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誰人待宰
姬歌奔走了不知多久,黑衣上隱有血漬,臉上神色雖不惶急,卻也不再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在那刻聞到人聲時就做了一個陰狠的決定,既然事已至此,貪婪之火始一被放出就愈演愈烈,熊熊燃燒之下,早已止不住了。
在幽邃的深深礦道里和外不同,在從他們涌進,入主一般后,就幾乎鮮少在這山體當中再見到那些面目漠然、將黑衣穿成皮骨的黑衣人大人們,隨著時間推移,近乎絕跡,沒有再聽聞過有見到的人。
在這座古堡下,本就沒什么規矩,斷絕了過去之后更是毫無顧忌,而在隧洞里頭,連唯一能管教住他們的大人物都似乎怕弄污了自己的行頭,不再染指,而是放給了他們這一片陰暗閉塞的小天地。
雖然暗無天日,狹隘又封閉,他們卻可以自在呼吸,于是在姬歌的出現引發了這場貪欲的暴走后,變得一絲忌憚與敬畏之心都沒有,徹底放大了那洶涌的欲念,大肆追殺。
姬歌知道他不能盡數誅殺完這群跟在身后的惡狼,猶如附骨之疽般驅趕不掉,緊緊嗅著壓根不存的血菱味,竟是怎么也擺脫不遠。
那還不如把事情做絕,以殺封口,以殺止殺,決心不再心慈手軟,誅掉每一個跟上來見到其面的人。他知道這樣并沒有多大作用,反倒會消耗自己的體力,但還是能夠堵住極少數還有理智的人留有的后路。
想殺他姬歌,分而食之奪他之物,也必定不可少的要付出血的代價!
不成功,那便身死!
這是姬歌第一次綻露出這樣的殺心,因為他知道,就這樣任由事態發展下去,更是于事無補,反倒會不可收拾,他終會有被道破行蹤、群起而攻的一天。
而那一天,他就要直面這群眼紅的惡狼,縱是他自信到狂妄的地步,也不敢說是有恃無恐,在數不盡的道道黑氣合流加諸面前,誰能直攖其鋒,黑色的煙海能夠淹沒吞掉一切。
當然還是能避則避,姬歌不會愚蠢魯莽到這般的不知死活,而就這樣一個個分化,在這天然晦暗如夜色的掩飾下一個接一個的吞沒、蠶食掉這股上頭的貪婪。
當殺到令他們膽寒,殺到人人自危的時候,那時的所謂追殺無名獵物的聯盟就自然不攻而破,姬歌不相信這樣由一念下的貪婪臨時勾結成的一團東西能夠有多少凝聚力。
而那一個一見到他就雙眼圓睜,惡意頓生,似乎還有些不相信,驚喜得忘卻呼喚同伴的年輕黑衣,就成了他第一個手刃的對象,也是反擊的第一步。他從來不是任人揉捏的人。
但姬歌并沒有讓他立刻死去,在小腹上殘酷地劃了多道深可見骨的口子,把失去行動能力的身軀丟在顯眼的岔道口,血液潮涌出來,浸紅了那片巖壁腳下,但還有四肢翻滾著慘叫求救的力氣。
姬歌需要一個傳播恐怖的媒介,也是他留下的警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聞聲而來,見到這一幕的第一個圍觀者,卻是在湊近聽到已經虛弱到低不可聞的聲音,確定了自己想要確認的,做下這些殘忍手法的那個罪魁禍首時,露出似笑非笑的冷曬,面上狠色一閃,溫柔地朝他點點頭,卻是一手極度用力生生掐斷了那人的脖子。
他沒有被出自姬歌毒手的可怕傷口奪取生命,而是死在了五道發烏的指痕上,眼球暴睜翻白,張口吐舌,形容可怖至極,直到死都不愿瞑目。
在姬歌離去后的沒過多久,處心積慮留下的恐怖尚未傳播,就被扼殺干凈。
圍觀者起身,在還沒有失去體溫的尸首上擦了擦自己的雙手,留下一個約定好見到目標其人的記號,就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這一切姬歌不知道,他一直游離在危險的邊緣,反客為主,主動跟在他們走過的陰影里,想要分食掉他們,必須要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曖昧距離,這其內的事實并不親密,而是極為陰冷。
在搜刮了經過的每一片隧洞的土地之后,他們終于意識到所有人都擁擠在一起,不僅空氣污濁煩悶,常有暗暗的沖突,就算是真的找到了姬歌藏身的地方,這樣浩浩蕩蕩一群,聲勢太大也早就遠遠嚇跑了,反而永遠可能也找不到他。
一想到那些仿佛就在眼前,觸手可得的利益要從指間溜走,從此與自己無緣,他們就心火中燒,難以接受,在分頭去尋的意見被提出后,得到了頓時間的一呼百應,雖然存在著被暗自獨吞的可能,但比起這么多日都尋覓無果來說,確實更為可行。
他們中誰都愿意相信下一個幸運兒是自己。
但他們不知道要找的人有時候就在眼前,卻好像當做已經伏誅了,人人都在談論著那筆血菱的最終歸宿,和那個無名的人究竟有多羸弱怯懦,只能靠著無恥的蒙騙換取頭腦簡單、蠢笨銀眼的信任與重視時,誰也沒有認出來身邊那個始終低垂著頭,不起眼的蒼白面孔就是苦苦尋找著的騙徒本人。
這正中了姬歌的下懷,給了他可以趁虛而入,分化這股不可匹敵的力量的機會,也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愈發危險,不得不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想要瞞天過海,欺騙他們的眼目,畢竟真正能夠指認得出這張臉的,絕不在多數。
直到他被當面撞破,眾人齊齊發難,他逼不得已在二十多人中毫無保留釋放出自身的洶洶黑氣,左突右沖,在身受數不清的創傷后,還是逃竄了出去。
可經此一役,他所有籌謀的苦心都隨著受此創傷毀于一旦,體內黑氣為禍,不聽使喚,氣血極端紊亂不穩,前所未有的傷重,再次淪變成被動追殺的獵物,不得不重新四處躲避逃亡,一刻不能放松。
而眾人口中的談資里只配縛手待宰的獵物,卻在發現就時時刻刻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甚至還反過來把自己等人視作了砧板上的孱弱一方,妄想把他們一個個滅殺干凈,這個值得諷刺的真相在得知之后,讓這些懷著虎狼之心的年輕黑衣人們十分羞惱,難以接受這樣巨大的落差,出離了怒火,一個個都掛著一副不殺姬歌誓不為人的架勢。
他們再如何過度早熟,單單是在年紀上終究還是年輕人,那就當然擺脫不了年輕人的稟性,不能夠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姬歌若是一日不除,便覺得自己的顏面無存,受到了莫大的小覷。
姬歌不知道的是這股莫由來的仇恨又加深了許多,倒像是對他們做下了什么萬惡不赦的事情,已經不可饒恕了。
可真正的仇恨有幾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更接近答案的事實是姬歌現在在眾目睽睽下真的遭了重創,眼看就要不活了,就算他展露的實力在那一剎足以令所有人吃驚發寒,但現今也不足為慮了。
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再也沒有這樣接近得手的一刻了,毫不客氣的說,誰若是第一個找到姬歌,那只要藏好,便就無人知曉,避過一段風頭后吞納下去,當已經淪為事實了,化了體內黑氣的一部分,事后得知其他人再是如何不忿,都無可奈何了。
姬歌歇下來,摸摸自己肚腹上的烏青腫起,“咝咝”倒吸涼氣,這是最可怕的一處傷勢,被一人強橫黑氣灌注下的拳頭毫無阻攔地砸落在上面,讓他霎時間就險些跌足下去,仰面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在奔波逃亡,躲避后方那些人的追殺中體力衰竭,此刻更是渾身皮肉和筋骨都叫苦,酸痛難忍,但還是不能夠有片刻的喘息,剎那不得停歇,不然就會面臨被人圍剿的命運。
現在的他已沒有多少氣力可以作抵抗了,身上汗如泉涌,漆黑發絲浸濕軟趴趴貼在額頭,短短半日間,就已經為避人耳目,四處躲藏下,挪了好幾處地方。
而令姬歌面色陰沉的是,他身手的速度已經可以發覺到變得越來越慢,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眼下最可怕的事情是……他的水糧已經開始耗盡了。
汗水還在源源不斷滲出,體力明顯在下降,卻沒有彌補的辦法。
修煉到他這個地步,還不能夠不靠食物和水就可以活下去,也沒有那個跡象表明可以,而且若是還要做人體圖以激發出潛藏的力量,卻無異于是飲鴆止渴。
身后有目光虎視眈眈,手中卻已無食水充饑。
無論如何,他都到了一個絕境了,必須要想辦法脫離這個境地,不然活活餓死或是渴死可從不在他考慮過的死法范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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