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府里住了這么久，如玉也知道些情況，身為正妻，趙氏從不奪人子嗣，一直是府中妾室和下人們大為稱誦的。

且趙氏自己生了兩兒一女，占盡嫡長，其實也不需要去養別人的孩子。

這次破天荒的把小少爺養到了自己名下，可不跟剜了五姨娘的心一般。

可如玉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姑娘怎么不高興？”回來路上，春熹問。

“做了別人的刀子，你能高興？”

趙氏拿她當借口懲治五姨娘，先前賞賜的事兒如此，這次亦是如此，如玉能高興的起來才怪：“你瞧著吧，咱們的麻煩不會少。”

果然，才回了屋子，外面便有人稟報，說五姨娘求見。

“就說我不在。”如玉心中煩躁，成茂的事兒是主母做的決定，她來求自己有什么用。

然而，下人沒能攔住發瘋的五姨娘，到底叫她闖了進來。

“姑娘小心！”春熹一個箭步搶在如玉面前以身相攔。

不怪她應激，實是面前之人形容狼狽、狀若瘋婦，著實有些嚇人。

“姑娘！”五姨娘卻是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如玉跟前，“求姑娘開恩，您大人有大量，別同小孩子一般計較，妾身在這里替成盛賠罪，但求把我的茂兒還給我！”

她一邊說著，腦袋哐哐往地上撞，如玉唬了一跳，忙吩咐左右：“快把人拉起來！”

這么磕下去，要出人命的。

春熹和立夏一左一右堪堪架住五姨娘，卻也十分吃力。

如玉沖呆愣在那里的小丫頭喊：“還不快出去叫人！”

小丫頭嚇得撒腿就跑，很快喚來了幾個粗使婆子，生拉硬拽，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五姨娘弄回去。

“玉姑娘！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五姨娘的喊叫漸漸消失，如玉臉黑的像鍋底。

“姑娘，喝杯茶壓壓驚。”立夏小心翼翼捧了盞茶遞來。

如玉抬頭，忽然一揮手，狠狠把茶盞摔到了地上：“你滿意了？”

立夏噗通一聲跪下：“姑娘息怒。”

如玉冷冷掃她一眼，拂袖而去。

春熹匆匆跟上，心里頭還懵著，五姨娘莫名其妙鬧了一場，怎么姑娘反倒對立夏撒起火來？

如玉徑直去了母親那里。

劉氏見才離開不久的女兒去而復返，且臉色還不好看，忙問她怎么了。

“娘……”如玉一股子委屈，一頭撲進劉氏懷里。

“這是的了？玉兒不怕，同娘說。”劉氏一連聲的輕撫女兒后背，心里早已軟成了水。

“娘，我不想在這兒住了。”如玉聲音悶悶的。

劉氏了然：“其實娘也早不想住了，我的玉兒才多大啊，就叫她們這么算計，娘心疼。”

可是不在這里住就只能住客棧，要么現置辦宅子，焉禮的案子就差收個尾，皇帝要賞賜給他們的大宅子也都修繕的差不多了，臨門一腳，他們這時候搬家，哪一方都不好做。

如玉在劉氏懷里趴了會，心情稍好些，慢慢說了方才的事兒。

“可憐天才父母心，我看她也實在沒法子了。”劉氏道，“只可憐了我玉兒，平白擔個惡名頭。”

“大伯母可真是打的好算盤！”如玉氣的不成，“借著給我出氣，把成茂接過去養，低下人的不滿全叫我擔了。只怕她早有此心，如今可算是名正言順。”

劉氏又何嘗不明白，也只得安慰如玉：“那五姨娘如今心急，等日后冷靜下來，想必能明白。”

她明不明白的如玉不在乎，只想離這亂糟糟的內宅遠著些：“真想快點搬出去。”

“就快了。”劉氏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你爹如今也是后悔，當日就不該心軟住進來。”

自己這小女兒聰慧靈俏，在章州時都沒見她這么愁容滿面的。

“你身邊的那個立夏，還有如嬌身邊的蓮兒，將來咱們走，怕是都要跟著去的。”劉氏提醒，“若不想日后過日子有個人盯著，還是要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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