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熹，你來。”如玉開口，招手喚春熹到跟前，同她介紹立夏和小滿，又對那兩人道，“這是春熹，我貼身的事兒一向是她來打理，很是能干。”

“春熹姐姐好。”立夏立刻笑著問好。

小滿許是沒搶到差事，瞧著有些不大高興。

“好了春熹，你下去忙吧，”如玉使了個眼色，又笑著讓立夏和小滿坐，“我第一次住到大伯府上，對這府中情況都不熟悉，不如兩位姐姐同我說說如何？”

小滿這才重新露出笑來：“姑娘算是問對人了。”

她是府里的家生奴婢，自然知道的多。

從小滿口中，如玉也算側面知道了自己這位大伯到究竟是何等荒唐。

焉仁此人，說好聽點叫惜花風流，難聽點便是好色。

府上數得上名頭的姨太太就有七個，有同僚朋友送的，有他自己在外頭瞧上娶回來的，還有趙氏身邊的丫頭提上來的。甚至還有一個，原是袁氏身邊伺候的丫頭，不知怎的入了焉仁的眼，竟也上了手，提成了姨娘。

大柏子納了弟媳婦兒的使喚丫頭，說出去外人還不定怎么編排，為這事兒袁氏羞憤欲死，當時就大病一場。

最后還是趙氏出面，先將那丫頭放在自己身邊伺候一段時間，之后才給抬了姨娘，算是勉強全了過去。

小滿也不敢細說這段往事，只略提了一嘴，言談間頗有些酸氣：“這位五姨娘如今也是最得寵的，生的一兒一女，頗受老爺疼愛。”

姨娘多了，子女就多，焉仁府上除了趙氏嫡出的兩兒一女，庶子女多到數不過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父親的關懷。

“姑娘今日瞧見的便是四姨娘親生的如意姑娘。”小滿道，“四姨娘本是小戶人家的女兒，聽說家里從前開小酒館的，后來有一次老爺喝醉了，就……”小滿頓了頓，“然后夫人就做主娶回來當了姨娘。”

“今日瞧著，四姨娘似乎身子不大好？”如玉問。

“自生了如意姑娘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小滿道，“一開始老爺還時常探望，天長日久的，也就漸漸忘了這個人。”

見如玉面有憂色，立夏忙道：“姑娘放心，今日夫人既應了，四姨娘定不會有事的。”

“那其他人呢？”如玉又問，“我記著大姐姐早幾年便出嫁了。”

“是，大姑娘嫁的遠，不常回來，大少爺現正外任，也不在身邊。”立夏回道，“三少爺雖是夫人親生，但他……”立夏頓了頓，轉了個話音，“也就如怡姑娘常侍奉在夫人左右。”

見如玉疑惑，又補充：“如怡姑娘是三姨娘親生，三姨娘原是夫人的陪嫁，晚上宴席想必能見著。”

果然晚間宴席，除了白天的人，還多了位中年美婦和一個年輕姑娘。

美婦是三姨娘，年輕姑娘自然是焉如怡。

“想著是家宴，便也叫她們一道過來。”趙氏笑吟吟的沖劉氏道，“男人們在外頭推杯換盞，咱們娘兒幾個也在里頭好好樂一樂。”

各自見了禮，三姨娘指著席間一道鮮黃白嫩的菜肴道：“這道水晶淘蘿風行盛京，極是難得，若不是三夫人來，我們輕易還吃不到呢。”

“說的像我平日慢怠了你似的。”趙氏笑嗔了三姨娘一眼，后又轉向劉氏，“三弟妹快嘗嘗，還有玉兒和嬌嬌，你們小姑娘定是愛的。”

如嬌看了看劉氏，又看看二姐，到底沒把嘴邊的話說出來。

只是這水晶淘蘿，她在章州都吃膩了，實在裝不出驚喜樣子。

倒是如玉十分捧場的贊了一聲，還問：“水晶淘蘿在盛京很受歡迎嗎？”

“說千金難求有些夸張。”如嘉道，“不過要想買到也不容易，就這么一小碟子，得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如玉結結實實吃了一驚，明明自家水晶淘蘿最最上等的定價也不過十兩。

她卻不知道，有資格以正常價格購買的，都是盛京的上層權貴，像焉仁這樣的人家，買到的都不知是倒了幾手的，自然價高。

趙氏心中得意，女兒得寵又如何？還不是在南地吃了兩年苦，沒見過盛京的好東西。

言笑宴宴間，忽的外頭起了喧嘩，緊跟著一個小廝快步跑來，還沒到跟前就大聲道：“宮里頭來人了，大老爺讓女眷們快些準備接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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