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尼克隊(duì)長夜不歸宿2
這是哪兒？
一骨碌翻身爬起來，尼克茫然四顧，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到了這里。小房間光線昏暗，床上鋪著廉價的粉色寢具，一個穿敞懷薄紗的陌生女人躺在旁邊看著她。尼克揉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是全/裸的。
“你昨天吐了，我?guī)湍惆岩路撓聛硐戳讼础！迸诵χf。她是個溫柔漂亮的□□，年紀(jì)大概三十露頭，蜜色皮膚，身材豐腴，眼角雖然有點(diǎn)細(xì)紋，但不妨礙肉體的吸引力，正是尼克最喜歡的那型。
該死的到底發(fā)生過什么，怎么完全不記得了？！尼克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記憶只停留在昨夜酒館中狂飲高歌，接下來的事一想就頭疼。不僅頭疼，身上還疼，好像被痛揍了一頓似的。要說酒后亂性，搞得也太猛了？
見客人起來，女人下了床，用銅盆打來清水，拿出一條比較新的毛巾服侍她沐浴洗發(fā)。
弄干凈身體，尼克穿上半濕的衣服，摸摸口袋，竟然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昨夜瘋狂灑金賭博，早就把所有錢都花光了，此時全身上下只有脖子掛的那枚船長紀(jì)念金幣。尼克神情呆滯，這種尷尬對□□來說是很熟悉的，女人咯咯笑起來：“夜里有人來付過了。”她把尼克送出門，摟著脖子親了親臉，溫柔纏綿地說：“我叫阿黛拉，下次再來記得點(diǎn)我。”
尼克宿醉未消，也沒逛過伊斯坦布爾的街道，從風(fēng)化區(qū)出來問了好幾次路，深一腳淺一腳的摸回海雷丁位于山上的宅邸。管家杰拉爾德?巴楊就坐在門廊等她，臉色難看的像仇人登門。
尼克自知理虧，小聲問：“沒什么事吧？”
“昨天夜里船長在家給你舉辦慶功宴，請了很多貴族政要。”巴楊敘述了一個令人難堪的事實(shí)。派去找人的侍衛(wèi)說尼克隊(duì)長喝得爛醉，根本不能回來，宴會中心人物缺席，海雷丁一整夜都在不停跟人解釋為什么海妖沒有出現(xiàn)。
尼克胃里一陣翻騰。“……我不知道。”
管家嘆了口氣：“去道歉吧，他在柏園。”
穿過活水流淌的庭院和一扇扇月亮馬蹄門，尼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jìn)會客室。紅發(fā)男人背對她坐在寬椅上，不聲不響，手邊的小桌上放著一柄巨大的黑色武器——海妖的鐮刀。
該死的！鐮刀！尼克的頭更痛了。她這才想起來，昨夜竟然喝到把自己的武器都弄丟了！
“玩兒的好嗎？”海雷丁開口了，聲音冷冷地：“有了金鐮刀，舊的就不要了。”
“船長……我……”
“吃喝嫖賭抽，花光錢被人揍，最后又找了個女人過夜，這一夜過的可真是逍遙快活啊。你過來。”海雷丁也不轉(zhuǎn)身，沖她勾勾手指。尼克猶豫著向前走了兩步，海雷丁手臂一長，一把拖過去，掐著她脖子摁在地毯上。他火紅的頭發(fā)垂到她臉上，藍(lán)眼睛里醞著風(fēng)暴，像一頭發(fā)怒的雄獅。
“告訴我，如果我不派人去妓院給你結(jié)賬，你是不是準(zhǔn)備爬起床就把印著我頭像的金幣給那個□□？！”
紀(jì)念金幣的意義相當(dāng)于婚戒，倘若她用這個付了嫖資，那絕對會惹毛海雷丁。尼克快窒息了，掙了兩下，根本甩不開他的手。想昨天在酒館掰手腕時她還很得意，這一刻船長的氣勢和力量卻完全壓倒了她。
“咳……不會的，不會給的！”
“那你準(zhǔn)備怎么脫身呢？吃霸王餐？”海雷丁瞇起眼睛盯著她。說老實(shí)話，倘若阿黛拉說軟話獻(xiàn)殷勤，尼克大概扛不住，但這會兒就算用槍抵住腦袋她也不敢這么說。
“我就是在那兒賣也不會把你的金幣給別人！”
“噢。原來你打算賣身還嫖債，然后再帶著綠帽子回來送我。”
“……”尼克發(fā)現(xiàn)越描越黑。
海雷丁擒住她的下巴，左右擺弄查看：“眼圈黑了，嘴唇也腫了，你還記不記得昨天被一群連刀都買不起的混混揍了一頓？真主保佑你那群弱智的同伴沒喊出海妖名號，不然今天你的爛事就該傳遍伊斯坦布爾大街小巷了！”
海雷丁把這混蛋翻了個身，手起掌落狠狠揍她屁股。
“對不起對不起船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如往常，尼克撅著屁股鬼哭狼嚎的求饒，引得女仆們不停探頭觀望。主人們的游戲總是重口味的，只看了一眼，她們就捂著嘴悄悄退下去。
打了一頓，海雷丁松手把小混蛋扔出去，沉沉地坐回寬椅。
“我覺得你關(guān)在屋里太久，應(yīng)該跟兄弟們出去輕松一下，慶功宴有政治目的，晚會兒回來也一樣。但我真的真的沒想到，你能玩兒到這種地步。”他扶著額頭，眼神好像在說‘孩子大了，不好帶了。’
“我不曉得喝一點(diǎn)酒會醉得那么厲害嘛……”尼克屁股腫痛，坐都不敢坐，半跪著抱住船長大腿不放手。
“你不曉得的事太多了。”海雷丁沒辦法一次將利害全都擺出來。來自歐洲的刺客可能在海妖酒后一刀了結(jié)她，又或者她喝太多胡言亂語，說出自己西班牙王室的血統(tǒng)被有心人聽到……比起這些，昨晚那場為了彌補(bǔ)和軍派嫌隙的慶功宴、被放鴿子的眾多客人，都沒那么重要了。
“第一，以后不許酗酒和夜不歸宿，除非你還想嘗嘗鞭子的滋味。”飼主開始頒布新的管制條例，尼克點(diǎn)頭如搗蒜。
“第二，雖然你打贏了阿爾瑪昂，但在街上碰到禁衛(wèi)軍，不許跟他們起任何沖突。”
“那要是他們找我的麻煩呢？”
“禁衛(wèi)軍不會惹是生非的，昨天宰相易卜拉欣已經(jīng)派人來參加宴會示好。宰相和軍隊(duì)支持穆斯塔法大王子即位，兩派現(xiàn)在都想拉我入伙，誰也不會希望跟咱們交惡。禁衛(wèi)軍如果得罪你，等于把我往洛克塞拉娜的三個兒子那里推。”
尼克小聲抱怨：“真復(fù)雜，一會兒舊貴族一會兒軍派，四個王子不都是一個爹生的。”
海雷丁摸了摸她的頭：“你和查理還是同一個媽生的呢，血緣一旦牽扯到政治利益，親人比仇人下手更狠。”
“那船長你到底想支持誰？”
“我誰都不……”海雷丁一句話沒有說完，杰拉爾德?巴楊捧著一個小信匣走了進(jìn)來，臉色特別難看。
那匣子做的異常精致，黑漆檀木鑲嵌螺鈿，搭扣是純金的。海雷丁接過來打開，尼克好奇的湊過去看，只見天鵝絨的襯里上放著一卷淡粉色的絲綢信件，四周灑滿玫瑰花瓣，一看就是出自女性手筆。
海雷丁皺眉：“誰送來的？”
“米麗瑪公主，洛克塞拉娜皇妃唯一的女兒。”杰拉爾德聲音沉重，好像這封來信是一顆點(diǎn)燃了引信的炸彈。
“她今年十六歲，未尚未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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