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王妃,你很怕我?
夜幕低垂,全部畫舫靠了案,點了燈火,顯得大氣好看。燈火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好似一片片金色魚麟。夜里江上起了風,吹起藹藹白霧,如人間仙境。
船艙里,庾思容和李屹川對坐著,各有一席美味佳肴。
然而,李屹川望著一席美食,毫無胃口,只呢喃著:“那么名貴的綠綺琴斷了兩根琴弦,該拿什么來換才能彈出差不多的琴音呢?”
“你今兒個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不好生歇著,總惦記著綠綺琴,可別是魔怔了。”自打跟宋良娣挑明了,庾思容反倒一身輕松,由著何桂通布菜,一口一口地細細品嘗從前沒吃過的美味。
李屹川只覺得索然無味,雙手抱著綠綺琴在懷,“王爺,我很清楚自個兒在做什么。皆因綠綺琴太過名貴,世間僅此一把,但凡真的愛琴之人,撫琴之前都必須沐浴更衣焚香才是。只怪我嘴多,若沒說那句話就不會惹得宋良娣生氣了。如今這綠綺琴,該怎么修補呢?”
“我瞧出來了,別看你平日里三五不著調的,卻是個愛琴的。現今綠綺琴已壞,宋良娣是不要的,我便送給你了。”庾思容大方表態。
仿佛一陣清風拂過李屹川的心田,帶走了所有的煩惱,只剩純粹的喜悅,“王爺,你當真舍得把這把綠綺琴送給我?”
“千真萬確。”庾思容點頭道。
這把綠綺琴成了李屹川的,他有的是時間自個兒修補,或是請名家修補,總要恢復八成神韻,這一開心,李屹川胃口也好了,連帶著盡興地喝了幾杯酒。
散席時,庾思容眼尖,瞧見外頭有一人踱步。
正是王妃的丫鬟攬月。
“攬月。”庾思容喚道。
攬月急忙入內,行了一禮,再道:“王爺,奴婢打攪您的雅興,實在是不知怎么辦才好,才特來求王爺相助。”
“王妃怎么了?”庾思容關心地問。
攬月答道:“王妃臉上的傷疤化膿了,又不肯請女醫看,哭了好久,奴婢才斗膽前來找王爺去瞧瞧。”
傷疤化膿!
庾思容親爹就是因為傷口化膿而死!如今王妃臉上傷疤也化膿了,加上舟車勞頓,休息得不好,可別又枉送性命。
“何桂通,立刻派人去請女醫!還有,把御賜金瘡藥和舒痕膏拿上。”
王氏所住畫舫離得不遠,庾思容雍容雅步,邁進了王氏所住的船艙。
在攬月打起珠簾的那一刻,躺在床上淚眼婆娑的王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
王爺來了!
哪怕成了夫妻數載,別說太子進王氏的房門,就是院子也不曾踏入一步。每回兩人見面,都是王氏眼巴巴地去找他,沒想到,竟有把他等來的一天。
王爺身姿挺撥,寬肩窄背,每走一步都透露出自信與從容,有種難以言喻的高貴優雅,正是王氏癡迷不已的非凡氣度。
不過,王氏怕樣子難看惹王爺嫌棄,趕忙把枕頭底下的面具摸出來,準備戴上。
庾思容一把按住,“王妃,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
王氏五官舒展,配上一張圓潤的臉,端莊大氣,雖不像宋良娣那樣美得攝人心魄,卻是可靠又不庸俗的好看。只是,右臉上自顴骨到下頜角的一道傷疤,已脫掉了結痂的痂,只剩下一條暗紅如蜈蚣似的傷疤。眼下,那傷疤只有一層薄薄的紅皮,里頭是發黃的膿物,襯得右邊臉有點腫了。
這時,女醫來了,庾思容讓到一旁,細看女醫望聞問切。
過了片刻,女醫回稟:“王爺,所幸王妃臉上發膿發現得及時,待會兒把那些膿擠出來,敷上消腫草藥,再勤涂金瘡藥和舒痕膏,不日即可痊愈。”
“那些藥可曾被人動過手腳?”庾思容發問。
女醫把平日王氏擦過的藥細細聞了又聞,涂了又涂,篤定地回話:“回王爺的話,王妃所涂膏藥并無不妥。依微臣之見,該是這一路趕路,王妃沒休息好,又戴著密不透風的面具,天氣又燥熱,才會發膿的。以后切記不要再戴面具,按時涂藥,不出五天,便可完全好了不留疤痕。”
言畢,女醫退下去搗草藥。
庾思容坐在床邊,輕聲道:“王妃,你一定要謹遵女醫的囑令,好生休養,沒的一天拖一天,后面留了疤,本王可要發火的。”
“王爺,每天妹妹們來晨昏定省,我這副樣子見她們,忒失禮了。橫豎就戴那么一會兒,不礙的。”王妃本就姿色比不得眾人,要是被她們看見這么丑的傷疤,更要落于下風。
庾思容曉得姑娘那點小心思,霸氣支招,“女醫說了不能戴面具,便是一刻也不能戴。至于她們晨昏定省,直接免了,豈不省事?”
“這般行事,豈不是被人說妾身憊懶?”王氏認為不妥,不想德行有虧,被人指摘。
“咱們趕路,比不得往日在東宮,或是等到了豫章,安頓好了,再恢復晨昏定省也不遲。”
言畢,庾思容吩咐何桂通:“傳我的令,一眾女眷免去晨昏定省,不要打攪王妃休養。”
“王爺,您今兒個還沒去看宋良娣呢?她所住的畫舫就在旁邊,不如您去瞧瞧。”
身為女人,庾思容真不了解王氏到底怎么想的。被貶為豫章王后,兩人一起進宮,王氏的小鹿亂撞臉色羞紅,庾思容看在眼里,王氏分明是特別喜歡丈夫赫連翊,可不知為何,每每還沒相處多久,王氏就要提醒丈夫去看美妾。
庾思容看得懂宋良娣耍性子胡鬧是為了赫連翊疼惜,卻看不懂王氏那么喜歡赫連翊,卻要佯裝大度,從不借機親近……當然,她是不會跟王氏親近的,沒法克服心里那道坎。
思及此,庾思容面帶淺笑,低聲問:“王妃,你似乎很怕本王久留!難道你是怕我會吃了你?”
那一聲輕輕的笑,伴著一絲溫熱的氣息,讓王氏的臉開始發熱,想躲開他的視線,克制自個兒不要羞怯,卻只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他看著慢慢變紅。她咬著雙唇,雙手只能捏著床單來緩解不安。
說實話,男女之事,早在入宮當太子妃之間,便有教引嬤嬤教過了,可坐了那么久的冷板凳,滿心滿眼的愛意早就澆滅了,讓她成了端莊又有智慧的王妃,而不是整天想著耳鬢廝磨的小夫妻。
“王爺說笑了。”王氏的聲音有點顫抖,羞惱地撇過頭,看向床里側。
“本王的好王妃,那我就聽你的話,去瞧瞧宋良娣。”
庾思容雙手背在身后,邁著闊步,大笑著離開。
王氏雙頰的兩片潮紅還未退散,攬月和女醫捧著搗好的草藥進來了。
攬月驚叫:“王妃,你臉怎么這樣紅,莫不是發燒了?”
女醫也被唬得有點慌,摸了摸額頭并不發燙,手心手背也是正常的,這才曉得可能是王爺說了幾句羞人的情話,王妃到底是個剛雙十年紀的姑娘,害羞了呢!
女醫快速敷上草藥,叮囑攬月:“攬月姑娘,王妃并未發燒,這草藥敷半個時辰取下來,擦干凈再擦金瘡藥和舒痕膏。”
“多謝女醫,我曉得了。”
送走女醫后,王氏的臉色已恢復如常,咬著下唇問攬月:“剛才我的臉很紅么?”
“紅的很,像熟透的柿子!”攬月笑答。
王氏低聲辯道:“那你也別喊那么大聲,哪是什么發燒?”
不是發燒,卻臉紅了!攬月這才反應過來,笑嘻嘻地問:“王妃,是不是王爺親了您一口?”
“沒有的事。”王氏毫不猶豫地否認。
攬月追問:“那您干嘛臉那么紅?”
王氏被赫連翊調戲了,能不臉紅么?她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可不像丈夫如魚得水地周旋于那么多女人間!
攬月曉得自家主兒臉皮薄,不好意思講那么多,便問:“王妃,近來王爺待您那是似水柔情,依奴婢看,您和王爺應該很快就能圓房了。”
“圓房?”王氏是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嫁的是年少有為的皇太子赫連翊,當初嫁入東宮的時候,滿心歡喜能恩愛到白頭,生兒育女,可大婚當日就是她一個人穿著嫁衣睡的,一連三天,他都沒進房。自打那時起,她就收起了兒女情長的奢望,仿佛一夜長大,只當個賢惠的太子妃即可。
如今重提圓房,能如攬月所愿么?王氏也不曉得。
攬月巴望著太子和太子妃圓房都望眼欲穿了,“王妃,現在的王爺,很不像當初的太子,跟您圓房,那不是合情合理么?”
“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殿下喜歡宋良娣,難道被貶成豫章王,連愛意也沒了?我是不信的,只擔心王爺是想讓父皇和母后滿意,假意親近我,做給上面看罷了。”王氏不想被利用的時候付出真心,結果卻大失所望。
“即便是這樣,王爺肯跟您圓房,您要是生個一兒半女的,下半生就有依靠了。進宮的女人,靠男人靠不住,還得靠孩子。”
跟赫連翊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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