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馬弁
想睡覺馬上就有人送枕頭過來,這是最舒爽的事情。
當張儒慢慢將腦袋里那個計劃完善的時候,金帳之中得到手下匯報之后的巴圖蒙克則將正在說請的馬進忠叫進了自己的營帳。
馬進忠一進軍帳,巴圖蒙克直接來了個開門見山:“聽說你想幫侄子找個差事?”
“額.真是什么事都瞞不過大汗,確有此事。”馬進忠很配合的露出詫異的神情,然后頹然低頭表示的確如此。
對他的反應表示很滿意的巴圖蒙克微微點頭:“你侄子本事怎么樣?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后,本汗晚上總是睡不安穩,不如,讓他來本汗身邊做個親衛吧!”
稍微帶著一點商量的語氣,可神色卻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
馬進忠面露喜色:“那自然是極好的。”
巴圖孟克道:“你侄子不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恐怕很難得到那些勇士的認同,先讓他做個馬弁,暗中保護本汗。”
馬弁,不過是牽馬的小卒子而已,說暗中保護只是一種好聽的說辭,實際上無非就是監視。
心里明白這一點,馬進忠卻沒有馬上答應,反而面露難色:“大汗,我那侄子生性比較驕傲,讓他做一個馬弁,只怕他不會樂意啊。”
這是表忠心的大好時機,他絕對不會放過。
有時候面對身居高位的人,最好的方法不是示弱,而是抗衡。當然,這種抗衡是有技巧性的,絕對不能蠻橫無理的抗衡,畢竟上位者可沒幾個是好脾氣的人。
歷史上那些看上去好脾氣的大佬,下黑手的時候可是一個比一個狠,反倒是某些無道昏君,在對待某些感情上面,有著一種普通人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的執拗。
巴圖蒙克故意板著臉道:“大戰在即,你帶著侄子進入軍營,本汗不追究,因為你是本汗的救命恩人,更是本汗的安達。可是這終究是有三十萬大軍的軍營,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入的,本汗不問他的來歷不問他的出身,甚至愿意給他一個機會證明他不是明軍太子,已經是給足了面子。若是他給臉不要臉,那還不如趁早離開,免得有朝一日壞了本汗和你之間的情誼。”
馬進忠立刻有些惶恐的拱手賠罪,臉上掛著訕笑的中年人,此刻根本沒有一點在遼東鎮的時候那種張揚跋扈。
一番懇切的措辭之后,巴圖蒙克很受用的點了點高貴的頭顱,吩咐了幾句馬弁應該注意的事項之后,便放馬進忠離開了汗王金帳。
隨后,這位看上去英明神武的韃靼汗王,立刻讓人將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三十歲美婦叫了過來。正所謂食髓知味,隨著時間的推移,跟這個美麗的可敦**的次數越多,他就越是深陷溫柔鄉不能自拔。
也不是沒親信勸說他殺死真正的韃靼小王子巴圖孟克,更不是沒人勸說他放棄對這個女子的寵幸,可他,置若罔聞。
在這個身材算不得高大,胸襟算不得廣闊的韃靼汗王心中,總有一種占有欲。能夠占據昔日主子的妻子美麗的**,那是以前當奴才時的巴圖蒙克想都不敢想的事。
能夠當上不可一世的達延汗,也是他對這個女子朝思暮想之后鋌而走險得到的回報。以后會怎么樣他不知道,至少,現在來看,當初的鋌而走險是值得的。
七年前,他發動政變為自己搶了一個肉枕頭,七年后,他卻因為對那肉枕頭身上寄生蟲的忌憚,親手將另一個枕頭送給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年輕人。
第二天,披上了滿是羊騷味的韃靼軍服的張儒不住的捂鼻子,旁邊韃靼士兵投來異樣的目光,卻也沒什么人敢上來撩撥這個大汗親自點名的馬弁。
馬弁的工作就是大汗出行的時候牽馬,比馬夫稍微高級一點的地方就是,平時沒什么事的時候跟親衛一樣站在金帳門口,而不需要在逼仄的馬廄中聞著馬糞的臭味庸碌度日。
進出金帳的人不在少數,大多數人都是被巴圖蒙克喚來的。
還有一天才發動總攻,暫時最重要的人事調動,除了化名?日的馬進忠能夠插手一部分之外,一切都是巴圖蒙克親力親為。
這位好不容易才翻身做了主人的韃靼大汗,走到哪里都不忘帶著自己的戰利品——那個三十歲正當年的美艷****。
一道道命令從金帳里發出,站在外面的張儒身體一動不動,心里卻在直打鼓。盡管臨行之前交代了不少,但對姜偉能不能帶著三千精銳老卒躲過韃靼的大部隊,他還是感覺心里沒底。
也不知道大同那邊張安和楊榮會不會有矛盾,更不知道大同那邊做沒做好準備。
三十萬大軍勞軍遠征,動靜實在太大,算不得是突然襲擊。可大同的邊軍數量和戰斗力,跟韃靼的數量和戰斗力,那是不成正比的。
如果當面鑼正面鼓的對著干,大明的邊軍絕對不會是韃靼精銳的對手。
那些從金帳里面傳出來的命令自然不可能讓張儒這么一個馬弁知道,為了不讓巴圖蒙克有所懷疑,他連打聽消息的想法都打消了。
白天不是最煎熬的,晚上才是最煎熬的時光。他一個黃花大處男,晚上聽到金帳里傳來帶著興奮的慘嚎,只覺氣血上涌。偏生金帳這邊沒有其他馬弁,他也不能像那些扈從一樣跑到不為人知的角落自己解決。
憋了一個晚上,差點沒將張儒憋得擦槍走火,好不容易得到大軍出發的消息,他二話不說跑到馬廄拿著那為戰馬清晰身體的水兜頭淋下。一腔欲火稍微平息一些之后,他才將巴圖蒙克的獅子驄牽出來帶到金帳前。
在張儒呼喚之下,巴圖蒙克將架子擺足后,這才跨上戰馬,帶著大部隊出發。
后面運送營帳的輜重部隊和前面運送糧食的輜重部隊會不遠不近的跟著,以保證到達戰場之后,能夠及時搭建帳篷讓士兵居住。
阿里布、布洛特、哲科別所部已經在阿里布的率領下直撲大同右衛所在地老虎口。出發時間比中軍要早半個時辰的先鋒部隊,基本上也到了大同邊城保安堡。
左翼巴圖別離所率三萬人馬突襲豐城,不過暫時還沒有動手。
按照巴圖蒙克的意思,是要等到右翼阿里布等人發動攻擊并且陷入膠著之后,中軍這邊同時發動對保安堡的攻擊,讓大明邊軍自顧不暇的時候,巴圖別離再對豐城發動攻擊。
豐城可不同于土城,那是一個方圓十里地的城鎮,里面不僅有邊軍,還有不少大明百姓。雖然韃靼來襲,大明已經在緊急情況下將百姓遷走了不少,可還是有不少故土難離的百姓不愿意離開。
有一個過了耳順之年的老大爺好不容易挺清楚邊軍的勸說之后,留下了一斷讓所有邊軍無話可說的話。
他說老頭子是大明的子民,在豐城生活了大半輩子,老頭子跟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了感情。別說是韃子的三十萬騎兵,就是三十萬天兵天將,老頭子也不會走的。死,也要死在生我養我的這片土地。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那些年輕人才是豐城未來的希望,雖然老頭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離了故土之后還會想著自己曾經是豐城的一份子,單只哪怕只有一個,老頭子死也知足了。
去勸說的錦衣衛緹騎一個個沉默無語。
這只是一個大明最為普通的百姓,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很多名利場上的人到死都參悟不透的。
豐城八千守軍,一萬五千七百老朽,面對氣勢洶洶的韃靼鐵騎,毫無懼色。
這世上離了誰,日子都要照常過,沒了那些聒噪不堪的千夫長在耳邊喋喋不休,巴圖蒙克一邊扭過腦袋跟張儒有意無意的閑聊,一邊時不時回頭看看馬車里面的佳人。
一天相處,從年輕人身上看不出什么來,談話的時候,巴圖蒙克也沒有太過深入的聊重要話題。但是隊伍的速度很慢,慢到張儒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這不是出征的大軍,而是游山玩水的商旅。
“你師父以前在什么地方隱居?”聊了幾句之后,巴圖蒙克將問題圍繞到了?日身上。
那個現在充當他軍師角色的救命恩人,出現得太過突兀,讓他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
張儒中氣十足地道:“師父以前在龍虎山修行,不過他本身遼東人,祖籍建州。”
聽到建州兩個字,巴圖蒙克眉頭一挑:“哦,他不是明人?”
張儒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道:“嚴格來說,他是明人。但是師父的母親是建州人,他父親才是真正的明人。”
“哦”巴圖蒙克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看來,?日說被明人迫害,還真有這個可能。
不過他也不怎么擔心,韃靼最精銳的番子已經撒了出去,只要查清楚,那邊就會來消息。
顯得十分無聊的巴圖蒙克開始東拉西扯,從建州的風光到超遠的豁達,從大明江南的富庶到遼東、大同邊境一線的苦寒。
二人聊著聊著,不覺之中就到了夜晚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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