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災難
斷壁殘垣中爺爺親手建下的房子破敗不堪,瓦礫中身穿獵戶皮衣的貝爾正倚靠在石墻邊,崩斷的匕首還依然攥在手中。
已經變成廢墟的村落,零星的火光是幸存的村民舉著火把,尋找戰亂中不見的親人。隱約的哭泣聲時斷時續,牧師的妻子哽咽著站在倒塌的神堂前不斷吟誦著圣歌,祈求人們的亡魂得到救贖。
生還的男人們挑揀著殘骸中的武器,女人收拾著干柴迎接夜幕徹底降臨后的黑暗,尸體被陸續抬到神堂前的空地上,一柴火圍繞著已經變成廢墟的神堂。村里僅剩下的五個獵戶,四個游走在村邊,手持弓箭,時刻戒備著土狼群的攻擊。
貝爾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為什么蘭瑟帝國軍隊會忽然越境,又為什么會對盧瓦爾村進行這樣幾近摧毀的侵略。
建立在奧爾賽帝國與蘭瑟帝國邊境上的盧瓦爾村,幾百年來不斷為兩國的邊境軍隊提供給養和年輕的士兵,這里也成為了兩國邊境軍人退伍后安頓己身的最好選擇。
貝爾的爺爺曾經是蘭瑟帝國一名優秀的士兵,退役之后與村中有著奧爾賽帝國血統的獵戶之女桑莎結為夫婦,并生下了四個兒子,家族成員的增多使得貝爾家成為了村子里最大的獵戶家族。
如今這個家族只剩下了貝爾一個人,孤零零的靠著斷壁,眼前不斷浮現著家人被殘殺的畫面。父親和大伯嘶吼著反抗,二伯被一箭貫穿頭顱,三伯帶著年輕一輩的孩子保衛著老房子,爺爺的大劍在人群中揮舞,砍翻一個又一個的帝國軍士。
攻進村子里的士兵越來越多,父親和大伯的怒吼漸漸被淹沒,女眷們也不得不拿起武器抵抗,渾身是血的三伯擋在貝爾的面前,身后戳著七八節白羽箭。
穿著蘭瑟帝國軍舊甲的爺爺已經退到了老屋門前,看著身邊的家人一個一個的倒下,老人的眼睛早已通紅。士兵如洪水般涌進村里,爺爺一把拽過貝爾掩在自己的身后。
喊殺聲逐漸變小,帝國兵隊橫穿了整個村子,爺爺雙手擎著大劍背對著老屋,眼中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身披銀色鎧甲的武士,緩慢的從爺爺身邊經過,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銀盔,遮擋住了他的樣貌,只有象征地位的蘭瑟帝國肩章,昏暗的天空中閃著血紅色的光。爺爺手中的大劍還在滴著鮮血,另一只手中攥著那本屬于爺爺的帝國軍服役獎章。
看到那枚獎章,貝爾最后一根神經似乎突然崩斷了,雙手持匕大叫著,捅向了那個殺死自己家人的惡魔。
鏘的一聲,銀色鎧甲上只露著半截匕首,貝爾狠狠的盯著武士,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
銀鎧武士低頭看了一眼貝爾,輕輕的往前踏了一步便轉過身低頭看著他。
貝爾的笑漸漸凝固,手中的匕首竟只剩下了半截,而鎧甲上連個劃痕都沒有留下。望著銀鎧武士揮向自己那碩大的拳頭,貝爾的瞳孔急劇收縮,嚴重的窒息感閉塞了其他感知,全世界都靜止了只剩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巨大的力量迎面襲來,貝爾的身體像一顆炮彈似的砸進了石墻邊的干草垛,幾個帝國士兵舉著長矛就要殺了他,銀鎧武士擺了擺手示意士兵繼續前進。
看著銀色鎧甲在夕陽中泛著光輝,銀鎧武士一步一步的走遠,在他將要走出貝爾視線的時候,緩緩回過頭看了一眼草垛中的貝爾,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便徹底的消失在了貝爾的視野中。
“土狼!”隨著游弋的獵戶一聲高喝,柴火堆被點燃,村民們紛紛躲入火堆的包圍圈內,被驚醒的貝爾沒時間再去回憶白天發生的事情了,翻身起來拖著受傷的右腿踉蹌著向神堂跑去。
“你小子這不是還能動嗎?!裝了半天的死人,快點跑!土狼可不管你裝不裝死!”貝爾的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貝爾連頭都沒有回“赫茲米爾大叔!幫我一把!我腿受傷了!”
話音還沒有落下,貝爾就覺得皮衣后心一緊,緊跟著身子就被拎了起來,扭頭一看原來是幸存下來的獵戶赫茲米爾,此時這個高大的男子另外一只手里還拎著一個人,是赫茲家的小女兒赫茲珂琦。
貝爾家距離神堂并不算很遠,赫茲米爾拎著二人很快就跑進了篝火包圍圈之內。
“呼……暫時安全了,貝爾防衛,珂琦去領箭!”赫茲米爾放下了二人之后,緊接著從身上卸下了長弓,左手持弓右手三根白羽箭搭扣在弦,微微一欠身,手中的弓箭隱在篝火的后面。
貝爾身上唯一的武器就只是那半截匕首,對于一個十五歲的新手獵戶來說,用它對抗土狼群的攻擊作用不大,再加上他右腿受傷行動不便,拼死的話說不定可以殺掉一兩只。
知道自身境況的貝爾朝著正往神堂方向跑去赫茲珂琦高喊道“珂琦小姐!麻煩妳也幫我取一張弓來!”
“好的貝爾!”珂琦拎著藍色長裙匆匆的跑了去。
土狼被濃重的血腥味吸引,三五成群的徘徊在篝火外,一陣陣低呼像是在傳達著什么信號。
“赫茲米爾大叔,你說今天晚上我們會熬過去土狼的進攻么?”貝爾一瘸一拐的挪到了赫茲米爾右手邊的篝火后面,學著赫茲米爾的樣子欠著身子把上肢隱藏在火的后面。
這是獵戶們慣用的方式,和土狼正面對峙的時候一定不要拿弓箭去瞄準它,土狼很聰明,發箭的同時它會向旁邊閃避,很輕易的就可以躲過箭矢的攻擊。
況且一直繃弓拉箭很容易造成肌肉疲勞,也容易導致弓身變形,所以作為一名獵戶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快速瞄準射擊。
“這么多的尸體,我不知道會引來多少土狼,它們恐怕會一直守候在此等待篝火熄滅再發動攻擊吧!焙掌澝谞枒n心忡忡的盯著遠處越聚越多的土狼,心理也在不斷地打鼓。
“貝爾,你還在想著熬過今天夜里,明天就會有帝國的軍隊來援救我們嗎?”在貝爾的右手邊幸存下來的酒館老板庫薩斯無奈的搖著頭。
赫茲米爾瞥了一眼他“庫薩斯,關于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你不可能沒有提前聽到風聲。為什么不提前給大家預警?”
“對!庫薩斯!你不是什么消息都會提前知道的嘛?”“赫茲米爾說的沒錯!”“庫薩斯你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守在附近防衛圈內的人紛紛質問著庫薩斯。
庫薩斯癟著臉道“我怎么會知道?我如果提前知道的話,我還會站在這里么?要知道我的三個老婆全死掉啦!殺掉她們的就是昨天晚上在我店里喝酒的那幾個軍官哎!”
“庫薩斯,你說不會有帝國軍隊來救援,那我們怎么辦?憑我們這些人是根本對付不了外面那些土狼的。 绷硪粋村民嚷嚷著。
庫薩斯高聲喝道!“我們怎么辦?如果連我們都逃了,我們的家怎么辦?!我們親人的遺骸怎么辦?!難道丟給那些土狼做晚餐嗎?!”
圈內的村民逐漸安靜了下來,手里緊攥著武器,眼盯著火墻外越聚越多的土狼,額頭上的青筋亂蹦,大有一種與土狼同歸于盡的架勢。
剛剛嚷嚷的家伙,是學堂里活下來的三個老師之一的丹尼爾老師。戰亂之中他的妻子和出生僅僅三個月的孩子都未能幸免于難。
面對庫薩斯的言論,丹尼爾大聲駁斥“既然沒有救援!我們就應該逃出去!留在這里只會成為這場災難的殉葬者!我們要活著!替我們的親人報仇!”
丹尼爾的駁斥使一些村民的頭腦冷靜了下來,這時候有人把牧師的妻子請了過來,眼下也只有這位村中威望最高的女子可以進行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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