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吐實
林珺將燴面用了,這倒是讓鄭昆感覺滿意不少。他覺得,至少在用膳習慣上,林珺和他相近。
待用罷飯后,兩人漱口凈手,林珺終不知如何開口說自己的事情。
“我已經讓酒樓清場,你我到酒樓后院走走?”鄭昆要上前牽林珺的手,林珺卻避了過去。
鄭昆不滿的皺了皺眉。林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發生在曹玨身上的事情,你可覺得詭異?”
用過午膳后,林珺面頰紅撲撲的。因著忍不住,也因著指腹有繭,鄭昆抬起手,用手背輕碰了下林珺的面頰。
林珺專注著和鄭昆說話,沒有防備,因而被鄭昆得了懲。鄭昆看林珺面色驚怒羞紅,他便渾不在意的當做什么也沒做,背手板正了面色,語氣不虞的說道:“自然詭異,將她比作妖孽也不為過。”
聽鄭昆如此說,林珺心里發沉無錯小說,但她還是決定不再隱瞞。此時她面色肅然的看向鄭昆說道:“讓外間伺候的人都回避,我有要事和你說。”
“下去吧。”鄭昆沒有多想,他心情愉悅的開口看向外室說道。
待外頭悉悉索索的聲音靜止下來,外間雅室的門發出關閉的聲音。林珺這才手足無措的抿了抿嘴唇,面色緊繃的看向鄭昆說道:“我活了兩世。”
鄭昆還在好心情的觀察著林珺,忽然聽到林珺這句話,他凝眉面露不解的問道:“什么?”
林珺不言,只是看著他。等他會意。她想,鄭昆只是一時沒會意過來,并不是不明白。
鄭昆驚愣在那里,蹙了眉,他心里雖震驚又不可置信,但是他卻還是確認了一番。他面色嚴正的皺眉盯著林珺問道:“你活了兩世是什么意思?我今年卻是把什么怪事都碰上了,你在胡說什么?”
盡管林珺的話難以啟齒,盡管她也難以面對曾經,可此時她卻決定將一切都吐實。等待她的,她想至多是和鄭昆不再交往。至于人命。鄭昆應該不至于要了她的。畢竟她多活一世。怎么也算先知了。留著她,至少比殺了她有用。
沉默良久,林珺不再看著鄭昆,她低下了頭。語氣悠悠的說道:“我上一世死在建元三十五年。三年前一場天花。將我帶回這一世。我初時以為是夢。可這個夢已經做了快四年。所以我想這應該是真的。”因低著頭,她那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在地毯上,很快就湮沒于無形。
眼前淚珠的瑩光低落。鄭昆心頭發緊的看著。他先是瞪大了雙眼,不久又瞇起了雙眼,也不知他在想著什么。
既然已經打算說開,林珺便不再有絲毫拖拉隱瞞,她繼續不管不顧的慢慢說道:“我十五歲及箳后嫁給了忠義侯世子趙斯年。建元三十三年我被趙斯年休棄,然后被龐錦澎收為外室,再之后我被龐錦澎送給了曹珞。人盡可夫,我想我倒不至于,可我畢竟不堪——不堪又臟。鄭世子,這就是我過去的全部。”
好一會,對林珺的那些話,鄭昆好似才消化完。接著他語氣平板的的問道。“我呢,上一世我最終如何了?”
“建元二十七年或者是二十八年,我——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你我二人上一世并不熟識。你估計是在那兩年病亡的。建元三十年,今上退位,永平帝登基。永平帝就是目前的三皇子。今上退位后不久被鳩殺。”林珺說完這些,她哭笑不得的笑出聲來。
鄭昆的事情,她記得不清,也有她上一世不善交際的原因在里頭。當她不學無術又不安于室的流言瘋傳時,她選擇了封閉自己,自暴自棄。因而她那段日子,很少去關注其他人如何。
她一直低著頭,她怎么也沒有勇氣面對鄭昆。鄭昆緊追不放,她怎么也說不通鄭昆。這樣也好,她將事因講明,兩人為何不能在一起,這也好讓他明白。
林珺說他是病亡,鄭昆覺得不可思議。他玩味著笑著說道:“我怎么會是病亡。我又沒有隱疾。”
鄭昆如何病亡,林珺自己都沒弄明白。因此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鄭昆,而是默然無語。
鄭昆這時語氣低沉的問著林珺道:“你心里藏了這么多事,你累不累?”林珺知道一些隱秘的事情,這就可以解釋了。卻原來她是多活一世,因此她對一些事情都清楚。
林珺無聲的搖了搖頭后說道:“誰成想,只因自小失怙,以往疼愛我姐弟的祖母以及二房就變了心思。上一世我蠢得厲害,若是怪我輕信祖母以及二房,倒不如說我眼大無腦,不走心而又虛妄無知。”
她那語氣里的嘲弄和怨怪,都是針對她自己的,鄭昆聽的出來。鄭昆這時將緊蹙的眉頭放下,他語氣平和的說道:“這樣算來,你今年有二十六芳齡,比我大了九歲。”他和林珺面對面站著,說完他退后幾步,似是接受不了。他無聲的頹坐在椅子上,怔愣在了那里。
良久后,林珺低垂的脖子和站立的雙腿已經發僵到沒了知覺。這時她才意識到,她該離開了。于是她低著頭走出內室,想要離開這里。可這時鄭昆卻站起身攔在了內室門上。
林珺可以選擇不說,她若是不說,誰又能知道。可她偏偏向他坦誠了這些事情。他敬她磊落自珍,他也憐她這么老實的吐露真相,憐她曾經的那些遭遇。
林珺雖未細說,可那些曾經必然對她傷害很大。她覺得不堪,但她還是向他吐實。這說明她心性本就光明磊落。于是他整理著思路說道:“先不要走。你讓我把話說清楚。我——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不過——這樣也好,你年紀大些,也知道疼人,我還是有意于你的。至于你說自己不堪,我卻覺得你妄自菲薄了。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才被逼迫到那種地步。我信你!”說道“我信你”這三字時,鄭昆的語氣十分鄭重。
“我信你。”鄭昆這句話落,林珺圓睜著杏眼抬起頭來。
鄭昆抬手從袖袋中抽出帕子,想擦去林珺的眼淚。若不是因他喜歡林珺,緊迫逼著她,林珺估計不會這么難堪的說出這些來。
林珺此時卻避開了鄭昆的帕子,她低下頭,語氣低落的說道:“你沒有看不起我,多謝你。只是我卻深覺難堪,讓我走吧。”
林珺想說以后兩人不要再見了。可她終究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無精打采的側移了兩步,側身抬腳往內室門外跨出。
這時鄭昆卻側身拽住了林珺的胳膊,不顧她掙扎的將她拉進懷里,然后大手將她的腦袋按進懷里后說道:“抱歉,我讓你難堪了。——你不要再想著兩人不要再見的話,我可不答應。是我孟浪了,所以才讓你難堪。你不埋怨我,自己卻在那里自苦。我就知道你會如此。但你仔細聽我說——”
說到這里,鄭昆胸腔起伏的深吐一口氣說道:“我自小無父無母。而我自小,祖母便待我十分嚴厲。說來是我不孝,但說老實話,因著祖母教導我嚴厲,在祖母身邊,我感覺不到一絲溫情。
而我那二嬸卻從來待我十分客氣,眼睛里永遠帶著算計。我身邊也并不是沒有那種妻賢子孝的例子,就如我那先生。我便也渴望擁有那樣的家庭
——他人只覺得我是不惜福之人。他們說我早慧,又是錦衣玉食長大,卻不珍惜名聲,糟蹋福氣。可誰人知道,我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我只不過想要個疼我的人罷了。
你我之間,我便覺得相配。你且不必顧忌他人如何想。只要你我二人知道什么是對自己最好,那便好。“
府里府外算計不完的心思、懼怕上一世的舊事重演等等,這些積壓在林珺心里,她也累。不一會,她心道:“就讓我這么不規矩一回吧。”
想完她便將臉埋進了鄭昆懷里,抬手揪住了鄭昆腰間的衣裳,之后她就默默的依靠在了鄭昆身上。
感覺到林珺的放松,鄭昆無聲的笑了笑,他手輕撫著林珺的后腦勺處,輕吐了一口氣。林珺若是覺得難堪,自己執拗著不愿再見他,此次若是不說清楚,以后就更加難辦了。
此時在威遠侯府,林朗正和威遠侯老侯爺說著什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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