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對于研究員要將自己做成缸中大腦的話, 蘇格蘭信了。
如果說第一次只是口頭威脅，那么第二次重復后，就在他身體里種下了「安全裝置」, 提高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他輕輕動了動脖頸，能感受到有什么東西卡在那里。
……炸彈？還是什么？
研究員將傷口縫合好，確認沒有紕漏過后滿意了。
果然, 她和那個笨蛋實驗教材完全不一樣，思慮的十分周全。
“躺著，等藥效發作你再醒過來，就好了。”
她算了算時間，大概三天后就能下床。
研究員瞥了一眼神情還有些茫然的黑短發男人, 打開了旁邊的儀器。
蘇格蘭看著銀發少女將儀器籠罩在他身體上方, 細微的光線上下掃描, 原本清醒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朦朧恍惚起來。
他不知不覺的閉上了眼，陷入黑暗。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盯上自己, 但能活下去蘇格蘭也不會拒絕。
只是…該怎么打消她想要把自己做成缸中大腦的想法呢？
緹·研究員·古轉身離開，讓機械手守在這里。
“等他醒了把我叫過來�！�
機械手乖巧的上下晃了晃，像是在點頭。
她回到自己的專屬實驗室里，打開電腦，開始一個鍵一個鍵的戳著打字。
銀發少女不眠不休的坐在電腦面前戳著鍵盤，神情嚴肅。
困得受不了了就給自己來一針, 瞬間又恢復了精神。
很有最開始本體在橫濱布局時的風范。
悄悄來看小神經病的ai幽靈瞥了一眼電腦屏幕：……
她默默的聯系上坐在機車上被吹的腦子都放空了的本體。
「ai幽靈：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個叛徒可能支撐不到交易開始那一天？」
「？研究員醫術很好, 不會死的�！�
藍發少女倒是覺得自己現在很有可能會死在中原中也的車上。
“帽子先生————咕嘟嘟。”
劇烈的風灌進嘴里，她默默的閉上了嘴，決定還是和ai幽靈交流去吧。
中原中也似乎聽到了身后的人說話，以為覺得太慢了, 又加速了。
感覺到機車又加速了，本體收緊了抱著他腰的手。
什么旖旎曖昧根本不存在，這簡直就是驚恐的貓貓扒緊了放飛自己的帽子架。
救命啊��！
這和坐飛機的區別是飛的太低嗎？�。�！
「…機器人會開機車嗎？要不讓她學一學。」
「ai幽靈：……」
知道自己跑題過后藍發少女絕望的嚶了一聲，心理陰影自與謝野晶子之后再增加一個中原中也。
她后悔離開的時候沒有聽小披風的話把自己打暈了。
「研究員很乖，不會破壞計劃的�！�
本體對于那個天才少女情緒十分的復雜，記憶碎片隱約讓她知道自己或許對她做過很過分的事情，但她無法拒絕來自另一個自己熱烈的愛意。
她難得有了想要逃避的人。
ai幽靈聞言，又去看了一眼電腦，沉默了。
這個乖———是只對本體乖吧，其他人只會被這個小神經病反復的折磨。
「查到那個嫁禍我的鯊手是誰了嗎？」
「ai幽靈：黑衣組織成員貝爾摩德，易容技術高超。內部傳言她或許見過那個背后boss，是神秘情人之類的�！�
「嘖。」本體意味不明的嘖了一下，那位鯊手小姐看起來可不像是情人上位的。
「等他們處理完蘇格蘭后續事情，就去聯系琴酒�！�
「至于研究員，她到橫濱過后保護好她。」那個性格太容易被打死了。
「ai幽靈：你很喜歡她。」她陳述事實。
本體避過這個話題：「還有，機器人和太宰治那邊你先不用管，注意一下最近那個幼崽監護人的行蹤�！�
「ai幽靈：你喜歡研究員�！顾貜鸵槐�。
「就這些，剩下的到東京再說�！�
「ai幽靈：……」
她默默的盯著研究員看，沒注意掩蓋自己，然后就被抓住了。
“我這里不歡迎你！”銀發少女微微仰著下巴，看著電腦旁不甚明顯的蝴蝶印記，“你現在道歉也晚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ai幽靈：誰稀罕你的原諒�！�
純白蝴蝶直接消失。
研究員疑惑的歪了歪頭：“居然沒和我吵一架再走？受什么打擊了？”
她暫時先拋到了腦后，繼續戳著鍵盤打字。
……
蘇格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和上一次的不一樣，眼前看見的東西更清晰，腦子也不再被死亡的窒息糾纏著混亂顛倒。
胸口的抽疼也完全消失了。
機械手探出來推開籠罩在他身上的儀器，然后轉身晃悠悠的離開，看起來是去叫那個研究員了。
一片純白的空間總會讓人產生焦慮，尤其是這里只有儀器運行的聲音，莫名不適。
蘇格蘭垂下眼皮，揮開那些突然產生的情緒。
“奇怪，不是應該沒事了嗎？”清脆的少女聲音在頭頂響起，他抬頭看過去，微微愣住。
這次研究員沒有再戴著口罩了，露出了她的臉。
蘇格蘭從聲音就推測出了她一定很年輕，但沒想到會這么年輕。
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銀發銀瞳的少女，眉眼間都是千嬌萬寵出來的傲然。
“沒事就起來，別裝死�！�
蘇格蘭：“……我被鐵環困著的�！�
緹古看了一眼身后抱著一疊紙的機械手，煩躁的皺起眉。
從白大褂里摸出手套戴上，解開鐵環之前還惡聲惡氣的警告：“你要是敢對我動手，我會讓你后悔的�！�
蘇格蘭：“不會�！�
他坐起來，然后看著銀發少女嫌棄的退開起碼三米遠。
蘇格蘭活動了一下手腕，問：“這里只有你一個人嗎？”
緹古指著旁邊的機械手：“你瞎了？沒看見她也在這里嗎？”
“我才不是一個人�！�
蘇格蘭瞥了一眼呆呆抱著‘白紙’遞到他面前的機械手，欲言又止：“嗯，看見了�！�
“這些白紙是要給我看的嗎？”
“……？你是不是真的瞎了？”銀發少女真實困惑，“這上面明明有字。”
蘇格蘭拿走最上面那一張，睜大眼睛仔細的看了看，這才隱約看見了白紙上用偏白灰調的墨水打印出來的字跡。
上面寫的是……「蘇格蘭行事準則」。
蘇格蘭：“？？？”
“這是給我擬定的？”
研究員理直氣壯的點頭：“對啊�！�
「第一條：要無條件服從研究員�！�
「第二條：要無條件服從研究員�！�
「第三條：要無條件……」
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整張紙。
蘇格蘭翻了翻其他的紙，上面也只有這一句話。
……“需要寫這么多遍嗎？”
“你忘了怎么辦？”研究員讓機械手把她買回來的衣服拿出來，“把你身上的換下來，快點�！�
蘇格蘭看了一眼不打算避開的銀發少女，有些尷尬：“能請你先轉過去嗎？”
他做不到在未成年面前神情自若把自己扒光。
研究員：“你還沒有一個骨架好看�！�
她不耐煩的轉身。
蘇格蘭換上莫名合身的衣服，然后有些不習慣的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一身的純白突出了他原本的溫和氣質，完全不像是黑衣組織里沁染了黑暗的鯊手，也不像在黑暗邊緣徘徊死于黎明前的公安臥底。
就像是鄰居家那個站在陽光下，溫柔笑著的大哥哥。
銀發少女算著時間轉過頭，面對換上白色衣服的蘇格蘭臉色變得好很多。
“走�！�
諸伏景光茫然：“去哪兒？”
“機場。”
他一下就想起來了之前她說的話。
———去橫濱殺人。
“證件…”
提上白色箱包的銀發少女頭也不回：“不需要，我們是尊貴的vip客人�！�
她折磨著ai幽靈給她包了飛機。
諸伏景光神色復雜的跟在她身后，半個小時后他們倆站在格外偏僻的一個樹林里，面面相覷。
他們倆離開實驗大樓的時候是機械手帶的路，后面就是研究員一個人走在前面了。
好幾次諸伏景光欲言又止想要說話的時候就想起了那個「蘇格蘭行事準則」，一下卡殼。
導致最后他們倆不知道跑哪兒來了。
緹古摸出離開大樓之前拿出來的東京地圖，然后對著上面歪歪扭扭的線條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試探問她：“我的方向感不錯，不如我來帶路？”
就等他說這句話的銀發少女‘勉強’的把地圖遞給他，熟練的威脅：“不要想著騙我！”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她紅紅的耳垂，自然的移開眼沒有拆穿她。
“這邊�！�
……
拒絕坐上出租車的緹古嫌棄的站在街道邊，手里還握著消毒水噴瓶。
她說：“那個出租車就像是停在路邊的垃圾車，氣息渾濁，惡臭難聞�！�
出租車司機：“你怎么說話呢！”
諸伏景光：“！她第一次出門，有點怕生�！�
他連忙拉著銀發少女離開那里，然后下一秒就被甩開了手，消毒水糊了滿臉。
“不要用碰了那個垃圾車門的手碰我�。。。 毖芯繂T狂暴的噴著消毒水，“臟死了�。。 �
諸伏景光被嗆的忍不住捂著嘴咳嗽，第一次遇到這么難配合的甲方。
最終他們倆吵、嗯，研究員單方面發瘋后，還是決定徒步走到機場去。
一路上他不知道看見她發了多少次瘋，就差沒直接在大街上殺人了。
臨近機場的時候，饒是諸伏景光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你還走得動嗎？”
他看著像是在模仿蝸牛緩慢挪動的緹古，語氣遲疑：“要不我背你過去？”
“不許碰我�。。 彼幌戮驼耍绑a臟的東西，滾！”
諸伏景光：“……”
因為摸了‘垃圾車’已經被罵了一路的他識趣的往后退了一步。
剛好露出了身后機場門口發現了他們的工作人員。
提前收到他們照片的工作人員等了兩個小時，終于等到了尊貴的vip客人。
銀發少女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的看著走上來的工作人員，混亂的機場大廳和一身藍黑色的工作服直接踩中了她的雷點：“離我遠點！滾開！”
無辜的工作人員：“……這位小姐…”
諸伏景光眼見著研究員要在機場大廳發飆，連忙打圓場：“她只是有些怕生�！�
工作人員：“……”騙鬼呢。
“她真的，只是有些怕生。”
諸伏景光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幾百次的瞎話。
他們尷尬的沉默著來到登機的地方，發現是純白色的飛機過后她臉色好了很多。
剛走到艙門門口，緹古又炸了：“消毒！��！先消毒�。。 �
工作人員：“……”哪兒來的矯情大小姐。
等一切弄完坐在飛機的沙發上面過后，諸伏景光都有些虛脫了。
對面的銀發少女咬著指尖，努力的克制自己。
“好臟…”
諸伏景光咳嗽了一下，壓過她的呢喃聲。
他接過空姐遞過來的牛奶，拒絕了一看就會點爆研究員的香檳。
緹古厭惡的扭過頭：“我不吃這些垃圾�！�
諸伏景光淡定的抿了口牛奶，覺得自己現在的容忍能力被無限的提高了。
和研究員一對比，黑衣組織里面那些人不是一般的好相處。
甚至有些懷疑，她真的是去橫濱殺人不是去橫濱送死的嗎？
可能上一句剛罵出來垃圾，下一秒就被子彈打穿了腦子。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
諸伏景光垂眸思考著，黑衣組織好像也開始在橫濱發展了。
是因為那些異能者的傳聞嗎？
考慮到那邊的混亂，他需要做一些偽裝才行。不然可能不是甲方先被打死，而是他被抓走。
研究員遞給他一個白色盒子：“給�！�
諸伏景光微愣，眸光疑惑：“這是什么？”
“生物納米面具和變聲糖�！�
一路上的監控痕跡有ai幽靈清除，這些見過他們的工作人員的記憶研究員會留下致幻劑模糊記憶。
銀發銀瞳的天才少女傲慢的看了眼更改外貌的黑短發男人。
“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安排�！�
“不然，就把你做成缸中大腦！”
諸伏景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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