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白帝子(大章求月票)
除非出其不意。
否則大規(guī)模的兵馬調(diào)動,很難瞞過有心人的目光。
紅衣軍的調(diào)動,沒能瞞過徐州世家們的查探。
徐州世家們聚兵,同樣也瞞不過特戰(zhàn)局和千機樓的眼線。
就在瑯琊集會的第三日。
陳風便將瑯琊集會的參會世家詳細名錄,以及諸世家的大致布置,送到了蒙恬的帥案前,
蒙恬見后,又驚又怒,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親率三萬紅衣軍自下邳北上瑯琊直搗黃龍,同時將圍剿抓捕徐州諸世家的軍令,通過特戰(zhàn)局的信息傳輸渠道,同時下達給各郡郡邑的駐軍。
好在,雖然在此之前,蒙恬與陳風一直捂著圍剿徐州世家大族的目的。
但對徐州諸世家大族的包圍之勢,已然布置得七七八八!
這廂一動手,徐州境的整整八萬紅衣軍立刻就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wǎng),短短兩日之內(nèi)切斷了徐州境內(nèi)的所有交通要道,斷絕徐州世家之軍的南北串聯(lián)道路。
那日瑯琊集會之上眾徐州世家口中的赳赳十萬世家之軍,還未成型,就夭折了……
十萬人級的大兵團作戰(zhàn),偌大的漢廷,都只有陳勝、蒙恬、李信,頂多在加上一個還未畢業(yè)的王賁這四人,勉強能指揮得動。
哪里是一群只在自家門前一畝三分地作威作福的土皇帝,能玩得轉(zhuǎn)的!
在切斷了徐州境內(nèi)所有交通要道之后,八萬紅衣軍全面出擊,勢如破竹、連戰(zhàn)連捷,像驅(qū)趕羊群,一邊將拼了老命想要匯流的十萬世家聯(lián)軍,向著南北兩方驅(qū)趕。
以下邳城為界,蒙恬親率三萬兵馬,咬著下邳以北,以瑯琊呂氏、蘭陵東郭氏為首的六萬余世家聯(lián)軍,猛地猛攻,一路向青州方向驅(qū)趕。
陳嬰統(tǒng)率三萬兵馬,從下邳郡向南出發(fā),轉(zhuǎn)戰(zhàn)廣陵,依托地利、層層推進,穩(wěn)扎穩(wěn)打的分割、擊潰以廣陵羋氏為首的四萬余世家聯(lián)軍!
來年修筑新都的勞動力,這不就來了嗎?
至十一月初,大雪封道之前。
壓力稍小的陳嬰,不但將打只剩下一半的兩萬世家聯(lián)軍,圍困在廣陵東南部一個名叫射陽的地方,動彈不得!
還騰出手來徐州南方這數(shù)十城徹底耕了一遍,抓捕徐州南部各世家大族主要成員三百人、株連者五千,一并押送回下邳受審。
而壓力稍大的蒙恬,也一路驅(qū)趕著豬突狼奔的徐州世家聯(lián)軍主力,進入徐州東北部的城陽郡境內(nèi)。
雖因大雪封道,已無法趕在新年之前徹底剿滅城陽郡內(nèi)的徐州世家主力。
但蒙恬已經(jīng)排兵布陣,徹底封鎖城陽郡進入相鄰東莞郡、瑯琊郡的所有水路交通要道,退守城陽郡的徐州世家主力,除了北上入青州,再沒有別的出路!
至于青州宋義敢不敢放他們進入青州境內(nèi),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直到此時,開戰(zhàn)之初世家聯(lián)盟派出的使者,都還未能抵達陳縣……
若是因大雪封道再在路上耽擱一段時間,說不定押運錢糧、戰(zhàn)利品的龐大雪橇車隊,都能追上他們。
經(jīng)此一役,徐州再無世家!
而在這一戰(zhàn)中,紅衣軍表現(xiàn)出來的兵鋒之盛,也令九州群豪再一次為之膽寒!
要知道,這些世家大族的私兵,在戰(zhàn)陣磨合上或許有所欠缺。
但論戰(zhàn)斗力,這些世家大族的私兵比之郡兵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可以與府兵并列!
可就是這樣強大的十余萬世家聯(lián)軍,卻被八萬紅衣軍打得受驚的兔子一樣滿地亂竄、見縫就鉆,不到半個月就一敗涂地了。
一場交戰(zhàn)雙方攏共投入兵力近二十萬,怎么說也算得上是“大戰(zhàn)役”的大戰(zhàn),竟然連一場稍微具有技術含量的戰(zhàn)術指揮都沒有。
就好像每一場戰(zhàn)斗,都是紅衣軍抵達了、紅衣軍列陣了、紅衣軍壓上去了,世家聯(lián)軍戰(zhàn)敗了、世家聯(lián)軍潰敗了這樣樸實無華且枯燥的流程。
而且這八萬紅衣軍,還并不是陳勝一手帶出來的紅一軍……
有這樣一支絕頂強軍在手,陳勝再度出兵北伐或西征之時,天下誰人能擋?
歲末的風雪之中。
大批揚州世家,一面當家人自負枷鎖、頂風冒雪前往陳縣請罪,一面拋下數(shù)百年家業(yè),闔族逃往荊州,用家業(yè)換取血脈傳承。
青州宋義,秘密派遣使者,攜帶大批財貨與幾顆死人頭,星夜趕往陳縣。
雍州嬴政,秘密派遣使者,護送三匹關外寶駒,前往陳縣、請君共賞。
益州劉季,秘密派遣使者,護送大群美姬,前往陳縣,博君一笑。
冀州張良,公開遣使者,護送三顆金丹,依禮遞交拜帖,晉見漢王。
……
十一月十五、下邳,大雪盈城。
陳風于下邳中心點燃篝火,擂鼓召集全城百姓,舉行公審大會!
一名又一名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徐州名士,哭天搶地的被押解上法場,由一位位頭戴獬豸冠的司法吏,抑揚頓挫的誦讀其往日欺壓百姓、魚肉鄉(xiāng)里之罪名后,再以大漢律令宣告起判詞!
“……數(shù)罪并罰,判處、斬立決!”
“……判處、斬立決!”
“……斬立決!”
“……立決!”
精神抖擻的司法吏們在斷頭臺后方站成一排,面向下方一望無際的黑壓壓下邳城百姓們,在先后誦讀完罪狀與判詞后,干凈利落的收起手中的公文,一步后退。
早就侍立在他們身后充當行刑手們的悍卒們,穿戴著漢廷的全服制式玄甲、脖子上系著紅衣軍獨有的鮮紅汗巾,殺氣騰騰的提著一口口半人高的雪亮厚背大砍刀,一步上前。
后方高臺上的陳風,今日并未披掛武將甲胄,而是穿戴了一身代表司法吏的白色袍服加獬豸冠,待到下方的行刑手就位完畢,齊刷刷的舉起手中雪亮大砍刀之后,取出漢王令、高舉過頂,高聲呼喊道:“大王鈞鑒:罪證清晰、依法量刑,無有錯漏、無有冤情……行刑!”
話音落下,一口口雪亮的大砍刀齊刷刷落下!
只聽到整整齊齊的“噗哧”一聲利刃入肉聲。
一蓬蓬熱氣騰騰的鮮血激射。
一顆又一顆斗大的頭顱滾落。
圍觀的數(shù)萬下邳城百姓們,看著這一幕都驀地睜大了雙眼!
此時此刻,用任何語言來形容他們心頭的震撼,都是蒼白的!
亙古傳承的樸素三觀,令他天然的不相信漢廷真敢殺了這些生而高貴的大人物們!
哪怕紅衣軍擊破世家聯(lián)軍的捷報,像雪片一樣飛進下邳城!
哪怕陳風設下如此壯觀的法場,將那些他們即便不認得,也都聽說過他們所在家族的大人物們,像拖死狗一樣拖上法場。
哪怕司法吏們當著他們的面將這些大人物們犯下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的宣讀出來,并且最終判處他們斬立決的刑罰。
哪怕那么多剽悍的紅衣軍將士,向這些大人物們高高的舉起雪亮大砍刀……
他們依然不相信這些紅衣軍敢真砍!
‘這些生來高貴的大人物們,怎么可能會被砍頭呢?漢王不怕老祖宗發(fā)怒么?’
‘還需得著你們來說?你當俺們才知道他們干過這些破事么?’
‘大漢的那些大人物們與這些大人物,不是一伙的嗎?’
‘裝模作樣,等著吧,最后肯定會有人來救這些大人物!’
‘你們要敢殺這些大人物,俺吃屎!’
‘要殺就殺啊,愣多廢話!’
這不是先入為主的偏見。
這是無數(shù)代老百姓從血淚中總結(jié)出來的生存法則。
直到……
大刀落下!
鮮血噴出!
人頭滾落!
他們心頭那座堅不可摧、望而生畏的巍峨堡壘,才轟然倒塌!
原來……
生而高貴的大人,也是可以治罪的嗎?
生而高貴的人頭,也是能砍下來的嗎?
生而高貴的血脈,也是紅色的嗎?
短暫的沉默,卻像是一千年那么長。
人潮回過神來,爆發(fā)出了“轟”的一聲嗡鳴,就像是烈焰沖天而起氣爆聲。
“殺死他們!”
“殺光這些狗賊!”
“娘,您看到了嗎?”
“爺爺,大王給您報仇了……”
人潮呼喊著、咆哮著、哭嚎著。
似要將黑夜獨行千百年的恐懼與憤懣,都宣泄出來。
陳風驀地捏緊了隱藏在了大袖下的拳頭。
他見到了!
他終于見到了大兄口中的庶民戰(zhàn)爭的汪洋大海!
他再一次高高的舉起了漢王令,另一只手不斷虛壓。
沸騰的人群終于漸漸平靜。
陳風按耐住心頭呼嘯的情緒,大喝道:“繼續(xù)!”
話音落下,又一批如狼似虎的紅衣軍悍卒,像拖死狗一樣的將一群徐州名士拖上法場。
見了“前輩”的下場,這一批“名士”更加不堪,個個都叫得比殺豬還慘,半道上就屎尿齊流的拉了一褲襠……
以前他們炮制那些冒犯他們權威的平民百姓之時,從不覺得自己的手段殘忍。
而今屠刀落到自己身上了,他們才知,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剛剛才平靜下去的人潮,見了這些名士的丑態(tài),又有洶涌之勢。
就這……
就這種玩意兒,祖祖輩輩站在他們頭頂上作威作福了幾千年了?
騷動之中。
一種陌生的、鮮活的、生機勃勃的念頭,于廢墟之中蓬勃萌發(fā)……
公審大會一連召開了七日,砍下了上千顆高貴的頭顱。
運送尸體的板車,堵塞四城門!
圍觀的人,每日都將法場周圍擠得滿滿當當、水泄不通,間接給下邳城內(nèi)的集中火炕大屋,省下了大批燃料!
而且除了最開始的三日,所判之人基本都是斬立決之外。
后邊還有大批世家的旁支,亦或者世家的爪牙,有罪又罪不至死者,給趕赴下邳的這一批法家司法吏提供了一次絕佳的普法機會。
什么罪要判處無期勞動改造。
什么罪要判處有期勞動改造。
什么罪可以繳納罰金替罪。
什么罪要被鞭撻……
林林總總、五花八門。
司法吏們判得過癮,只覺得自己一身所學,終于派上用場了!
圍觀的百姓們也聽得過癮,對于往后在漢廷治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有了一個比較模糊的認識。
……
相比于下邳城內(nèi)死的干凈利落的徐州名士們。
逃入城陽郡東武縣的徐州世家漏網(wǎng)之魚們,日子未見得有多好過。
他們齊聚一堂,每個人都在其他人的臉上看到深切的絕望、悲哀之意。
就在昨日。
繼紅衣軍封鎖他們逃往東莞郡的水路交通要道之后。
青州的宋義也派出他青州黃巾軍,封鎖了城陽郡進入青州的水路交通要道,并派人傳話,只要他們膽敢踏足他青州一步,立斬不赦!
這才是真正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千年血脈傳承,竟喪于自己一手……
一念至此,堂內(nèi)的氣氛越發(fā)愁云慘淡。
“柏公……”
在一陣長久的死寂般沉默之后,終于有人忍不住對仍然坐在上首的瑯琊呂氏掌舵人呂柏,發(fā)起了詰難:“你不曾說有把握勸動青州宋義出兵襄助嗎?吾等都已落入這山窮水盡之境,青州黃巾軍又在何處?”
堂內(nèi)眾人聞言,齊齊扭頭望向上首的皓首老者,眼神中既有忿怒,又有絲絲縷縷希望的光芒。
他們其實知道,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并不能全怪呂柏。
雖然組建聯(lián)軍抗擊漢廷紅衣軍,乃是呂柏鼓唇弄舌挑動。
但即便是他們站在當下的處境之中,也不能說組建聯(lián)軍抗擊漢廷紅衣軍這個方略就是錯!
因為這個方略的側(cè)重點,本身就不是正面戰(zhàn)場的抗擊,而是通過正面戰(zhàn)場展示肌肉,獲取與漢廷和談的本錢。
只是誰都沒有料到,盡管他們盡可能的高估紅衣軍的戰(zhàn)斗力,到頭來還是遠遠低估了紅衣軍的強悍。
非是我軍不努力。
實在是敵軍太強大啊!
而他們當初之所以會那么輕易的相信呂柏能說動宋義出兵,也非是他們目光短淺。
實是因為呂氏長房,原青州牧呂伯昌,乃是宋義的最大支持者,三十多萬青州黃巾軍每歲消耗的錢糧,大半都是呂氏長房提供!
這在青徐兩地的世家圈子當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事實上,他們直到現(xiàn)在都相信,若非他們潰敗得太快,宋義的青州黃巾軍真會出兵襄助他們!
這或許就是污眼看人基。
只會玩弄權謀與詭計的人,又怎么體會到直面陳勝統(tǒng)帥下紅衣軍的大恐怖?
皓首老者仍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聽到底下人的詰難,他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的嗤笑了一聲,反問道:“難不成,爾等認為此等局勢之下,還有望說動那宋義迎吾等入青州避難嗎?”
堂內(nèi)眾人聞言,心下盡皆絕望的長嘆了一口氣,收回目光再度恢復先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他們?nèi)绾尾恢撬瘟x現(xiàn)在決計不敢惹禍上身?
只怕那宋義派去尋那商賈小兒請罪的使者,眼下都快抵達陳縣了吧?
他們只是在太渴望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皓首老者仿佛看不到他們臉上的絕望,在兩名嬌俏侍女的服侍下淺淺飲下一口漿水潤了潤喉后,才好整以暇的輕聲開口道:“諸君若是別無他法,朕倒是還有個法子,或可解眼前之厄!”
堂內(nèi)眾人聞言,猛然的抬起頭齊刷刷看向皓首老者。
皓首老者微微偏過頭,當即就有一名嬌俏侍女俯下柔軟的身子側(cè)耳傾聽。
皓首老者附在侍女耳邊,低語了一番。
侍女頷首,行禮依依退下。
堂內(nèi)眾人安靜的等待了片刻后,有人實在按耐不住心頭焦急,開口道:“柏公,吾等都落得這般田地了,還有什么話不能直說?”
眾人紛紛附和:“許兄所言甚是,若能解當下之困,吾等全憑柏公做主!”
“徐兄這是哪里話,便是解不開眼前的困境,吾東郭氏也仍以柏馬首是瞻!”
“在下失言……”
聽到還有辦法,堂內(nèi)眾人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彩虹屁滿天飛。
皓首老者看都沒看這些馬屁精一眼,不疾不徐的輕聲道:“眼下局勢已再明晰不過,以吾等之力,難敵逆漢豺狼之師,因此,要解眼下之厄,唯有尋得援軍,方有一線生機!”
他的話音落下,堂下當即便有人喜出望外的借口道:“柏公還有他法可激那宋義出兵?”
請,肯定是請不動的了,那宋義現(xiàn)在躲他們就像躲狗屎。
是以,只能是激將!
哪知皓首老者聞言,卻輕蔑的一笑:“宋義?且不說他敢不敢出兵襄助吾等,便是他肯出兵,當真擋得住逆漢豺狼之師嗎?”
堂下眾人無言以對。
宋義若有信心擋得住紅衣軍,會慫成這副逼樣嗎?
可城陽郡一面濱海,另外三面皆被紅衣軍與青州黃巾軍封鎖,除了宋義的青州黃巾軍,哪還有其他援軍?
即便有,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就在一眾徐州名士心下暗自揣摩這老狗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時候,四名壯碩的呂氏仆役,抬著一尊通體罩著紅綢看不真切,但看形狀似是什么神像的一人高物件,緩步走入大堂之內(nèi),那神像下邊,還跟著一個一瘸一拐的褐衣奴仆。
神像進入大堂的一瞬間,堂內(nèi)眾人便嗅到了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兒!
眾人驚疑不定的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開口詢問。
“咚!”
四名壯仆穩(wěn)穩(wěn)當當將神像安置于堂上。
皓首老者頭也不回的一隨手,其中一名壯仆便一把扯下了籠罩著神像的紅綢。
霎時間,一尊通體鮮紅得像是剛從血池之中起出來,頭頂上鑲有一片碗大蛇靈,兩顆蛇瞳閃爍著森冷銀色光芒的大蛇石雕,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啊?”
眾人震驚的齊齊齊聲,不安向門口挪動腳步。
“柏公,這是何物?”
“先祖祭物有反應……這是妖啊!”
“柏公,三思啊!”
一眾徐州名士七嘴八舌的開口道。
皓首老者猛地一挑眼瞼,渾濁的老眼之中放射出磅礴威嚴,抑揚頓挫的一句一頓道:“五德終始、天道綱常,鳳鳴岐山、姬周當興,文王執(zhí)賤役載先祖八百步,先祖保姬周江山八百載,壽盡矣!”
“今水德之化身白帝子,降生奉朕為王,朕念先祖開國之德,本不忍允之!”
“然國之將亡、必生妖孽,商賈小兒、逆天而行,戕害吾等天潢貴胄、圣人之裔如屠狗,朕百般求全而不可得,今朕與諸君同困于東武,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再婦人之仁,則千載血脈傳承、旦夕將滅,朕于心何忍?諸君于心何忍?”
“實是百般無奈,只得奮進為王,敕封白帝子為東海龍王,起水族大軍,抗擊逆漢豺狼之師!”
“若先祖有靈,則困厄?qū)⒔猓岬妊}傳承也可不絕!”
“若時不與朕,九泉之下,吾等亦有顏面見列祖列宗!”
“利害朕已點明!”
“誰贊成!”
“誰反對!”
堂下眾人,面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望著上方那個贏弱得似乎一陣北風就能將其帶走的皓首老者,似是今日才真正認識這位執(zhí)徐州世家之牛耳七十余載,德行之隆九州聞名的“高士”!
白帝子?
百般無奈?
有顏面見列祖列宗?
都是人前顯圣的手藝人,你擱這兒跟我們裝您媽呢!
他們警惕的用眼角的余光私下打量,才發(fā)現(xiàn)大堂出口不知何時已被大批呂氏技擊士把守。
這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一眾徐州名士面色苦澀的面面相覷,遲遲無有一人敢咱出去挑頭反對上方那條甘當人奸的老狗。
世家之中,自然是有有真正的品德高潔之士。
但真正的高潔之士,又豈會與他們?yōu)槲椋?br />
再者說,先前蒙恬領軍一路猛攻猛打,那些腦子不夠靈活、勇氣多過智慧的,都落在蒙恬手里了。
能毫發(fā)無損逃到東武縣的,無一不是貪生怕死、奸狡計猾之輩。
這樣的人當中,又怎么可能會有將立場與榮耀看得比性命還重的剛烈之士呢?
于是乎,在經(jīng)過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后。
終于有人頂不住皓首老者越來越兇厲的眼神,畢恭畢敬的出列,府邸叩首道:“下臣東郭衛(wèi),拜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了一個挑頭的人,余下眾人跪得就順暢多了。
“……拜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皓首老者目光一松,伸手輕撫稀疏的胡須,皮笑肉不笑的微微頷首道:“諸君拳拳之心,寡人受之有愧啊……來人,傳寡人王令,大軍即刻開赴東海之濱,修筑祭天之壇,定期二月二,行大儀昭告天地,復吾大齊國統(tǒng)!”
眾人再拜:“大王英明、大齊壽萬年,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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