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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互穿


夜色深深,天上掛著一輪凄冷的上弦月,星光寂寥,一朵朵薄云飄過,似給散落天際的粒粒珍珠蒙了塵。

廬陵庾宅上房外,庾思容單手捧著紅漆托盤,騰出另一只手叩門,滿心歡喜地喊道:“爹,娘,我來了!”

過了片刻,姜氏來開門。

“娘,我剛練完字,親手煮了一碗碧澗羹給爹吃,現在還熱乎著呢。”

庾思容滿臉笑意,邁進門檻,剛把托盤放在黑漆四方桌上,便被姜氏一把奪過,摔在了地上!

此時的姜氏,滿臉通紅,因大發怒氣,臉色的紋路越發明顯,眼里閃爍著無法遏制的怒火。

碎瓷片落地那一剎那發出的響聲,驚得庾思容心撲撲直跳,甚至要跳出嗓子眼了。

“娘,我……”哪里錯了?

姜氏雙手叉腰,“你要沒事干,可以多背幾本經書,練練劍,不比圍著灶臺轉強得多么?”

“可是,爹不舒服,我想……”親手煮一碗爹愛喝的碧澗羹,雖費了些時間,卻是她的一番心意。

“你想什么想?你是大夫,還是大羅神仙,能治得好你爹的病?你啥也不會,純屬瞎想!”

庾思容被罵得無地自容,轉頭望向躺在床上的親爹庾尚文——滿臉蠟黃,雙眉緊皺,唇無血色,雙手扶著架子床的欄桿,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庾尚文擠出一個溫和的笑意,找了個由頭將暴怒的姜氏支走了。隨后,他吩咐庾思容將門窗關緊,言說要事。

庾思容聽令,關好門窗后,繞過那一堆碎瓷片,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床邊,輕聲問:“爹,您傷口不是好了么?怎地又發膿了?”

“大夫已將膿物擠出來了,不妨事的。”庾尚文長嘆一口氣,再道:“容丫頭,你是嫡長女,也是我最為器重的孩子。今兒個只有咱們父女二人在,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爹,您有話盡管說,我洗耳恭聽。”

“你們五姐妹雖養在深閨,大抵也曉得外頭人在笑話我無子。”

庾思容垂眸,微微頷首。

庾尚文再嘆,“住隔壁的劉舉人,三天兩頭笑話我死了之后沒人摔盆,隨我挑他哪個兒子過繼。他一肚子壞水,養六個兒子沒一個成器的,我不能著了他的道。可是,我不甘心吶!八品縣丞之位沒了,偌大的家業拱手讓人!”

庾思容怔住了,雙眸圓睜,講不出來話!

親爹對自個兒總是很不耐煩,因親娘每次都說是她針線活沒做好,琴沒彈好,練劍不對等,讓她覺得是自個兒不夠好,才得不到親爹的疼愛。

現在才知道,哪怕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做到極致,親爹依然不會正眼瞧她——只因她生而為女,就是罪過!

可是,看親爹奄奄一息的樣子,庾思容講不出一句苛責的話,眼泛淚花,帶著哭腔安慰道:“爹,不是說好了招贅么?庾家不會絕后的。”

“招的贅婿,和親生兒子能一樣么?即便后頭的孫子姓庾,可你別忘了,三代還宗!”

本朝規定,男方入贅女家成贅婿,須改女方姓,孩子也隨女姓。傳至第三代時,孩子仍改回男方原姓。

過繼沒有合適人選,招贅又有后患,庾尚文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終是不得圓滿。

他眼眶發紅,“容丫頭,這個坎我大抵是跨不過去了。洪知府家的四少爺與你早有婚約,我們不能做悔婚另招贅婿的事。以后,你嫁到了洪家,好好為洪家綿延子嗣,到時候,生了兒子,別忘了到我墳前上……”

“爹,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庾思容雙手交疊,趴在床邊上,嚎啕大哭。這一聲聲哭泣,好像要把她這些年所受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庾尚文腹部的傷口牽扯著五臟六腑,每抽泣一下,都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他閉著眼睛,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父女二人不知哭了多久,漸漸入睡了。

突然,庾思容被撕心裂肺的嚎哭聲驚醒。

庾尚文在睡夢中與世長辭了!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跟親爹告別,一時難以承受打擊,暈倒在地。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東宮,也不平靜。

晚朝議事歸來的太子赫連翊,不顧滿身饑餓與疲憊,徑自走向棲云館,急于將得到的珍寶送給寵妾宋良娣,卻吃了閉門羹。

婢女阿魏低頭傳話,“殿下,良娣心口舊疾復發,臥病在床,無力起來梳妝,怕沖撞殿下,還請殿下移步太子妃處罷。”

“怎地又發心口疼?可請太醫來瞧過?”赫連翊焦急地問。

阿魏恭敬回話:“良娣說舊疾反反復復,瞧來瞧去總也不好,宮中貴人多,便不麻煩太醫了。”

“她總是處處為別人著想,怎么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個兒的身體?”赫連翊發出感慨,望著緊閉的雕花木門,只覺得胸腔處悶得慌,便抬腳踢了地上的漢白玉磚。

不成想,漢白玉磚塊大又重,只踢一腳,赫連翊便疼得受不了,越發又氣,沖垂手而立的宮人們怒斥:“孤限匠人一天之內將東宮青磚全部換成漢白玉磚,怎地才換了這么幾塊?”

其他宮人不敢接話,唯有為首的宮人是皇太子近身服侍的宦官——何桂通,斗膽站出來接話,“回稟殿下,造辦處燒制的漢白玉磚,只得了這么些,匠人們鋪得只剩下這六塊,等著請殿下的示下,是等浮梁御窯廠的漢白玉磚送來,還是先緊著六塊鋪完?”

浮梁距京千里之遙,哪怕千百塊漢白玉磚已燒制完成,走水路聯運日夜兼程,也須得等些日子。眼下這六塊還未鋪的漢白玉磚,不鋪,堆在一起,給赫連翊添堵;若鋪下去,與灰撲撲的青磚涇渭分明,著實難看!

橫豎想不出來好法子,赫連翊氣得青筋暴怒,“孤瞧著整個東宮,竟是沒一個人把孤放在眼里了!造辦處沒有現成的,難道別處也沒有么?若是你們真想辦好這事,早該排除萬難,將里里外外全部換上了漢白玉磚!罰扣你們半個月薪俸,以儆效尤。”

宮人們垂手聽訓,何桂通更是后背冷汗涔涔。倒不是為著找不到漢白玉磚鋪挨罵而難受,畢竟挨罵是家常便飯的事,早習以為常了。而是未經帝后允許,皇太子私自命人將東宮換漢白玉磚,乃是一種僭越!即便他們聽令辦好這等差事,日后算賬,也是要掉腦袋的!

此外,宮里已傳出風聲,帝后對皇太子生活奢靡,寵愛宋良娣冷落太子妃王氏這等寵妾滅妻的行為,已極為不滿,多次召集三公九卿,密謀廢太子之事。

俄頃,兩列禁衛軍簇擁著傳旨太監而來。

“陛下有令,請皇太子殿下跪地聽旨。”

怕什么來什么,何桂通大感不妙,立即跪下了。其他宦官、婢女等,也不敢耽擱,席地而跪。

才議事回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怎么就有圣旨來?若是平日賞賜圣旨,多半是傳旨太監與宮人而來,怎么多了禁衛軍?赫連翊眼皮跳得厲害,拎著蟒袍下擺,姿態文雅地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太子翊,身居嫡長,聰穎過人,自六歲立為皇太子,擇名師以啟智,選謀士以任幕僚。然年已及冠,聽小人之讒言,遠君子之諫行,生活奢靡,耽于酒色,寵妾滅妻,無可承七廟之重,今貶翊為豫章王,褫奪皇太子之位。須得痛思己過,以造福百姓為己任,切記切記!欽此!”

赫連翊僵在原地,只覺得雙眼模糊,他是帝后最愛的嫡長子,怎么會被廢呢?

定是噩夢一場!

他接了旨,雙腳如踩著棉花輕一腳重一腳地走著,忽然一個趔趄,撞上了香樟樹,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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