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葉咬了咬下唇，看向兄長。

花仁覺得媳婦這么大刺刺的，讓他覺得很沒面子：“什么錢不錢的，滿身銅臭味。”

“不談錢哪里來的吃穿？”吳氏一下子就炸了，“成日子就會吟些酸詩，要不是我操持家里上下，憑你那點束脩，我們娘兒幾個早餓死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犟”花仁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勢，“晚上里正叫我去吃酒，先走了。”

“呸，就知道吃酒，也沒見你得什么好處！”吳氏恨恨啐了一口，也起身走了。

隔天，花葉安頓好了女兒，便往章州城去。

如玉這幾日格外忙，時常有人來自薦，每每都需她親自考教。

“二姐姐又有人來啦，快出來面試！”如嬌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面試是如玉自己說的，如嬌便也跟著學。

“來了。”如玉擦著手從后廚出來，看到來人，一個年輕婦人，一個小丫頭。

婦人雖然穿著簡樸，但很干凈，頭發梳的一絲不茍。小娘子瞧著機靈，可如玉總覺著眼熟。

“都進來吧。”將人請進來，先問了些基本信息，“說說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頭是做什么的，自己擅長什么。”

絮娘在旁邊擦桌子，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有些來應聘的在這第一步就卡殼了，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自然就沒通過。

今日這兩人倒是口齒清楚，年輕婦人自然就是花葉，聽她說自己是個寡婦，帶著女兒在哥哥嫂子屋檐下討生活，又說她哥哥是個童生出身，在村里給孩童啟蒙，她也因此略識得幾個字。

“能識字便是難得。”如玉點點頭，自薦的女子鮮少有能識字的。

花葉說完，便輪到那小丫頭，只聽她口齒伶俐，說的頭頭是道，連絮娘都忍不往這邊看了好幾眼。

之后來到廚房，如玉讓她們做些切菜、削皮的活計，自己便在旁邊默默觀察，主要是看她們手腳是否利索，還有心思正不正。

之前有幾個進了廚房眼睛就亂瞟，如玉都沒要。

這兩個倒都很規矩。

一番考教下來，覺得兩人都不錯：“你們先回去，明日申時左右過來，告訴你們結果。”

兩人一一應了，各自離去不提。

“瞧上哪個了？”絮娘問。

“都還不錯。”如玉思忖著道，“花葉手腳利索，還識字，小的那個我瞧著也挺伶俐的。”

絮娘點點頭，難得發表了一點看法：“我也覺著花葉不錯。”

如玉好奇：“怎么？”

“那個小的，”絮娘憑借她做大丫鬟多年的經驗分析，“我瞧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倒像是大戶人家里調教出來的丫頭。”

齊家后角門，一個小丫頭疾步斂裙，匆匆而來，才敲了兩下門就開了，里頭探身出來一位老媽媽，左右掃了掃，側身將人讓進院內。

“小姐正等著你呢。”

小丫頭低低應了聲，快步走回齊同桃的院子，后者早已等候多時，見人回來立刻開口：“怎么樣，你選上了嗎？”

咽了咽干癢的喉嚨，來不及喝一口水便答：“今日同來一位嫂子，她說明日申時去聽準話，應是只選我們中的一個。”

這人正是今日同花葉一起面試的姑娘，齊同桃的貼身丫鬟，十五。

“怎么如此沒用？”齊同桃沉了臉，“你在我齊家調教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個鄉野村婦？”

“她身世可憐，且又是識字的……”十五忍不住替自己分辨。

其實十五打心底里是不想去的，齊同桃沒安好心，她卻不想做那為虎作倀的。心里還偷偷倒慶幸今日遇上那位花嫂子，讓自己不能入選。

前日爹娘傳話進來，說就要跟夫人提了，給她贖身。夫人一向不在這上頭作難，一般到了年紀的丫頭，給個恩典，有時候連贖身銀子都不要就放了。

“身世可憐？”卻聽齊同桃冷冷哼了一聲，忽然上前，狠狠抽了十五一個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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