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找人幫你打聽打聽。”如玉問了那戶人家的詳細地址，姓甚名誰。

“其實我……”梅娘不好意思開口，其實她心中是愿意的，雖不好意思說出口，但她心中曾無數次幻想自己嫁了人，逃離這個家的生活。

梅娘的不安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不相信這種她憧憬的日子真的要來了。

如玉卻以為她是不放心，轉頭便尋了六子來替她打聽：“榆枝巷子安家，叫安文正。”

“可是綢緞莊的安家？”六子一聽便問

“是開綢緞鋪子的。”如玉問，“你認得他？”

“也不算認得，就是知道這么個人。”六子常年混跡于市井，對章州熟悉的很，尤其是這種有點子產業的小富紳，“姑娘想是沒留意，年前送禮的人里頭，也有這個安家的一份。”

“果真嗎？”如玉意外，送年禮的人太多，這些她不認識的人里，的確不曾留意，“莫非他家想娶梅娘是因為沈公子？”

可這未免太迂回了些。

“梅娘不過是工坊的女工，若想憑此同沈公子攀上關系，未免太過異想天開”六子也是這樣覺得，想了想又道：“我倒是聽外頭風傳，他家風/水不大好，尤其不利女子。”

“怎么說？”

“三年前安文正夫人病逝，那安夫人嫁過來之前挺健康的，成親之后卻大病小災不斷，常常延醫問藥，最后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六子道，“這倒也罷了，偏他家侍奉的小丫頭們也時常愛生些病痛，私下里傳言便這么出來了。安家還舉家搬遷過一回，如今住的榆枝巷就是前年搬過來的。”

“他們看中梅娘，想來是要找個身子強健的？”六子猜測，“畢竟那安文正也老大不小了，膝下空空估計正著急呢。”

“單單不利女子？”如玉反正是不大相信的，“若真如此，梅娘嫁過去豈非也要受害？你還是留心查探一二。”

六子應下，自去著人打聽。

卻說如玉回到家中，甫一進門便覺得氣氛怪怪的，劉氏唉聲嘆氣，絮娘眼睛紅紅，竟好似哭過一般，如嬌也是乖乖的不言不語。

“這是怎么了？”如玉奇道，如今都知道她是沈夜的人，誰還敢欺上門來不成？

“姨娘同我說，我必不讓你吃虧！”如玉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大有下一刻便找人打架的架勢。

劉氏趕緊將人按著坐下，知道瞞不住她，便開口：“是云大娘，絮娘見她始終未登門，因著想要打聽宅子的事兒便上門探看，哪想……”

云大娘本是打算好的，等兒子回來，備上各色果品，帶上云遙正式拜焉禮為先生。

云大勇一直知道兒子同一位焉先生念書，之前書信往來，字里行間頗多感激，并且也是欲拜會一二的，不想這次回來卻是絕口不提此事。

見云大娘操持拜師禮，便直截了當的說，不叫兒子拜這個先生，并且讓云大娘以后也少登焉家的門。

“這是為何？”云大娘十分不解，“焉家一家子仁善，焉老爺更是高才，你不在家的時候，多虧他們照應。”

“母親可知那焉家人是什么來歷？”云大勇緩緩道出其中原委，本來他也不知道，在省學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朝廷發的抵報，這才知道焉禮原是大理寺卿，因獲罪全家貶黜。

“你是說，他們……”云大娘不是不吃驚，可這么久跟焉家人相處下來，她實在覺得焉家并非大奸大惡之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冤屈？”

“娘！”云大勇提高了聲音，“案子是皇上親自發落，怎會有冤？他們也是犯官，落了罪籍的，咱們日后還是少招惹為妙。”

況且云大勇是立了決心要走仕途的，更不能讓自家沾惹上這樣的人。

絮娘自然不知其中的具體細節，只那日她登門，云大娘一開門見是她便神色不對，面對絮娘的關心也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實在不好意思把人關在門外，進了里屋恰好遇見要出門的云大勇。

云大勇一聽絮娘的來歷直接沉了臉，說話并沒怎么客氣。

“原是嫌咱家是犯官。”絮娘幽幽嘆了口氣，“想是日后不會再往來了。”

“只可惜云遙那孩子，頗有幾分靈慧。”焉禮亦是嘆息一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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