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意外挑眉：“不錯，齊二用此物制茶，初時人們只是喝了還想喝，慢慢的就會覺得離不開它，日久天長，身子匱乏、精神不濟，人不事生產，整日沉迷在這種葉子里，直至最后暴斃而亡。”

如玉臉色都變了，這不妥妥害人的東西？！

“難道官府就不管嗎？”

“忘憂木再就禁植了。”沈夜微沉的聲音娓娓道來。

約莫五六十年前，章州曾鬧過一場轟動全國的“忘憂木案”。

那是忘憂木的葉子第一次被發現可以食用，有人采來做菜，有人拿它泡茶。后來吃的多了，竟慢慢發現離不開它。

那時，章州山上生長著許多忘憂木，百姓爭相采食，最終釀成禍患。

“是時先帝龍顏大怒，下令凡是采食忘憂木葉的人一律斬殺，章州血流成河，本地官員也多受牽連，忘憂木幾乎盡數毀去。”沈夜道，“許是當年沒毀干凈，如今竟又叫齊二尋到了，還制成茶售賣，真是不知死活。”

“那……就沒有人發現？”容得鴻悅茶樓如此大張旗鼓的售賣？

“一是年代久遠，知道忘憂木的人也只有一些上了年歲的老人，而且當年事情鬧的大，許多人對此諱莫如深。”沈夜解釋，“二來，齊家勢大，普通百姓哪里敢作對？而那些個已經離不開此茶的人，巴不得日日都能喝上，即便察覺出幾分不對，也不會說出口。”

如玉怔愣良久，終是開口：“沈公子查的這般清楚，想是不打算袖手旁觀？”

她深受上輩子思維影響，覺得沈夜此舉大善，看來此人倒也有些可取之處。

沈夜微微頷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上次你說制冰之法還有待推敲，如今如何了？”

如玉：……

哪里有什么需要推敲的，不過是她不想沾惹這人的托詞罷了。

“難道我不合作，公子就不管這事兒了？”

“自然不是”沈夜理所當然，“只是一旦忘憂木之事揭開，只怕百姓們對涼茶避之唯恐不及，短時間內二姑娘的涼茶怕也賣不成了。”

的確如此，如玉在心中粗略盤算了下自己現有的，不賣涼茶的話，還可以賣菜譜，但章州最大的酒樓就是姓沈的，除此之外便是硝石制冰。

其實南地多水果，她早就想做些冰鎮果汁、冰沙、冰品之類的售賣，可硝石制冰，一樣繞不開沈夜。

思來想去，自己竟是怎么都躲不開此人了。

如玉幽怨的看了他一看，忽而開口：“若我做的不好，你會殺了我嗎？”

“撲~”沈夜真真切切的被她逗笑了，笑意直達眼底，“本公子在你眼里，便是如此的窮兇極惡？”

如玉小聲嘟囔：“你掐我脖子的時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沈夜何等耳力，自是聽了個明白，不禁有幾分無奈：“那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不會。”

如玉想了想，似乎也沒什么更好的法子。

“日久見人心”沈夜道，“何不給彼此一次機會……”

如玉是揣著三十兩銀子從云客樓回來的。

家人見她面上似喜似憂，憂心她是否遇上了什么難事。

“涼茶的事兒娘知道了，你不要太擔心。”劉氏今日同絮娘一道出攤，生意大不如前，略一打聽便知曉了，“咱們還有些老顧客，雖不如從前那般，也還能支撐。”

如玉搖搖頭，想想道：“等家里的原料用完，咱們就不做涼茶了。”

“怎么，難道鴻悅茶樓又……”

“放心，他們再翻不出花來。”她說著，從懷里掏出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頭整整三十兩銀子，沉甸甸的。

“這，怎的這么多？”

“賣菜譜的錢，娘您收起來罷。”如玉將銀子盡數交給劉氏。

父女兩個謄寫菜譜要拿出去賣劉氏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竟能賣這么多：“你是想以后都賣菜譜？”

“哪能一直有這么好的事兒”如玉笑，云掌柜雖說的客氣，但她知道，多半還是看在沈夜面子上，她占一次便宜也罷了，次次如此，連自己都過不去。

“娘，姨娘，這幾日你們上街留心些，看看哪里的水果賣的便宜、品相好。”

“玉兒想吃果子了嗎，娘明日……”

“不是我吃”如玉打斷母親的猜測，“是我有了旁的主意。”

“莫不是二小姐又想了什么新茶？”絮娘眼前一亮。

“差不多吧，”如玉決定先賣個關子，“反正是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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