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豫章王有隱疾
夜已深,碧波蕩漾,畫舫偶爾會輕輕晃動,屋里光線明亮,特別是今晚的燭光,好似給高高在上的豫章王度了一層銀光,比平日予取予求時更顯得動人。半坐著的宋良娣心動不已,直接掀開被子下床了。
她正要靠近,卻見豫章王跑到圓桌旁,刻意與自個兒拉開距離,似乎很是抗拒親近。
宋良娣冷笑著問:“王爺,剛才抱得好好的,怎么一說到生孩子,你就不肯了?難道你只羨慕福王后繼有人,而你要孤獨終老么?”
“那也不是。”庾思容搖頭道。
“我曉得你很在意爵位,不管結果怎樣,我猜陛下和皇后娘娘絕不會選后繼無人的兒子繼承大統。你需要孩子,現在不冷不熱的,你我又是感情正濃的時候,我愿意替你生孩子,此時再合適不過了。”
生孩子的理由可以有千萬個,不生孩子的理由庾思容只有一個,“不行!”
“左不行,右不行,到底怎么就不行了?”宋良娣不耐煩地問。
庾思容指著門道:“門沒關。”
宋良娣暗罵阿魏怎么做事這么馬虎,連門都忘了關,差點壞了她和王爺的好事!于是,宋良娣三步并作兩步,將門合上并落了閂,再笑盈盈地拋了個媚眼,嫵媚地邀約:“王爺,過來!”
假如是真的赫連翊,庾思容估計人早就生撲上去。可她做不到,咬了咬牙,“宋良娣,別看我是個齊整人,自打那道廢太子圣旨下了,我整個人就……”
終是沒好意思往下說。
宋良娣雙手撐著黑色圓桌,詢問:“王爺,你整個人就怎么樣了?”
“我就像霜打的茄子,不行了。”庾思容無助地答道。
“你是說?”宋良娣目光已到豫章王的下半身,滿臉疑惑。
庾思容嘴角揚起一絲苦笑,無能為力地接話:“沒錯,我現在不是太監,勝似太監。”
“這么大的事,你怎么早不說?”宋良娣眼中滿是擔憂,眼底透露著不安,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都變得僵硬。
終于把心底里想了許久的理由講了出來,庾思容反倒輕松了不少,解釋道:“我本就是全天下人的笑柄,再說這事,那不是更惹人恥笑?我還要不要面子了?”
男人最怕別人說他不行,更何況是高傲狂妄的太子,哪怕被廢了成豫章王,也不能被人笑話,宋良娣生出一股憐惜之情,低聲問:“還有別人曉得這事么?”
“沒有,連我身邊人何桂通都不曉得。”庾思容如實答道。
宋良娣萬般擔心化作一聲嘆息,臉色也凝重了,“可是,你這樣諱疾忌醫,也不是個事。”
“以前都好好的,就是下了那道廢太子的圣旨才這樣的,終究是我沒法接受這事,連身體都抗拒了。假以時日,等我徹底接受了豫章王的身份,就能恢復如初了。”庾思容露出輕松的笑容,聳了聳肩。
男人一旦不行,想重振雄風可就難了,不然為何歷史上那么多皇帝力不從心到要吃藥的地步?宋良娣心里有拂之不去的憂愁,低聲回道:“這可不好說。”
“宋良娣,你怎么這樣說?難道在你眼里,我再也不能當真男人了?”庾思容佯裝嗔怒,甚至要拍桌子。
宋良娣怕真的惹怒豫章王,急忙解釋:“王爺,您別著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瞧著這病來得突然,還是找大夫調理為好,不然一直遮遮掩掩的,過個三年五年的還沒孩子出世,那不更讓人笑話?”
豫章王妻妾成群,數載一無所出,但凡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男人豫章王不行,到時候許會載入史冊!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不過庾思容也沒辦法,只要趁早和赫連翊換回身子,日后他是什么樣的名聲,史書上如何記載,都靠他自個兒行事。
眼下,自爆不行,是迫不得已的辦法!
庾思容略略斟酌,“要不要請大夫看,我自有主意。你只要替我保守好這個秘密,別叫第三個人知曉,我就謝天謝地了。”
“王爺的囑托,我銘記在心,不敢忘懷。”宋良娣低眉順目地答應了。
今晚說的話太多,庾思容有點累了,便道:“成,那我先回去歇著了。”
“王爺,既然您辦不成事,倒不如和我同睡一床,便于我照顧王爺。”宋良娣好心提議。
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卻是庾思容的燙手山芋,她才不接呢!
庾思容露出一臉愁容,憤然答道:“不,躺在你身旁,卻有心無力,那不是時時刻刻提醒我不行?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豫章王竟變得如此敏感,怪不得性情都變了,喜歡沖著自個兒發脾氣,原來是懷揣著這么個不為人知的大秘密,可憐得很。
宋良娣輕笑,眼眸如月,“成,王爺您回去歇著,往后我再也不亂耍小性子,定會識大體,助王爺一臂之力。”
“你能這么想就很好,早些安置吧。”
豫章王說著話,雙手拉著門環,眸中帶笑,眼底映著如水般的光芒,細碎又多情。
這么好看的王爺,竟有隱疾,真是個苦命人。
宋良娣在房里踱步來踱步去,終是覺得這個秘密自個兒保守還不成,難免王妃、許承徽等人會對王爺動手動腳的,還不如開誠布公說一說,也斷了她們的心思!
“阿魏!”
阿魏聞聲進房,“宋良娣,可是您口渴了?”
“不,替我更衣,我要見王妃。”宋良娣決定暫且撇下跟王妃之間的嫌隙,在豫章王身子沒有好轉之前,兩人都將是一個陣營的,須得齊心協力幫助豫章王重振雄風。畢竟,她再有過人的姿色,能仰仗的也只有豫章王。
阿魏怕宋良娣又去找王妃大鬧,委婉勸道:“宋良娣,王爺來您這兒之前已去見過王妃,還傳令下來說不必去王妃那兒晨昏定省,您又何必麻煩跑一趟?”
“阿魏,我有十萬火急的大事,必須見王妃!”
阿魏只得照做,替宋良娣換上桃紅蹙金海棠紋妝花緞子短襦和蔥綠挑線綾裙,不施粉黛,便前往王妃所住的畫舫。
聽到攬月說宋良娣求見,王氏有點慌,準備拿起面具,卻被攬月按住,“王妃,您又忘了王爺和女醫千叮嚀萬囑咐再不可戴面具,您只見宋良娣而已,您臉上的傷又是拜她所賜,她看了只會羞愧不已。”
“我怕她又會冷嘲熱諷。”王氏本就姿色比不得宋良娣,加上臉上有傷,還不知要被笑話成什么樣子。
攬月挺直了腰板,語氣強硬地回道:“宋良娣要是敢嘲諷王妃,我立馬就去王爺那兒告狀,王爺一定會給您撐腰的。”
“成,那請她進來。”
現今王爺也不是一味偏愛宋良娣,王氏打了個哈欠,坐在扶手椅上,笑容自然地看著宋良娣進來。
今晚的宋良娣,穿著仍是那般耀眼,卻沒有描眉化唇,五官白皙,雙唇不點而紅,甚至比化了妝還要動人。
宋良娣行了一個福禮,“妹妹見過王妃。”
每回在東宮晨昏定省的時候,哪怕王氏坐在上面,宋良娣最后一個到匆匆屈一下膝蓋,就徑自回位子坐下,何曾像今兒個認認真真行禮?
宋良娣這么大的改變,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王氏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笑著道:“妹妹這般有禮,快快起來。”
言畢,王氏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宋良娣落座。
此處沒有外人,宋良娣沒有推辭,便也坐下了,“王妃,今晚妹妹打攪王妃休息,實在是有件大事拿不定主意,須請王妃指點迷津。”
“妹妹過謙了。”王氏含笑答了,再問所為何事。
宋良娣傾身靠向王氏,王氏便也歪了歪身子,便于聽她的悄悄話。
“王妃,咱們王爺不行了,有心無力。”
王爺不行了!
有心無力!
王氏一聽臉就紅了,輕聲問:“宋良娣,此話當真?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爺親口告訴我的。”
王氏沒有急著反駁,繼續問道:“宋良娣,王爺對你一往情深,你瞧著是真是假。”
“那是千真萬確,委實不行了。”宋良娣一本正經地小聲答道。
王氏出身高貴,從懂事起,就曉得不管是高門大戶還是深宮大院,女人色衰而馳,唯有生下孩子,或母憑子貴,或后半生有依靠,才是正兒八經的出路。今晚攬月提了一嘴,她才敢想這事,哪知還沒行動,便半路折戟——生孩子,懷胎十月的是女人,卻要靠男人播種!
如今沒有種子,就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怎生是好?
“王妃,你不是精通醫理么?要不你開幾個方子,按方抓藥,咱們隔三差五端給王爺喝,看有沒有起色。”
“我……”王氏略懂醫理,是因為當初父母怕她高嫁遭人陷害,學醫不過是為了保身,何曾學過男人補腎那一塊?
王氏低著頭,羞紅一張臉,沒往下講。
“那王妃看醫書,或是問女醫要方子,怎么著都該試試,不能坐視不理,不然咱們下半輩子可就慘了。”
豫章王有隱疾,又是自個兒的丈夫……王氏一言不發,沉默地靠著迎枕,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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