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心結(ji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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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周有些氣急敗壞地道:“我的夫人吶,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這些,趕緊走吧!”
蘇七七固執(zhí)的站在原地:“你不說清楚,我不走。”
本來有些頭腦發(fā)熱的王周也變得清醒了不少,他感覺到眼前的女子發(fā)生了一些本質(zhì)上的改biàn,具體是什么改biàn一時間他也沒有頭緒。
無奈之下,只好點頭道:“是的,大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召集我等,說要請辭退出朝堂。可是大人為官時間不長,得罪的人卻不少,一旦不在其位,想要謀害大人的人定然不在少數(shù)。沒了大人,咱錦衣衛(wèi)又得回到屈從東廠的窘迫境況。兄弟們私下里商量,覺得只有夫人能夠勸大人改biàn主意,正好有兄弟從東廠那邊探聽到夫人的行蹤,屬下這才找過來的。”
十分復(fù)雜的情緒涌上心頭,說不清到底這種情緒是什么。失落有之、傷心有之、解脫有之、凝重亦有之。
“他既然沒有下令,你們?yōu)楹我獊碚椅摇N以谒睦锏牡匚唬瑳]有你們想xiàng的那么重要,你們找我,可能找錯人了。”蘇七七冷冷道。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一般摸不透,王周娶了親,對自家媳婦算不上好,還是頭一次遇到蘇七七這樣的女子。
心謗腹非的想著若是這是自己家里的敗家娘們,他說不得就要大耳刮子招呼,可偏偏這姑娘跟大人的關(guān)xì都沒確定,他一個做手下的,也沒法越俎代庖。
王周悶不吭聲的接近,走到面前大概四五步的時候驟然出手:“夫人,得罪了。”
能夠成為飆云騎的千戶,王周自然也不簡單,從蘇七七莫名其妙將身上的繩子解開的時候他就多了幾分小心,所以出手的時候,他加大了力道。
然而,那雙算不上粗糙的手非但未能如愿的扣住蘇七七的肩膀,手腕反而被兩根蔥白一般的手指捏住了。
渾身有力氣卻使不出來,那兩根手指就像是鐵鉗一樣,死死的禁錮了他的自由。
慣用的右手不能動作,王周抬起左手一拳朝蘇七七腹部轟去,這一拳用了十二分力量,若是打中了,蘇七七說不得就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盡管傷了蘇七七很有可能回去之后會讓張儒生qì,但是為了能夠讓大人回心轉(zhuǎn)意,此時的王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這一拳打在了鐵板上。
那鐵板,只是一只不是很大卻很柔軟的手。
“咔擦!”
可能是感覺到王周左手的力道比右手大,蘇七七毫不猶豫的將王周右手的關(guān)節(jié)給卸了下來:“你不是我的對shǒu,我不想走,誰也沒法勉強。”
說完,蘇七七轉(zhuǎn)身欲走。
此時王周算是知道為什么蘇七七能夠做到東廠番子包圍住所的情況下還保持著云淡風(fēng)輕的神情了。
她根本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是一個高手,甚至是比張儒還要高的高手。
“夫人止步,屬下還沒死。”一只手的手腕被卸掉,另外一只手也受了不輕的傷,王周耷拉著兩條胳膊叫住了蘇七七。
蘇七七頭也不回:“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你覺得還有可能攔得住我?”
王周慘然一笑,腳下飛快動作,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再次攔住了蘇七七的去路:“屬下還沒死。”
蘇七七歪著腦袋問:“你很想死?”
一雙冰冷的眸子緊緊盯著這個武功高強卻行事詭異的女子,王周獰聲道:“誰都不想死,可是錦衣衛(wèi)有錦衣衛(wèi)的規(guī)矩,上miàn交代的任務(wù),只要人沒死,就必須要完成。”
“牟斌和你都是錦衣衛(wèi)千戶,你憑什么聽他號令!”蘇七七語氣中帶著些許怒氣,這個年輕人實在有些不識好歹。
如果是在大同,她會毫不猶豫的將之打趴下,可這是在京城,她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只是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因為前一段時間無意中的舉動,自己已經(jīng)招惹了天大的麻煩。
王周淡淡道:“他們說錦衣衛(wèi)是一條惡狗,也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大人不在,錦衣衛(wèi)就是一條沒了腦袋的惡狗,再兇悍也兇悍不到哪里去。為了保全錦衣衛(wèi)的兇悍,我甘心聽牟斌調(diào)遣。至少他的目的跟我一樣,那就是讓大人留下。”
“他為什么要走?”蘇七七忍不住問道。
折騰了大半天,她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為什么在大明官場上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張儒,突然之間會有歸隱之意。
王周用受傷的左手將右手的手腕重新接了回去,劇烈的痛楚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緩了好一會后,他一邊揉著手一邊道:“各種緣由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夫人想知道,只有自己問大人了。”
“我說了我不是你家夫人。”蘇七七有些惱羞成怒地道。
王周笑道:“在錦衣衛(wèi)數(shù)萬兄弟心里,在北鎮(zhèn)撫司數(shù)千兄弟心里,你早就是夫人了。”
“好,我跟你走。”蘇七七想了想后點頭答應(yīng)。
兩人快速朝北鎮(zhèn)撫司行去,進了北鎮(zhèn)撫司之后,由牟斌親自帶領(lǐng),三百錦衣衛(wèi)緹騎開路,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向張儒獨居的小宅子。
準(zhǔn)備好行囊隨時出發(fā)的張儒其實沒有地方可去,不過大明這么大的地方,不在朝堂官場,以他的本事,要找個謀生的活計還是很容易的。
然而奏折上了三五本,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他還不知道是皇帝不允許內(nèi)閣同意他請辭,還在納悶為什么劉吉明明幾次三番被自己駁了面子,還不肯放自己離開。
掉漆的桌上擺著一封已經(jīng)寫了上萬字的信,信是給朱佑樘的,在信中他詳細描述了和蘇七七的相識過程。他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某些想法在信上說出來,只是叮囑朱佑樘要好好注yì身體,不要過于相信身邊的閹人。
如同遺囑一般的信件洋洋灑灑,夾雜著許多廢話在其中,更多的,是張儒自身對這份兄弟感情的不舍。
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做出的決定少有更改的時候,前世的老師都說他是一頭死不回頭的倔驢。
來到大明之后,性格上有些許變化,但這些變化不大,骨子里存在的某些東西依然存在,那是不可磨滅的印記。
屋子里沒生火,跟屋子外面比起來,實在暖和不了多少。
張儒來回走動著祛除身上的寒意,那錦衣衛(wèi)發(fā)的斗牛服已經(jīng)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床上,他現(xiàn)在穿著的,是自己用俸祿買的一件黑色勁裝。
有些嘈雜的腳步聲讓他警惕不已,如今雖然九邊總督和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官職還沒有正式去掉,但對那些想要自己死的人,還是不得不防。
認真算起來,來到這個時代,他得罪的人還真不算上。
屈指一算,貌似十個手指頭是數(shù)不過來的,御史臺和六科給事中一幫子言官倒是不用太過在意。前后兩任首輔、神出鬼沒的固倫長公主、那位在深宮之中臥床已久的貴妃娘娘、手眼通天的外戚萬通。
這些人里面隨便哪一個出來,就足夠?qū)]有官職在身的他置于死地。
繡春刀放在斗牛服旁邊,他腰間的武qì換成了那個已經(jīng)逝去的老師崔恭送給他的長劍。
文人佩劍,武將佩刀。
老師說,你文武雙全,老夫送你一劍,望你以此劍披荊斬棘;你師父送你一刀,希望你用這刀,打出一片屬于你自己的天地。
可惜,那個有著花白胡子的老頭已經(jīng)作古,而他的兒子,自己的師父,還在錦衣衛(wèi)擔(dān)任指揮同知一職。
恐怕,自己的離開,最不開心的就是師父了。
一想到那個對自己從來不假辭色的師父,張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熱天在鍋爐房里面烤著,大冷天的已經(jīng)結(jié)冰的護城河里洗澡,好像都是師父曾經(jīng)在自己身上用過的手段。
思忖之間,腳步聲已經(jīng)到了耳邊,院子外那扇不是很結(jié)實的木門被一腳踢開,寒氣撲面而來。
定睛一看,為首之人卻是老兄弟牟斌。
張儒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縮著脖子仔細看向人群,確定沒有看到師父崔克己的身影后,他長舒一口氣,猛然間,雙眸發(fā)亮。
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一個飆云騎已經(jīng)找尋了不短時間的人,一個促使他這次會做出請辭決定的人。
磨人的小妖精——蘇七七。
蘇七七也在人群中靜靜的看著他,似乎現(xiàn)在這個將手?jǐn)n在袖子里的他,不像以前她認識的張儒一樣。
“屬下懇請大人留下。”牟斌帶頭,單膝跪地,雙手平舉繡春刀。
所有北鎮(zhèn)撫司的錦衣衛(wèi)緹騎全部單膝跪地,學(xué)著牟斌的模yàng將繡春刀平舉在眉前。
雪地里,還站著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黑衣的張儒,一個是綠衣的蘇七七。
沉默良久,蘇七七率先打破沉靜:“為什么要走。”
張儒摸著下巴想了想:“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走。”
“我想知道。”蘇七七很干cuì的道。
“我不能說。”張儒也十分干cuì。
“你不說,我會永yuǎn消失,你永yuǎn也找不到我。”蘇七七威脅道。
張儒笑了一聲:“哈,不需要你消失,我會自己消失。”
心結(jié)來了,能不能解開,還要看張儒自己肯不肯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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