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還是趙宜問了一句，“內(nèi)子的身子可有大礙？”

還是回春堂的大夫率先回：“脈像略有不平，乃是夙夜未寢，休息不足所致，只要好好休息便罷了。”

趙宜蹙眉：“胎兒和母體呢？雖已服過解藥，余毒可有影響？”

“并不曾診出什么中毒跡象。”回春堂大夫道。

“夫人的脈像十分康健”保育堂的大夫緊跟著開口，“老夫深耕杏林，正如回春堂郎中所言，夫人只是有些疲憊，或許精神稍有緊繃，只要放寬心便罷了，大人盡管放心。”

“只是疲憊？”趙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的目光看向最后一位大夫，“不曾中毒？”

“絕無半點(diǎn)中毒跡象。”最后一位郎中亦道，“且夫人脾胃相宜，近日應(yīng)是胃口甚好才對。”

趙宜眼神暗了下來，這三人是進(jìn)了章州之后官差臨時請來的，一路上也都沒跟于揚(yáng)全等人有過接觸，絕不可能從中動什么手腳，他們診斷的結(jié)果卻出奇的一致，那么真相只可能有一個。

——齊同桃身體無恙。

想起先前齊同桃的陪嫁丫鬟說的兩人舊有夙怨，趙宜眼神微暗。

“胡說！我明明是嘔吐不止，渾身無力，怎會沒有中毒？！”帳中，齊同桃急吼吼的喊。

“明明大夫已診過脈還開了藥。”四兒跟著道，“想來是那藥效奇佳，又過了一夜，姨娘身子漸好了罷。”

“不知是哪位大夫診斷的夫人中毒，藥方子可都交予老夫一看？”三位大夫都是各中翹楚，醫(yī)術(shù)不容置疑。

“是啊，將那藥方子拿出來，一看便知。”

四兒躊躇著不敢動，趙宜一一聲令下，卻早有人將藥方子找出來呈上。

回春堂的老大夫接過藥方，只略略掃了一眼便露出了然神情，他又拿給另兩位瞧，顯然也是一樣的結(jié)論：“只是普通的安神方子，絕無解毒之效。”

三位大夫脈也號了，病也診了，紛紛告辭退出，趙宜面色不愉，沉吟著沒有說話。

只有如玉氣息輕吐，緩緩開口：“趙大人，既然您的愛妾無恙，民女是否可以洗清嫌疑？”

聞聽此聲，齊同桃猛然掀開帷帳：“是你？”

她看看如玉，又看向深思的趙宜，立刻道：“我知道了，那三個大夫便是你找來的吧，夫君，這人一向狡詐，定是她安排的這三人故意胡亂診斷，夫君，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

“住口！”趙宜一聲厲呵，內(nèi)宅的那些個伎倆，他雖不放在心上，卻并非無知，“桃姨娘心神勞累，來人，伺候姨娘好生歇下。無事不得出門。”

說罷，對如玉微微躬身，十分有禮：“焉姑娘，這邊請。”

如玉跟著來到外間，對看過來的于揚(yáng)全微微點(diǎn)頭。

趙宜復(fù)又將眾人請到前頭，好生付了診金送三位大夫離開，對著于揚(yáng)全深深一揖：“兄治家無方，令于弟見笑了。”

一句話，便把事情定在了內(nèi)宅家事上。

于揚(yáng)全微微擺手：“趙大人不必客氣，倒是苦了我這義妹，驚嚇一場不說，漏液奔波，可是受了不少苦楚。”

趙宜暗自磨牙，復(fù)又轉(zhuǎn)向如玉：“焉姑娘，請受我一拜，實(shí)在對不住。”

如玉微微偏身躲開：“民女怎受得起？”她頓了頓，又道，“許是從前閨中有些誤解，才有了今日這番，不過說清了也好，耑州路途遙遠(yuǎn)，章州的吃食運(yùn)過來想也失了美味，桃姨娘身子金貴，日后還要謹(jǐn)慎入口才好。”

言外之意，以后不會再賣你們東西了，她吃了什么不好的，也怪不上我。

“自然。”趙宜陪著笑，“日后定加倍小心。”

正此時，外頭小廝來報，說夫人聽聞府中貴客駕臨，想邀焉姑娘一敘。

他口中的夫人自然是趙宜的正頭夫人，知州府當(dāng)家主母趙夫人。

“夫人要見焉姑娘？”趙宜看了眼如玉，最后征詢的目光落在于揚(yáng)全身上。

“姑娘家本也不該同咱們一道”于揚(yáng)全笑著看向如玉，“不若你就去見見趙夫人，問聲好。”

如玉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帶路的人往內(nèi)宅去。

知州府的內(nèi)宅不小，這位趙夫人住的才是正經(jīng)院子，方才去的齊同桃休息的地方其實(shí)并不算是正經(jīng)后院，而是在前后宅的交接處，獨(dú)辟了那么個地方出來，為著是離趙大人更近些。

趙夫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一襲湖藍(lán)衣裳，打扮素雅，容貌算不得出眾，但也端莊秀美，只眉宇間透著一股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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