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虐極品
回房之后,赫連翊找玉竹要了上好的筆墨紙硯,雖不如在東宮常用的那些貢品,勝在能寫出字來向宋良娣訴衷腸。
當他一氣呵成寫了五頁紙,后腦勺有點一抽一抽地疼,便不情不愿地擱了筆,細細閱看所寫信箋,想著宋良娣收到信是何模樣?
不勝嬌羞?
或淚如雨下?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赫連翊不耐煩地問:“門外何人?”
“大小姐,是我,玉竹!”
赫連翊迫不得已放下信箋,拉動門閂,打開了門。
原來,玉竹手捧黑漆托盤,送了幾樣清淡吃食來。
赫連翊一看這幾樣菜,要么黑乎乎的看不出來是什么,要么濃油赤醬怪油膩的,要么清湯寡水的豆腐,要么燒餅還煎糊了,色香味不占其一,越發沒胃口了。
“這些東西有什么吃頭?倒去喂狗。”赫連翊嫌棄地命令道。
玉竹勸道:“大小姐,本來守孝前三天是不能吃飯的,夫人想著一家人都身子弱,怕大家撐不住,才讓備些素食給大家吃。您好歹吃幾口墊墊肚子,別餓過頭了傷身體。”
赫連翊再看了一眼這些一言難盡的吃食,別的不說,單講豆腐,他當太子時,要吃豆腐,從不吃豆子做出來的,有一股難以去除的豆腥味,要御廚取一百只鳥腦,趁著新鮮時烹制,那般才能嫩到極至,又毫無腥味。
“這就不是人吃的!”他直截了當地表明嫌棄。
剛才一小勺醬菜配稀飯,玉竹囫圇吞棗地喝了兩碗,好不容易央著廚娘多做了幾樣,大小姐不肯吃。白天哭靈,晚上守夜,還要處理一樁樁一件件的大事小事,身子如何熬得住?
只是,玉竹不敢再勸,怕惹得大小姐生氣,只道:“大小姐,那等您餓了再吃也不遲。”
“拿走拿走,我不吃!”
赫連翊懶得再說,只覺得精神不濟,虛弱得很,便躺回床上,閉眼細想和宋良娣過往的點點滴滴。
你的一顰一笑,怎么就那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夠,如今卻看不著了!
宋良娣,你可會想我?
一想到宋良娣,赫連翊的眉頭舒展,嘴角笑意越來越濃。
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后,玉竹又來吵擾,“大小姐,夫人領著下人們齊去庫房,拿現有的白燭、草紙、香油、蒲團等,一群族人不請自來,一來便鬧哄哄地叫囂起來。這會兒看什么拿什么,眼瞧著整個庫房都要被她們給搬空了,您就去看看吧!”
“我不去!”想宋良娣還沒想夠呢!
姨娘和其他小姐們只會哭,玉竹瞧著只有大小姐還算冷靜,只能苦勸:“大小姐,有人一來就挑三揀四,挑剔庾家招待不周;有人不記得半分規矩,瞧著什么好些,直接上手去拿,這跟強盜有什么區別?夫人礙于情面不好制止,咱們做下人的,主子沒發令,也不好上前,她們越發放肆了,個個手里拿著,腋下夾著,懷里抱著,笑得合不攏嘴。這就是外頭人說的吃絕戶,大小姐您真不管嗎?”
去找宋良娣的盤纏,可不能那一群蝗蟲搬空了!
赫連翊一個鯉魚打挺下了床,玉竹趕忙替大小姐穿鞋,疾步引路。
到了庫房一看,果然就跟劫匪沒什么區別!
赫連翊心中窩火,臉色鐵青,毫不猶豫地砸了一個小青花瓷瓶,嚇得族人們瞠目結舌,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倒有一個仗著年紀大的老婆子,觍著臉道:“你這小姑娘,脾氣倒挺大,我們好心好意來幫你們收東西,你倒朝我們撂臉子,還摔東西!你爹尸骨未寒,瞧著你這樣對我們,哪里懂什么尊老,還不得氣得棺材板蓋不住,要來打你這不孝女?”
把吃絕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真夠不要臉的!
“死了爹,你們就可以欺負我們母女了?倘若他泉下有知,見你們仗勢欺人,立時就要來找你們索命!”
赫連翊紅口白牙地嗆了回去,再拎起一個半人高的青花瓷瓶,“我數三個數,你們若不把東西放回去,我這青花瓷瓶不認人,砸斷了腿,戳瞎了眼,我一概不管的!”
“壹!”
有幾個較為年輕臉皮薄的媳婦將手頭的東西放回了木架上,其他人仍不動彈。畢竟一個年輕的姑娘,就是個紙老虎,還真能不怕坐牢?再說了,縣丞才八品,人都死了,誰還看她爹的面子?這般狐假虎威,被她唬住,那這一趟不就白來了?
“貳!”赫連翊高聲數道。
那般睥睨天下的氣勢,再加不容爭辯的語氣,讓一些怕事的男人們開始害怕起來,乖乖將東西放了回去。
這一回,只剩下五個包括老婆子在內的族人,死死地抱著東西,擺出寧愿跟大小姐拼命,也不放棄這些寶物的樣子。
赫連翊雙手舉著那高大精美的青花瓷瓶,惡狠狠地與五人對峙。
姜氏瞧著五人拿的東西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兩銀子,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勸大女兒:“容丫頭,到底她們好意來幫忙,這事就算了。”
“真的來幫忙,來這兒露個臉,跟咱們娘倆個打聲招呼,該干什么去干什么,哪有在這里看什么拿什么?誰再東看西看的,我把他的眼珠子摳下來,當鞠球踢!”
五人面面相覷,似有投降之意,可老婆子仍自嘴硬,“你們這些后生,倒不如我一個老婆子!今兒個,咱們在庾家出了事,官府能放過她們?”
“老婆子,你曉不曉得有句話叫官官相護?”赫連翊嘲笑著問。
老婆子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反嘲道:“你爹都死了,誰護你?”
“我還有個在豫章的未婚夫!”赫連翊得意洋洋地回了話,扭頭問玉竹:“我那未婚夫是什么來頭?”
玉竹有意給大小姐幫腔,便扯著嗓子高聲喊道:“大小姐,您的未婚夫,也就是咱們的大姑爺,乃是知府之子。”
“那知府是幾品官呢?”赫連翊明知故問。
“四品。”
“玉竹,那你說,我是四品知府的兒媳婦,兒媳婦都要被人吃干抹凈了,四品知府還坐得住嗎?”
“肯定坐不住,得為大小姐討回公道。”
“成,你這就取筆墨紙硯來,我修書一封寄往豫章,看知府會如何款待這些為老不尊的臭叫花子!”
赫連翊和玉竹一唱一和,早把其中四人唬得腿腳發軟,忙放下東西往后退了。
如此一來,只剩下尤自嘴硬要貪便宜的老婆子。
赫連翊懶得廢話,直接發令:“把她給我叉出去!”
灑掃婆子和奶媽眼疾手快,將老婆子雙手反剪于身后,齊揪了出去。
“你個黃毛丫頭,沒良心啊!我好心好意來一趟,你竟如此摳門!菩薩縣丞怎么會有你這么個摳摳搜搜的女兒?”
老婆子被架出去后,玉竹立刻關上了門。
終于清凈了些。
赫連翊望著眾族人,一本正經地講道:“有道是不問自取即是偷,這個道理難道還要我來教?若是你們真心想來幫庾家辦好喪事,那就留下來,女人去灶房洗菜做飯,男人去前頭招待客人,吃住都由庾家承擔;若是想趁火打劫,趕緊走,免得日后發現,我懶得扯皮,直接報官!”
眾族人一時受老婆子鼓動,豬油蒙了心,此刻見大小姐說話真誠,又能在這邊吃住多時,便都打定主意留下,聽從她的差遣。
如此一來,又多了許多幫手,赫連翊操持這惱人的喪事,越發得心應手了,只是不曉得那位姑娘能否處理好一切?
(https://www.dzxsw.cc/book/45892958/3636605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