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夢里啥都有
把肉還給李家,陳建國又拿了一斤肉,帶著兩個孩子往老家去。
路上碰到人問他去干啥,他就舉起手里的肉說是買了點肉,給爹娘送一斤去。
聽聽聽聽!
一斤!
還都是好肉!
給爹娘一送就是一斤!
陳建國要是不孝順,啊,請把這樣的兒子給他們。
他們愿意要這樣的不孝兒子。
陳建國完全不知道,就因為一斤肉,前幾天村里忽然傳起來的陳建國兩口子光顧著自己小家根本不顧自己爹娘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畢竟現在家里再有錢,想嘗嘗肉味兒了,也就是買個半斤二兩的。
誰舍得一下送一斤給人啊?
爹娘也不行。
陳建國到老家的時候,王香菊正在院子里做鞋墊兒。
她也沒繡什么漂亮圖案,就是糊好的鞋墊上蒙上一層沒補丁的舊布,再用白線在上面一陣一陣的納出來。
就在腳心那邊做幾個變形,弄了幾個吊著的平行四邊形,大約又一寸長,過了就繼續一針接一陣。
有的干脆也不做變形,就這么平著過去再平著過來。
既沒有回針也沒有交叉針。
就是最基礎的針法。
這種針法又叫點豆子,基本是給剛學針線的女孩子們練針法的。
以前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算大人們都去地里上工了,院子里也有小孩子跑來跑去,熱鬧就沒斷過。
可現在,陳建平陳建國陳建民都已經帶著妻兒搬了出去,陳建生倒沒搬走。
可這家伙一年到頭能有半年在家里住就不錯了,至于陳金玉,陳金玉才不樂意陪著老娘呢。
陳長海又是個閑不住的,農民也沒有退休一說,他想去地里干活兒掙工分,大隊也不會反對。
像王香菊不想去地里辛苦,也沒人說什么。
人一過六十,很多人不光是對自己對別人也放寬了要求。
現在,陳家這個曾經讓很多人羨慕,為了住新房子一大家子二十來口子擠在一起的紅磚瓦玻璃窗綠瓦房子,就王香菊一個活人。
納著永遠做不完的鞋墊,面對空落落的院子,還有被秋風掃下來的樹葉。
陳建國看著他娘平靜無波的樣子,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娘”
王香菊抬頭:“建國?”
剛叫了個名字,就發現了他手里的東西,鞋墊往地上的針線筐里一丟,三步兩步道了陳建國跟前,動作矯健利索的一點看不出是過了六十歲的人了。
她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肉:
“你給我送肉來了?怎么就這么點?有一斤沒?你買了多少?沒其他東西嗎?”
她還特意看了看陳建國的手,眼里臉上肉眼可見的失望。
陳建國:“……”
他剛才的心酸一掃而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娘:“就買了一點就給你送過來了,你要是嫌少就給我,我拿回去自己吃。”
王香菊白了他一眼:“都拿過來了哪兒能再拿回去?你也不嫌丟人。”
說著她就把人放到灶房的一個瓷盆里,還用篦簾蓋住了,免得被老鼠禍禍了。
陳建國現在已經完全沒了跟他娘說話聊天的心情:“娘,沒事兒我就回去了啊,孩子快放學了,我還得回家做飯。”
王香菊怒吼:“你個大老爺們兒做什么飯?唐柔是干啥吃的?她不會做飯嘛?”
兩個小的頓時噘嘴想反駁,被陳建國及時發現,伸手捏住了小嘴巴。
倆小孩就像兩只被捏住嘴巴的小鴨子。
陳建國道:“她上班呢,我在家閑著,又沒上工,做做飯怎么了?又不是胳膊斷了腿瘸了不能干活兒。”
“呸呸呸,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王香菊連忙呸了幾聲:“算了,不提她了,提起她我就來氣。”
陳建國干脆利落的拉著兩個孩子轉身:“那我走了。”
王香菊連忙道:“等等,你等等。”
陳建國無奈:“娘,你有事兒就直接說行不行?”
跟誰學的欲言又止那一套?
當別人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呢?
王香菊生氣道:“還不是你那個媳婦兒干的好事!”
陳建國:“??你剛才還說不提她了。”
王香菊怒瞪他:“你還聽不聽你娘的話了?”
陳建國無語:“那你說。”
王香菊都沒反應過來二兒子只是讓她說,沒說一定會幫她,立刻開始憤憤的揭露唐柔的罪行:
“你說你娶的這個媳婦兒怎么回事?胳膊肘盡往外撇,人家都是自家人幫襯自家人,這樣才能不被人欺負,她倒好,還專門撇開自家人,她什么毛病?她覺得自己能耐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婆家人了是吧?”
陳建國立刻皺起了眉:“金玉又鬧騰著要當出納?這事兒唐柔都跟我說了,是我讓她別管的。”
“金玉才多大?剛十八吧?什么都沒干過就想當出納,她以為當出納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啊?”
“萬一把帳給人搞錯了,她賠得起嗎?”
“沒有那金剛鉆,就別攔那瓷器活兒,真以為自己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
“那要是這樣,大家干啥還急著天天累死累活的掙工分種地了?天天光躺在家里做夢不就行了?反正夢里啥都有!”
王香菊被懟的目瞪口呆。
陳金玉當出納未果,好幾天都羞于見人。
王香菊本來想再找找陳建國的,陳金玉自己都不想去面對哥哥,王香菊也不想去面對二兒子的黑臉。
有些事兒真的,想的再美再好,心里還是有點逼數的。
比如王香菊對陳金玉的了解。
陳金玉就是個眼高手低的主兒。
又被家里慣壞了,當初上學都是被老二和老四逼著才勉強念完初中,就這成績還是倒數的。
一畢業就迫不及待的把書給丟了。
就這水平,也就是陳金玉自己信心滿滿,其實王香菊虛的很。
不然大可以再纏著陳建國,反正把陳建國纏通了,唐柔作為女人難道還能不聽自己男人的話?
說到底是她自己沒這個底氣。
沒想到這會兒陳建國又提起了這事兒。
埋怨唐柔多事兒的同時,也不敢再以這個為理由唾罵唐柔,急忙道:“你嚷嚷什么呢?我說的又不是這個事兒?當出納又不是什么好事兒,金玉早就不稀罕了。我說的是那個選美的事兒。”
“你就給我問問你媳婦兒,選了那么多人,憑什么不選咱家金玉?”
“陳慶梅那個男人婆都能選上,憑啥不選咱家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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