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一時半會兒的有點分不出來唐柔是真不想去還是假不想去：“真不去啊？你不餓嗎？”

　　唐柔煩躁的不行：“不去不去不去，你想去你就自己去吧，別理我，讓我先緩緩。”

　　要是不緩緩的話，她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陳建國見她實在不想去，悄悄出去打了一暖瓶水回來才出去。

　　跟招待所的服務員打聽了下，陳建國直奔附近的飯店。

　　長海市很大，招待所不止一所，飯店也不止一個。

　　有一個號稱百年老店的飯店，就是專門經營早晚飯的。

　　陳建國進去才發現人家這個飯店說是飯店，其實跟他在部隊的時候的食堂差不多。

　　一進門就是很多桌子，很多長海人在店里面吃早飯，熙熙攘攘的非常熱鬧。

　　里面是一溜十個窗口，每個窗口都擺放了不同的東西。

　　陳建國挨個看了一遍，看的他眼花繚亂。

　　什么燒麥生煎蒸餃煎餃糯米雞蔥油餅雞蛋煎餅油條糖糕菜角應有盡有，甚至包子還分了很多種餡兒。

　　喝的也不少。

　　除了豆漿就一個外，一個小米粥，一個大米粥，被他們弄出花來了。

　　什么紅棗小米粥紅糖小米粥黑豆小米粥紅豆小米粥南瓜小米粥等等，大米粥有皮蛋瘦肉粥八寶粥雞絲粥豬肝粥花生豬蹄粥等等。

　　還有些是用的海里的他沒聽說過的東西做的粥，當然，價格也更貴。

　　陳建國看了一遍最后買了八個生煎一籠小籠包一籠叉燒包一籠奶黃包又買了倆糯米雞讓人給打包帶走，至于粥，買了皮蛋瘦肉粥，其他的沒敢嘗試。

　　一堆吃的全部用報紙包起來，一下包了好幾包。

　　至于粥，他出來的時候帶了茶缸。

　　他那個茶缸是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發的，一茶缸能裝兩公升水。

　　要不是他給飯票給的利索，人家差點不給他打。

　　給他打包的時候還翻了白眼，嘀咕了句一看就是外地人。

　　只有外地人才會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看見什么都想買。

　　陳建國直接當沒聽見。

　　端著粥拿著報紙裹好的一堆包子就回了招待所。

　　他帶著一堆東西回去的時候，唐柔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不調整好也沒辦法。

　　都已經成這樣了，不認命能咋辦？

　　她一個戶口在農村的農村婦女，就算沒孩子，進城也不是容易的事，更不要說千里迢迢來長海了。

　　就算她走歪門邪道來了這邊，沒有戶口沒有介紹信，別說了落戶了，到時候租房人家都不會租給她。

　　一個黑戶到時候要怎么生活？

　　這些年知青下鄉的那么多，吃不了苦想辦法回去的也不少，吃不了苦又沒辦法走正規途徑回去的人，除了在農村找個飯票或者走歪路外，還有一部分是偷偷回來的。

　　那些偷偷回來的在城市里就是黑戶。

　　萬一被知青辦的人抓到那可不是遣返原籍的事了，是會直接送去勞改的，因為這是違法的。

　　不然為什么高考的消息一出來，凡是下鄉的知青幾乎都報名了呢。

　　人人都在爭取正當回城的機會。

　　那些考不上的，只能等將來開放知青回城的通知下來才能回去。

　　這種大規模回城的知青，因為沒辦法安排工作，基本都是在街頭瞎晃蕩的，成了所謂的盲流。

　　人家知青回到自己老家都會成盲流，唐柔這個農村婦女更不要說了。

　　簡直沒有一點活路。

　　陳建國見她這么快把自己收拾好了還有點驚奇：“想通了？”

　　唐柔哼了一聲：“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等著吧，我以后遲早來長海。”

　　陳建國不置可否：“那你要不要先吃點長海的東西先習慣一下這邊的飲食？”

　　唐柔抽了抽鼻子，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堆東西：“你都買了啥？怎么這么香？”

　　不等陳建國說，唐柔就打開了報紙包。

　　等看到里面的東西的時候激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嗚……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你看看人家吃的啥，你看看咱們在家的時候吃的啥，跟人家一比，我覺得咱們平時吃的就是豬食。”

　　陳建國無語：“……你家豬食還帶雞蛋帶肉的啊?”

　　唐柔沒理他，直接捏起一個生煎包就放到了嘴巴里。

　　牙齒咬破面皮的瞬間，唐柔忍不住閉上了眼睛發出一聲喟嘆：“嗚，這才是人生啊。”

　　曾經這些東西她想吃就吃，現在居然要跑到長海市才能吃到。

　　嗚嗚。

　　好好吃。

　　再吃一個。

　　吃了兩個生煎又吃了一個小籠包，吃完小籠包又吃奶黃包，這三種都吃過，她又拿起了一個叉燒包。

　　她的肚量并不大。

　　以前是唐念娣吃的少，把胃口給養小了。

　　唐柔過來后為了養好身體放開了吃，飯量依然算不上大。

　　兩個生煎一個小龍一個奶黃包一個叉燒包下去，肚子已經七分飽了。

　　糯米雞剛啃了兩口，又看到了茶缸里的皮蛋瘦肉粥，頓時有些欲哭無淚：“你買粥了你怎么不說一聲？我吃了這么多，還怎么喝粥啊？”

　　陳建國伸手拿過她手里的糯米雞：“你喝粥。”

　　唐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你你……”

　　陳建國一口咬了三分之一：“怎么了？這東西味道不錯，里面居然還有肉。”

　　唐柔惱羞成怒：“我才吃了兩口你怎么就搶走吃了？”

　　還就這她咬的豁口！

　　啊啊啊啊!

　　這讓人怎么好意思啊！

　　陳建國不以為意：“你不是要喝粥嗎？我幫你把這個什么雞吃了，你喝粥。真是的，稀飯就稀飯，叫什么粥，這么別扭。”

　　說完他又咬了一口。

　　唐柔就看到被要開的糯米雞中間一塊一塊的雞丁塊蛋黃碎和板栗塊，頓時后悔不迭。

　　啊啊啊。

　　人家這個糯米雞和以前她吃過的糯米雞完全不一樣。

　　她吃的糯米雞里面包的是麻葉和咸菜丁，人家這個里面居然是肉！

　　實打實的肉誒！

　　在這個肉類稀缺的年代，人家的糯米雞居然包的是雞肉！

　　這這這，這也太真材實料了點吧？

　　早知道剛才就不說要喝粥直接吃糯米雞了。

　　陳建國見她還不動有點不明白：“你快吃啊，別說，人家這個東西雖然花里胡哨的，味道不錯。”

　　唐柔：“……”

　　唐柔深吸一口氣，開始拿勺子喝粥。

　　她又吃了兩個生煎一個小籠包，又喝了大概四分之一的粥，就一點也吃不下了，感覺飯要到喉嚨眼了。

　　本來還想說吃不完怎么辦，就看到陳建國把剩下的東西全部一掃而空。

　　唐柔：“……你以前在家是不是都吃不飽？”

　　陳建國：“？？沒有，我怕浪費。再說這些東西看著多，都挺小的，其實沒多少。”

　　可是里面好多肉啊。

　　唐柔差點尖叫起來。

　　她深呼吸了又深呼吸，等陳建國洗茶缸回來，就鄭重的告訴他：“我要去燙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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