了抖翅膀,身上的羽毛根根炸立,轉(zhuǎn)瞬之間,便化作了一個個亡魂,立在那里,面容呆滯,舉著雙手,一起搖曳,就像是一根根羽毛……
一縷縷波動隨著大鳥羽毛的抖動,向著四面八方散發(fā)開來。
坑底無數(shù)的亡魂,被這波動掃過,其中有些還有點意識的,還試圖掙扎的亡魂,立刻變得呆滯了起來。
溫言眉頭微蹙,眉心微微跳動,但是并沒有什么感覺。
但他可以確定,這大鳥的力量,似乎是直接針對靈魂的。
提示都沒有,證明這大鳥對于他來說,就是一般貨色。
正琢磨著呢,提示磨磨蹭蹭,閃爍著飄了出來。
“邪精衛(wèi)。”
“精衛(wèi)鳥死后,從其遺骸之上誕生出生靈。
邪精衛(wèi)好食海岸邊晶瑩的石頭,不食其他的東西。
邪精衛(wèi)繁殖極其艱難。
需要有數(shù)量龐大的亡魂,來構(gòu)建出巢穴。
在這種巢穴之中,邪精衛(wèi)每年會產(chǎn)卵一枚。
所產(chǎn)之卵,也只有在這種巢穴之中才有可能孵化。
但往往這種亡魂,都是怨氣十足。
邪精衛(wèi)的卵,在這種環(huán)境下孵化,不可避免的被龐大的怨氣戾氣影響。
所以,邪精衛(wèi)一般都是暴戾兇惡,明明不吃活物,卻也會在見到活物的時候?qū)⑵鋼魵ⅰ?br />
再將活物的靈魂拘捕,放入巢穴之中,作為填補。”
“邪精衛(wèi)最強的能力,是可以將生靈魂魄震出肉身。
某些沒有靈魂的生靈,便是邪精衛(wèi)的天敵。
古老的年代里,邪精衛(wèi)的頭顱,是某些法器的鑲嵌物。”
“臨時能力:無。”
溫言這下懂為什么,提示好半晌都沒出現(xiàn),這家伙最強的能力,對他根本沒用。
大坑對面的邪精衛(wèi)抖動著翅膀,那一個個亡魂所化的羽毛,吟誦出波動,對他沒用,邪精衛(wèi)便振翅尖嘯一聲,扇動翅膀,裹挾著狂風(fēng),呼嘯而來。
溫言眉頭微蹙,一直眼睛看到大坑這邊,一只眼睛看著現(xiàn)世的大殿里。
現(xiàn)在他有些明白,同時出現(xiàn)在兩個世界,有多麻煩了。
一邊是需要灰布幫他抵擋這里的子彈,而另一邊,面對那只七八米高的巨鳥,他又需要灰布來幫忙。
面對兩邊的攻擊,他都要防著。
溫言踏出一步,身形一步便出現(xiàn)在十幾米之外,一邊,他是踏著大殿里的建筑棱角,近乎貼著墻狂奔了起來。
他能看到大坑的左眼,在每一次落腳的時候,都會精準(zhǔn)的眨一下左眼,當(dāng)他踩著現(xiàn)世大殿里的棱角,起飛的時候,又會睜開左眼。
在另一邊,他的身形便如踏空而行,直接飛了起來。
沖來的大鳥,如同離弦之箭,靠近到他身前那三米多的時候,溫言眨了一下右眼。
被他的陽氣包裹著的灰布,憑空出現(xiàn)在了另一邊的世界。
隨著溫言一抖灰布,灰布便嗖的一聲飛出,化出一個弧線,順著大鳥沖來的力量,直接纏繞到大鳥的脖子上。
溫言順勢飛起,猛的一拽灰布,灰布繃緊的瞬間,他身上的陽氣覆蓋上去,身體也一個翻身,踩在了大鳥的背上。
下一刻,溫言的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大鳥的眼眶,左眼閉上。
瞬間,現(xiàn)世里,一只七八米大的大鳥,被強行扯了過來。
噼里啪啦的子彈,飛來的時候,落在了大鳥身上,刺激著大鳥再次膨脹開了羽毛,那一根根羽毛,化作了一個個亡魂,舉著雙手,無聲的嚎叫著。
霎時之間,整個大殿里,所有的槍聲停止了,所有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就這么一瞬間的功夫,灰布一圈一圈的套在大鳥的頭骨上,隨著溫言一躍而下,手臂驟然變粗了一圈,猛的一拉灰布。
霎時之間,被灰布一圈一圈套著的大鳥,它的頭骨也隨之轉(zhuǎn)了好幾圈。
一米多高的頭骨,被硬生生的擰了下來,重重地砸在地上。
那些亡魂所化的羽毛,也停止了哀嚎,化作一縷縷輕煙消失不見。
整個邪精衛(wèi),只剩下那顆頭骨,還保存著。
溫言睜開左眼,再次看到了另一邊的景象。
他如法炮制,按照上一次的經(jīng)驗,立下了約定。
他的陽氣覆蓋上去,覆蓋到大坑里被當(dāng)成鳥窩稻草的所有亡魂身上。
他自己其實都不太清楚,什么時候?qū)W會的,只是陽氣綻放,籠罩上去,就能按照他的意愿,完成陽氣的加持。
當(dāng)這個巨大的大坑里,無數(shù)的亡魂開始動起來的時候。
溫言看到了前方的空間似乎在扭曲,在被撕扯著,一只黑乎乎的骷髏,從里面沖出來,漆黑的爪子,直奔溫言而來。
那爪子跟溫言身上綻放的濃郁陽氣碰撞,發(fā)出一陣滋滋滋的聲音。
越是靠近溫言,那激烈的碰撞聲就越是激烈,就像是將一塊金屬鈉丟到了水里一樣,當(dāng)對方?jīng)_到溫言身前四五米的地方,便驟然爆開。
巨量的陰氣、邪氣,一股腦的爆發(fā)開。
溫言揮了揮手,灰布一抖,散去了那些邪氣,他向著前方望去。
隱約之間,在半空中扭曲的空間里,看到對面似乎有一座金燦燦的祭壇,那里還站著一個人。
那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不像是仇視,也不像是惱怒,更像是……在感覺到意外和奇怪。
而他看到的,占據(jù)視野最多的,便是一根黑色的柱子,柱子上全部都是黑色的骸骨。
剛才沖過來的那個黑色亡骸,就是從那個黑色柱子上沖出來的。
只是,不等溫言做什么,轉(zhuǎn)瞬,那片扭曲便消失不見。
溫言眉頭微蹙,心里猜測,那個肯定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住?br />
能有這么大能量,整合之前那個產(chǎn)業(yè)鏈的人,必定是無緣典當(dāng)行的老板了。
他做任何事情,都只需要告訴其他人,這不僅是利益,還是壽命的時候,那么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他察覺到了,對方肯定是準(zhǔn)備做什么,只不過被他打亂了計劃,現(xiàn)在開始倉促上馬了。
必須加快速度了。
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引動了這片大坑里所有的亡魂。
當(dāng)亡魂開始飄起來的時候,這里剩下的那些邪精衛(wèi)蛋,便被一個接一個的砸碎了。
有些蛋,碎掉了之后,便化作一股氣,消散掉,還有些蛋里,已經(jīng)凝聚出了邪精衛(wèi)的頭骨。
當(dāng)?shù)八榈糁螅^骨之后的部分,便隨之煙消云散。
溫言看了看那些小頭骨,一抖灰布,將其全部卷了過來。
然后綻放陽氣,將所有的亡魂,都一股腦的帶回了現(xiàn)世里。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之后,大坑恢復(fù)了平靜。
遠(yuǎn)處的荒野上,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只背面跟這里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足有半米多大,像是螃蟹,又像是蜘蛛的東西,進(jìn)入到了大坑里。
這東西啃噬著殘留的蛋殼,身上一道又一道的流光閃爍,溫言殘留的陽氣,也被它一起吞噬下去了一點。
但下一刻,它便像是受到了驚嚇,夾著一塊蛋殼,飛速的離去。
天空中,一只大鳥飛速靠近,翅膀都泛著金屬光澤的大鳥,環(huán)繞著大坑轉(zhuǎn)了幾圈,張口一吸,剛才從蛋殼里散去的那些氣,便被聚集了起來,被大鳥吞噬掉。
大鳥心滿意足,展翅飛走。
短短幾分鐘時間,就有好幾波各種生靈,趁著邪精衛(wèi)消失,蛋都全部碎掉了,快速出現(xiàn)在這里。
而另一邊,當(dāng)溫言帶著大波的亡魂,回到大殿里時。
這群亡魂便如同瘋了一樣,呼嘯而過,剛才被邪精衛(wèi)震暈的幾十個守衛(wèi),直接被這群亡魂強行把靈魂撞出了身體,在半空中撕碎。
溫言看著飛在半空中的這群亡魂,清一色的姑娘,他沉默著沒說話,也沒問。
等到她們做完了這些,溫言才道。
“走吧。”
他轉(zhuǎn)身離開,大量的亡魂,向上沖去,與之前的亡魂大軍匯聚到一起。
只不過,這一次的這些,全部都是會飛的,全部都是能飄在半空中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邪精衛(wèi)影響到了。
溫言回到地面,輕吸一口氣,看著這里亂糟糟的情況。
拿出電話,給總部長發(fā)去了最新的信息。
順便告訴他們,這里有一個交點,必須要毀掉,這里還有更多的活人,讓他們看著辦吧。
然后,他又讓總部長幫忙確認(rèn)了一下,剩下三個埋了秦半兩的地方。
“那三個地方,沒人去,也沒人去挖出那里的秦半兩。”
“嗯?沒人管?兩次了,他們再傻也應(yīng)該明白,這些亡魂是怎么跨越如此遠(yuǎn)的距離吧?”
“事實上,的確沒人管,我們的衛(wèi)星,還有其他的渠道,一直有人盯著,沒有任何人去那里。”
“我來到現(xiàn)在這個地方,這里也沒有遇到特別激烈的反抗,這里的這座大廈,酒店都還在正常運營,唯一的麻煩,也僅僅是交點。”
“伱想到了什么?”
“我覺得不太對勁,除了這些,我剛才驚鴻一瞥,透過一個簡短的聯(lián)系,似乎看到了幕后的人,看到了一個祭壇,他似乎……并不仇視我。
而且,他好像也并不是很在乎這里的東西被破壞掉。
其實我最不理解的,是這里存在的太多亡魂。
按照我兩次所見所聞,這些亡魂,都是刻意被保留下來的。
幕后的人肯定知道這個風(fēng)險,所以一直將其困在交點。
有任何情況,只需要毀掉交點就行了。
看似這很安全,可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保存這么多亡魂。
這些亡魂之間的共鳴,已經(jīng)到了極為可怕的地步。
我只是給他們一個共識,立刻就能輕易完成共鳴。
這意味著,這些亡魂里,就快要誕生出可怕的東西了。
我現(xiàn)在覺得,敢這么干的人,肯定知道這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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