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雙胞胎
“阿爹,您能別跟我眼前晃悠了么?”
陳勝忍不住開口道。
陳守繼續(xù)踱著步子,看都沒看他一眼的回道:“你有本事,你本事你倒是別抖!”
陳勝下意識的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條腿都在抖……
“都是您給帶的,我本來一點(diǎn)都不慌的!”
他嘴硬道。
陳守哪有心思與這逆子打嘴仗,繼續(xù)一邊踱步,一邊拉長著脖子往產(chǎn)房所在的庭院張望。
陳勝抿了抿干燥的唇角、心慌的不行。
他這會兒心里矛盾的緊,既盼著產(chǎn)房里伺候的宮人快些出來報信,又有種恐懼里邊傳出來的腳步聲,唯恐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在沒過多久,庭院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陳勝“蹭”的一聲從石凳上彈起來,與自家親爹一道目不轉(zhuǎn)睛的望向大門里邊。
就見一個宮人,歡歡喜喜的出現(xiàn)在了大門里邊。
父子倆一見了來人臉上的笑容,跳到嗓子眼兒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胸膛里。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喜得大公子、二公子,母子平安!”
“雙胞胎?”
“母子平安?”
父子倆聽言,俱都欣喜若狂!
陳守向著陳縣方向,連連揖手道:“列祖列祖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咱陳家終于開枝散葉了……”
而陳勝卻是已經(jīng)甩開大步,小跑著往產(chǎn)房行去,一邊走一邊大聲道:“宮中所有宮人、謁者、侍衛(wèi),一律獎賞半載薪俸,傳令膳房,所有人加肉食!”
眾多宮人聽言亦是喜不自勝,齊齊向陳勝遠(yuǎn)去的背影揖手道:“恭賀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勝不顧幾個宮人的阻攔走進(jìn)產(chǎn)房內(nèi),幾位陳家嬸娘正忙碌著給兩個仿佛紫薯精一樣的小東西洗澡,再一定睛,就見趙清躺在大床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倆紫薯精洗澡,雖然滿頭都是汗、氣息也不太均勻,但瞧著精神狀態(tài)還好,不像是遭了大罪的模樣。
眼見陳勝進(jìn)門來,擺弄倆孩子的一眾陳家嬸娘紛紛開口道:“產(chǎn)房不潔之地,你一個大老爺們進(jìn)來作甚,快出去……”
“什么潔不潔的!
陳勝迎著趙清那又期盼又不舍的可憐巴巴眼神,一邊往里走,一邊風(fēng)輕云淡的一筆帶過:“宮闈之內(nèi)我最大,百無禁忌!”
見他堅持,幾位陳家嬸娘也就由著他了,陳家本就是刀頭舔血的人家,原本就不太信這些……
陳勝走到床前,接過宮人們手中的手帕,輕柔的拭去趙清額上的汗液:“大姐,還疼嗎?”
趙清的眼神就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樣,吃力的微微點(diǎn)頭道:“疼……”
瞧著她憨憨的模樣,陳勝是又心疼又有些啼笑皆非,他坐到床榻邊上,雙手握起趙清一只手:“我給大姐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趙清露出了笑臉,向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道:“孩子……”
陳勝頭也不回的說:“見著了,都很健康,我家大姐可真厲害,一次性就完成了兩個指標(biāo),你是沒看著,我爹在外邊聽到是雙胞胎男丁時的那高興勁兒,就差給列祖列宗跪下磕一個了……”
趙清的雙眼慢慢彎成了一對兒月亮,很是滿足、自豪的樣子。
一旁給倆小東西洗澡的陳家嬸娘們,看了看這旁若無人的夫妻倆,再看了看自己手里哇哇大叫的兩小不點(diǎn)……
婆姨生產(chǎn)之時,只顧著后人的老爺們,她們見多了。
只顧著婆姨的老爺們,她們還真是第一回得見!
這倆小祖宗可是嫡長子與嫡次子!
就算是擱尋常大戶人家之中,這倆小祖宗都將是全家人都得捧著在手心里寵愛的寶貝!
更何況是大漢宗室長公子、二公子?
……
“好大孫兒,看看咱是誰?”
陳守眼神放光的看著自己懷里的小豆丁,血盆大口裂開后就再沒合上過,一張老臉喜悅得都有些賣萌的嫌疑了。
陳勝僵硬的立在他身旁,懷抱著自己的次子,身軀挺得筆直,雙手一動也不敢動,那架勢,就好像他懷里抱著的不是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而是一個拔了插銷的手雷!
他很高興,但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興。
他很激動,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動。
若要準(zhǔn)確的描繪他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用“迷!、“不知所措”或許比高興與激動,更準(zhǔn)確一些。
直到自家親爹抱著自己長子,嘀嘀咕咕的開始說些自己的壞話時,陳勝才終于穩(wěn)定心神,開口道:“阿爹,這倆小東西的乳名,您給取吧!”
陳守沒有謙虛,為孫輩取乳名,本就是他作為祖父的權(quán)力。
“咱懷里這個身子骨弱,乳名就叫牛兒罷!
他憐愛的看著自己懷中這個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長孫,用從未對陳勝用過的溫和語氣說道,“你懷里那個膽兒大,自打他過來咱就沒聽他啼哭過,乳名就叫馬兒罷!”
長子陳牛兒。
次子陳馬兒。
陳勝聽后,臉色是黑上加黑,大喜的日子本不愿與親爹打嘴仗,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開口道:“您起什么名不好,怎么又是牛又是馬的,牛馬牛馬,聽起來多不像話,就好像我跟清娘擱家搭了個牛棚一樣!”
“你懂個虛恭!”
陳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賤名才好養(yǎng)活!再者說牛馬牛馬,聽著是不及人金貴,但實際上哪個不比人金貴?哪個活得不比人舒坦?”
話糙理不糙。
當(dāng)下最廉價的勞動力,還真不是畜力,而是人力。
四五個不值錢的野菜蒸餅,就能請一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大小伙子像頭騾子一樣,吭哧吭哧的忙活一整天!
而你若想租借一頭牛馬給自家出勞力,不但得拿真金白銀去租借,還得拿出人吃的糧食好吃好喝的供著!
更大的區(qū)別是,你在鄉(xiāng)間殺個人都不一定會有人來多管閑事,可你要是在鄉(xiāng)間殺頭牛馬,決計逃不出三十里就得被追上來的憤怒村民亂棒打死!
陳勝想了想,無奈的說:“成吧,您是這倆孩子的祖父,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乳名而已,沒必要太過計較。
現(xiàn)在將乳名的命名權(quán)交給自家老爹,待到該取正名之時,老爹才不會再來跟他搶命名權(quán)。
陳守滿意的低下頭,繼續(xù)逗弄懷里的陳牛兒。
陳勝默默的看了看陳牛兒,再看了看自己懷里的陳馬兒,靜心體悟這種就好像心頭突然多出了一些東西的陌生感覺。
像是責(zé)任。
像是陪伴。
又像是牽掛……
具體是什么,陳勝現(xiàn)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他知道,九州統(tǒng)一之戰(zhàn)是時候開啟了。
雖然現(xiàn)在他還無法確定,大漢的王位會不會交到這倆小不點(diǎn)手里。
但這并不妨礙他,想要給這倆小的一個太平的世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職責(zé)。
他這一代人的職責(zé),或許就是將華夏上下百年內(nèi)所有要打的大仗都打完,打出一個太平盛世留給子孫后代……
其中當(dāng)然也包括了,擺平犬戎與百越!
一念至此,陳勝的心神卻不由的再一次飛上九州穹頂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覽九州北部一字并肩的幽、并、雍三州之地,暗地里一咬牙、一跺腳,終于下定決心、不再拖延!
這回,他要拉一批、打一批、殺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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