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殺一個人頭滾滾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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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范統接應回來的除了一個身上有至少三十道大小傷口,人已經氣息奄奄的錦衣衛之外,還有張富guì親筆寫下的血書。
那早已體力不支的戰馬,好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一般,在范統將馬背上的錦衣衛扶下來的那一瞬間,碩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范統卻仿佛看見那戰馬在閉上眼睛的一瞬,臉上的表情是解脫。
將錦衣衛直接抱上了點將臺,馬上就有軍中醫官跑過來診治,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醫官,因為他們都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子俊和余聲父子倒是了然于心,因為他們早就知道,這肯定是清水營那位衛指揮使鬧出來的幺蛾子。
良久,醫官搖了搖頭:“督帥,他。沒救了。”
張儒上前一步:“已經死了?”
醫官搖頭道:“還有一口氣,但是他失血過多,末將無能為力。只能讓暫shí清醒一下,不過也是飲鴆止渴,他只怕活不過三天了。”
張儒鐵青著臉,咬了咬后槽牙后道:“讓他醒來!”
醫官從身邊的布袋里面抽出一根手指長的銀針,然hòu慢慢扎進了那重傷錦衣衛的胸口。
只是一下,那錦衣衛就奇跡般的睜開了眼睛,一看到面前的醫官和醫官身后露出半邊臉的張儒,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一把推開了醫官抓住了張儒的小腿:“督帥,救人,救人吶!”
張儒蹲下,一把抓住那錦衣衛的手:“你放心,我會救人,你有什么遺愿?”
他開口第一個問題問的不是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而是這個錦衣衛有什么遺愿,因為他不知道醫官的一根銀針能夠讓這個錦衣衛的兄弟支持多長時間。
聽到他的問話,余子俊微微側目。
從一個統帥的角度來看,慈不掌兵,張儒最應該問的問題是清水營那邊發生了什么變故,以便讓其他兄弟做好準備。這樣,也可以避免大規模的死傷。
站在一個軍官的角度來看,張儒也應該先安撫這個錦衣衛的情緒。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張儒問的第一個問題,都是不可取的。
別看余子俊本是文人,看問題卻是看得十分透徹的。
那錦衣衛愣了愣,語氣急促道:“清水營衛指揮使哈爾圖扣押錦衣衛百戶張富guì,派兵鎮壓因軍餉問題嘩變的步卒營,斬殺步卒兩千余人。如今清水營嚴防死守,據悉那哈爾圖已經有意圖率領剩下的三千邊軍士卒投奔韃靼人了。”
清水營出關便是河套平原,一馬平川,不管是步卒還是騎兵,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就能到達韃靼人的地盤。
雖然那些名義上的韃靼人地盤上miàn的韃靼人不多,但是明軍從來不曾孤軍深入過。一旦哈爾圖率領三千邊軍進入草原,再想將其追回來,只怕是難于登天了。
現在韃靼跟大明的關xì是緊張中帶著和平,緊張是韃靼的鐵騎隨時都有可能進犯大明邊境,和平是因為韃靼小王子巴圖孟克,如今還在張儒手中。
來不及思考,張儒當機立斷道:“說出你的遺愿,本將送你上路。”
身上這么多傷,人活著是十分痛苦的,倒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那錦衣衛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情況,慘然一笑:“屬下有兩子,按照錦衣衛的規矩,只能有一個兒子進入錦衣衛,屬下想請督帥破例一回,讓屬下的幼子,也有加入錦衣衛的權力。”
張儒沉重的點點頭:“放心去吧,你有這個資格。”
一般老百姓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從軍,因為大明是士大夫和天子共治天xià,只有讀書中舉,才是真正的出路。
誰都不愿yì讓自己的兒子在戰場上搏殺,命好的可能博一輩子能夠弄個將軍頭銜,命不好的只怕死了都沒人知道。
可這錦衣衛卻想讓自己的兒子加入錦衣衛,不是因為錦衣衛是一個不同于邊軍的軍隊,而是因為錦衣衛有張儒這樣的人存在,讓他看到了希望。
一刀子很爽利的將這個忠心耿耿的手下送進了地府,張儒帶著沉重的心情怒聲道:“兄弟們,你們看到了,這點將臺上擺著的,都是貪墨軍餉和吃空餉喝兵血的武官的人頭。你們中可能有認識他們的,也有可能跟他們關xì還不錯。
但是他們現在死了,因為他們觸犯了大明的軍法。
本將巡視九邊,就是為了將這些蠹蟲全部殺死,讓他們再也無法知法犯法!本將不想看到邊軍的兄弟們拼死拼活在戰場上拼殺,回來之后連一件體面的衣服都置辦不起!
現有清水營衛指揮使哈爾圖意圖謀反,兄弟們精忠報國的時候到了,你們,可愿隨本將前往清水營殺敵!”
三衛人馬無人應和,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余子俊身上。
少數幾個將領的目光倒是在余聲身上,只是那目光,只是余光而已。
張儒沒有繼續說話,看這種情況,他心里也有了計較。看來這延綏鎮的兵馬,還是掌控在余子俊手中的。
尷尬的情況持續了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站在張儒身后的余子俊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末將愿往!”
隨著他這個帶頭的人一跪下,下面三衛將近兩萬人馬全部單膝跪地,手按刀柄:“末將愿往!”
榆林城離清水營不過四百余里地,兩萬人馬留下了左右兩衛一萬四千人,張儒親自帶著榆林中衛的六千人馬不停蹄的趕赴清水營。
沒有抓住那個逃脫的錦衣衛,追殺的人回去稟明情況之后,清水營衛指揮使哈爾圖勢必會采取逃脫措施。
畢竟一個清水營只剩下三千人了,以三千人對抗大明百萬邊軍,那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不說百萬邊軍,就說延綏鎮的三四萬人馬,就足以將他那三千人馬吞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沒來得及處理的幾十顆人頭就那么放在點將臺上,有專門的衛所士兵看守,總兵余子俊鎮守榆林城,防止其他衛所發生嘩變。
六千人馬攜著滾滾煙塵,帶著張儒和數千將士的怒氣,沖向了清水營。
清水營內,哈爾圖和幾個心腹大將正在商議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剛剛得到的回復,那個身受重傷的錦衣衛已經跑了。
“將軍,咱們真的要跑到韃靼人的地盤上去?”雖然是心腹,但是各有各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離開這片故土的。
哈爾圖眼睛一瞪:“事已至此,我們還有回頭路可走么?上miàn的人已經決定將咱們當做棄子,這些年你們收的好處也不少了,就算去了草原,你們也能夠過上好的生活。”
說是這么說,草原上能有什么好生活可過?
一望無垠的草原上,除了遍地牛羊就是青草,身上就是有大把銀子,也沒有地方花銷。讓這些刀頭舔血的人在草原上放馬牧羊,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就是,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們為朝廷征戰,落得一身傷,朝廷沒有半句話不說,還讓錦衣衛的那些孫子來找咱們的麻煩。”另外一個五短身材的漢子大喇喇的道。
“不用管那么多,咱們帶著那十幾個錦衣衛的人去,也算是納了投名狀了,韃靼人雖然不好相處,也比在這鬼地方受朝廷的鳥氣要好。”有人附和道。
唯一一個不愿yì離開故土的將領瞬間啞火,眾口一詞,他如果再提出反對已經,只怕走不出這營房。
“就這么決定了,明日一早,離開清水營。”哈爾圖當下拍板。
他本來就是草原人,對于草原上的生活一點都不陌生,所以也沒什么習慣不習慣的。至于手下人是不是能夠習慣草原上的生活,那不是他要考lǜ的問題。
現在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誰還管得著別人的死活。
此時的哈爾圖還不知道,張儒正帶著六千精兵,連夜奔馳著來找他這個叛徒的麻煩。
夜深,微涼,風起,恰到好處的將馬蹄聲掩蓋住。
經過一番內亂之后,清水營的守備并不像那個死去的錦衣衛所說的那樣森嚴,反而顯得有些松散。
上miàn的決定不是下面的小士卒能夠決定的,可下面的人里面,卻有不少人是不愿yì離開故土的。
貪墨軍糧軍餉,沒有他們的份,他們也只是撿上miàn的人指縫里漏出來的好處,這好處不多,勉強能夠養活全家而已。
如果沒有那些貪墨軍餉、軍糧的武將,他們用自己的軍餉同樣能夠養活一家人。而正因為有了這些人,他們才無法養活自己的家人,反而要靠別人的施舍和憐憫,才能夠養活家人。這樣一來,那些本來是壞人的武將成了好人,他們反而要對那些人感恩戴德。
沒人愿yì離開。
但是他們不得不離開。
轟隆隆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很快就驚動了守衛的士卒,看到一個個明晃晃的火把組成的長龍,本來軍心就算不上堅定的清水營士卒徹底崩潰了。
一時間,呼喝聲、求救聲、奔跑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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