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發(f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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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成功讓鐘平從昏睡中醒了過來,然后一股劇烈的刺痛就從腿部傳到了腦袋里。
他疼得齜牙咧嘴,但自始至終沒有發(fā)出一聲喊叫。
范無咎冷冷的看著鐘平,眼中寒光一閃而過:“侯府待你不好?”
“沒有!”
“侯爺虧欠你的?”
“沒有!”
“那你為何要背叛?”
鐘平慚愧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沉默在很多時候是能夠糊弄別人的法寶,然而在這樣的場合,鐘平無論如何都無法糊弄過去。
他可以無視范無咎的責問,可以無視易容之后的張儒冷眼相待,卻無法無視幾個侍衛(wèi)鄙夷的目光。
“有難處你就說,事已至此,死了的兄弟活不過來了。你自己的命是別想保住了,如果你能夠給出一個理由,或許你的家人能夠逃過一劫。”張儒壓著嗓子道。
現(xiàn)在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他不希望過早的泄露自己的身份。
有一個中評當了侯府的叛徒,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個李平?王平?
經(jīng)歷的事情越多,張儒的心就越警惕。
范無咎一字一頓道:“說出來,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斷足處血肉模糊,經(jīng)過簡單處理之后露出煞白的骨頭茬子,從上衣撕下來的碎布片胡亂的纏繞在傷口上方。
一陣陣刺痛侵襲著鐘平的腦海,每一下抽搐都像是被一萬只螞蟻啃食一樣難受。<>
說出來?
能說什么出來?
難道說自己是被威脅的?難道說自己的家人現(xiàn)在完全在萬安的控制之下?
這些都不能說,一旦說了,不管萬安知不知道,只要有人去營救,萬安便會殺了他所有的家人。
鐘平只是一個普通人,在侯府當管家,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不愿意介入這種勾心斗角的爭斗,可他又無法避免的介入了這樣的事情當中。
“你若繼續(xù)這么冥頑不靈,別說是你,你的家人都會跟著遭殃。”張儒勸了一句。
他何嘗看不出鐘平的掙扎,他寧可相信這個老管家是有難言之隱,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出賣侯府。
他自問對鐘平十分不錯,每個月的例錢都給得十分豐厚。所以他不愿意相信后者,更愿意相信前者。
范無咎跟張儒不同,他不管鐘平做了什么,不管對方是不是有難言之隱,現(xiàn)在的鐘平在他心里,都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了。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鐘平換發(fā)出一陣狂笑。
臉上五官因為疼痛差不多擠到一塊去了,他依然放聲大笑。
張儒也好,范無咎也好,都沒有制止他笑下去的意思。
就算他已經(jīng)要成為一個死人,他依然有笑的權(quán)力。
“范老,你們說要對我家人不利,你們找得到他們嗎?我鐘平雖然算不上什么忠貞之事,心里頭也有桿秤。
侯爺對我不錯,侯府對我不錯,任何人都沒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我在侯府這么些年,大家都將我當一個長者看待。
你范老什么身份?那是連侯爺都得躬身叫一聲范老的人,卻能夠跟我一個小小的管家把酒言歡。
一切,鐘平很感激。
可鐘平是人,不是畜生。
我的家人命懸一線,他們說要救人,就得把侯府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都告訴他們。我有什么辦法?
你們這些大人物之間的爭斗,憑什么讓我一個普通人來承受?
就因為我給了假消息,我的小孫子,還在襁褓中的小孫子,被他們挖出了心臟。
你們知不知道我看到那血淋淋的小心臟的時候心里是什么感受?
去他娘的侯爺對老子不錯,去他娘的侯府沒有虧待我!
我只要我的家人沒事,只要我的家人沒事就好。”鐘平眼中充滿了死志,看得出來,他是經(jīng)過了一番思想斗爭之后才說出這番話的。
范無咎怒道:“你的家人被抓,你難道不會跟老夫說!老夫再不濟,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的家人被別人坑害。你是定邊侯府的人,一天是,一輩子都是。只有你的家人是家人,別人的家人就不是家人?那些年輕的生命因為你的出賣,全部變成地底下的一抔黃土,你好意思說!”
他很生氣,他是真的很生氣。
鐘平?jīng)]有跟他說,意味著他沒有信任自己。
而這種不信任,才是范無咎發(fā)火的根源。
鐘平一臉灰敗之氣:“晚了,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人死了,他們都死了,要付出代價,鐘平用命來還。”
張儒忽然對范無咎道:“范老,能否讓其他兄弟出去?”
范無咎毫不猶豫的吩咐那幾個人:“你們都出去。”
幾人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范無咎,便不做聲的出了房間。
這些人并不知道張儒到底是誰,他現(xiàn)在頂著一副讓所有人感到陌生的面孔。而無相老和尚依然在房間里面閉關(guān)為所謂的侯爺治療。誰都不會想到,他們的侯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確認周圍已經(jīng)沒人能夠聽到房間內(nèi)的談話之后,張儒緩緩撕下了臉上的偽裝,一雙眼睛咩有任何神采的看著鐘平:“鐘平,我對你很失望。”
“侯...侯爺!”鐘平的眼睛瞪得溜圓,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張儒冷漠的點點頭:“我一路跟著你,知道你跟人見面,可惜沒能發(fā)現(xiàn)到底是什么人。親手廢掉你一條腿,不過是為了告訴你,背叛的后果而已。你的家人被抓,你為什么不跟我們說?在你心中,我們就是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整個京城,只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我張文軒是多么護犢子。可是別人都相信我,我定邊侯府出來的人卻一點都不相信我。
我不知道該傷心,還是該痛苦。”
鐘平垂下眼簾,他不敢正視面前這個年輕人。
背叛,對于這種身居高位的人來說是一種不可饒恕的錯誤,他鐘平不僅背叛了,還害死了那么多人。
他沒有臉見張儒。
過了一會,他道:“侯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侯爺賜死。”
“我要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誰,我也要知道如何聯(lián)絡到你背后的人。作為交易,我會將你的家人平安帶回。”張儒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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