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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日勞?夜勞?


  張?zhí)鷱膩聿挥X得劉凌會有“身體不適”的這一天,因為他從小是她照料的,就以他的底子而言,實在是強健的很,更何況他從小學武,筋骨是蕭門正統(tǒng)鍛煉武將的方法打熬出來的,哪怕丟在戰(zhàn)場上也不見得就會吃虧,怎么會突然就給一陣風寒給打敗了呢?

  “你們還敢問陛下如何?我從未見過一個好生生的人,能一年之內(nèi)身體虧損成這樣!”

  張?zhí)l(fā)了飆,簡直是在歇斯底里。

  “人是在睡夢之中養(yǎng)精蓄銳的,你們都不懂嗎?我可總算是知道先帝為什么一直長不高了,被你們這么摧殘,能長得高才有鬼啊!”

  一群老臣被張?zhí)闹贝謿猓瑹o奈這話張?zhí)梢誀幷摚渌藚s爭論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發(fā)飆。

  “張?zhí)F(xiàn)在爭論誰是誰非已經(jīng)不重要了,陛下身體到底如何?”

  莊敬擔憂地看著臥榻之上昏睡著的劉凌。

  “會不會和先帝一樣,年紀輕輕就患上頭風?”

  “如果再這樣下去,頭風?我看他猝死都有可能。”

  張?zhí)淅涞溃骸昂迷谒贻p,身子骨又扎實,這次發(fā)現(xiàn)的早,好好將養(yǎng)一陣,不要勞神,至多三五日就能恢復過來。”

  飆也發(fā)完了,可千萬不能說他病得嚴重,否則朝中又該不穩(wěn)了。人多口雜,說不定一場風寒傳出去,就變成了瀕死。

  “三五日?那就好,那就好……”莊敬喘了口氣,連忙安慰其他大臣。“只是三五日而已,我們暫時處理下國事,切莫讓陛下勞神。”

  早干什么去了!

  王寧等宮人齊齊翻著白眼。

  莊敬等要臣在天子的臥榻邊陪伴了一會兒,詢問了些他身體的情況,就匆匆忙忙離開了寢宮,要去給前面的同僚通報消息。

  等莊敬他們走了,張?zhí)樕隙酥睦涿C神情突然一垮,對著一處帳子叫了起來:“薛姐姐,我這樣做行嗎?”

  “你做的很好,必須要讓他們知道,皇帝雖然好說話,但把皇帝累死了,說不得就有的罪受了。”

  薛太妃一掀幔布,從后面走了出來。

  “陛下現(xiàn)在如何?”

  “其實我剛剛說的話也不全是嚇他們,這孩子從小心思重,而且也不愿意訴苦,什么事都自己扛著,久而久之,總有心結(jié)。”

  張?zhí)﹃鴦⒘桀^上細軟稀疏的頭發(fā)。

  “他這是活活累出來的病,如果不能自己想明白,只會逼自己更緊。”

  “他到底在急什么?為何要這么逼自己?”薛太妃心中難過,“他小的時候,雖然也急著救我們出去,可還沒有這么強逼自己。為什么現(xiàn)在日子好了,他卻變成這樣?”

  “也是我的錯。”

  趙太妃嘆了口氣,數(shù)著佛珠。

  “是我告訴他,恵帝時沒有人能在財政和內(nèi)務(wù)上騙過他,是因為恵帝憑借對數(shù)字的敏銳,每每在戶部上朝議事之前就已經(jīng)做足了功課,待上朝的時候,就可以直接通過自己了解的數(shù)目得出答案。次數(shù)久了,就沒人再敢在賬目上做什么手腳,將他敬若天人,實際上恵帝也不是全然無錯的。”

  “他聽進了我的話,將戶籍賬目、漁獵工事、來往錢糧都無所不覽,然而我卻忘了……”趙太妃滿臉后悔,“三兒并不是天生對數(shù)字十分敏銳,只是記憶力超群而已。他強記下所有的資料,想要比別人先知先覺,免得別人哄騙他,可強記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耗費心血,他才多大啊,就這么耗神……”

  “他這樣,我怎么放心出去。”

  張?zhí)纳袂轺隽索觥!疤t(yī)局如今留下的幾個都是不頂用的,診平安脈連三兒身體有恙都沒看出,我雖然想去師兄的家鄉(xiāng)看看,可這么一出去,兩頭牽掛,還不如不去。”

  “我本來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西寧伯府接我出去,這下,我也不想走了。”趙清儀也點了點頭,“他十分聰慧,就因為太過聰慧,一口吃成個胖子的事情很危險。我要領(lǐng)著他去看看歷代先祖的起居錄,讓他看看如景帝一般才能并不突出的皇帝是如何治理天下的。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會長成第二個先帝。”

  “這不是你們的責任,你們走吧。”

  薛太妃的眼神掃過屋子里留下的太妃。

  “我留下。我的夢想原本就是能不必屈服與人下,能盡情施展我的報復,三兒后宮中缺少能理事之人,我悠閑了這么久,也該做點什么了。”

  她笑了笑。

  “別的不說,這些我確是做的順手的,當年在呂太后身邊,我做的還不算多嗎?現(xiàn)在的后宮,可比那時候輕松多啦!”

  “薛姐姐想好了?你不出去?薛棣還想接你出宮奉養(yǎng)呢。”

  張茜吃了一驚。

  “你不出去,他會不會傷心啊?”

  “我出去做什么呢?外面已經(jīng)不是我們曾經(jīng)留過的那個外面,薛棣也總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子嗣,我這么一個惹人討厭的糟老婆子,何必給他們小兩口添堵?何況以我的性格,讓我受人恩惠是肯定接受不了的,可薛棣要把掌家的權(quán)利給了我,他們夫妻肯定要失和,不如留下來幫助陛下,在他娶后之前先料理后宮的瑣事。”

  薛太妃笑的和煦。

  “至于你們,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和目標,還是出宮去吧。”

  “我不走,我要陪你。”

  張茜猛地搖頭,又看了看劉凌。

  “我也要陪著三兒,他可是我們一起養(yǎng)大的孩子,怎么能就這么丟給那一群虎狼一樣的大臣們!”

  “你……”

  “咳咳,你們都走。”

  一聲劇烈的咳嗽之后,滿臉緋紅病容的劉凌側(cè)過了身子,看著床前的一干太妃:“我這只是小病,將養(yǎng)一陣子就好了,你們想要出宮去就不要拖,都耗了大半輩子了……”

  趁著還能走得動,去看看代國的大好河山,多好?

  “你這個樣子,叫我們怎么能放心!”

  薛太妃怒容大起。

  “國事雖然重要,但我們從小教導您‘君子固本’,您這是在‘固本’嗎?”

  “薛太妃……”劉凌苦笑,“我……”

  “此事不必再提了!”薛太妃鳳目含怒。“您這后宮理事的太妃我是坐定了!誰也別想搶了我這‘哀家’的位子!”

  她定定地看向劉凌。

  “至于您,從明日開始,每日必須給我睡足四個時辰!誰要半夜吵擾您睡覺,您就不必上朝了,拿上朝的時間補覺!”

  “我看誰敢再來!”

  ***

  宮中,大內(nèi)閣班。

  “陛下現(xiàn)在情況如何?”

  一干大臣看著莊敬等人進了班房,連忙湊上去紛紛詢問。

  莊駿坐在上座之上,眼睛半瞇半張,看起來似乎在假寐,其實心神也全部放在兒子那邊。

  皇帝會累到病倒,其實也有他一部分責任。

  如今負責決策和擬議的中書侍郎自上任那位遇刺身亡后就再也沒有補缺,中書省是負責答復皇帝的咨詢,負責起草詔敕及閱讀臣下的表章的,中書侍郎一缺,中書省等于陷入癱瘓,偏偏他出于不愿讓人□□的私心,遲遲沒有推薦合適的人選,也一直壓著朝中不給出決定,這位置一空就是近半年。

  中書省草擬、決策,門下省審核、報批,再向下執(zhí)行,如今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斷了,許多該中書省的事情由皇帝來做,自然是累的不行。

  所以,一閣班里的大臣們明面上是在問兒子皇帝情況如何,余光卻一個個都瞟向自己,就是想看他是不是愿意趁著這個機會退上一步,早日將中書侍郎的事情步入議題,以免日后君臣失和。

  劉凌一直順從隱忍地不提,想要莊駿作為宰相提出來,何嘗不是在給莊家父子臉面?

  莊敬比任何人都知道父親心中的矛盾,一方面,他確實是為國為民,也希望能輔佐好皇帝,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和少帝沒有沒有跟先帝那般幾十年互相扶持的感情,生怕他有了倚仗的人選之后,就將他這位老臣棄之不理。

  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忽略掉皇帝的感受,自欺欺人的覺得皇帝是個重情的性子,必不會給他難看。

  然而一旦皇帝真因為這個有了個萬一,第一個饒不過他的,就是他自己。

  為了不讓父親走錯那一步,莊敬一咬牙,將情況又說的更嚴重了幾分:“張?zhí)f,陛下這是睡覺的事情太少,思慮又過重而引起的心神虧損,并不容易補回來,如果再得不到好好的休息的話,先帝的頭風他也很有可能會患上,甚至,甚至有可能……”

  “有可能怎樣?”

  “有可能……猝。”

  莊敬面如金紙。

  剎那間,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更有大臣突然淚灑衣襟,大叫了起來:“是吾等無能啊,竟要到了累死君王的地步!”

  “先帝,是臣等不忠,竟罔顧了您的囑托!”

  “陛下勤勉,倒顯得我等太過懶惰。一想到陛下還在挑燈理事的時候,下官卻還在被窩里酣睡,簡直是禽獸不如!”

  一陣一陣的自責之聲猶如刀子一般剜在莊駿的心上,他知道他們罵的不是自己,而是他這個文官之首。

  這樣的哭訴聲讓他無法再裝著假寐,漸漸坐直起身子,咳嗽了一聲。

  “既然陛下的龍體抱恙,我等身為臣子,該做好的就是為主君分憂。這幾日,除非真有十萬火急的八百里加急戰(zhàn)報,都不得送入宮中,就讓陛下好好靜養(yǎng)一陣子吧。”

  莊駿看著淚珠還掛在睫上的幾位御史,幽幽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你們在想,如果中書侍郎的位置不再空懸,至少陛下還有個商議咨詢的人選……”

  “下官不敢!”

  “下官絕無此意!”

  “有什么不敢的,此事下官早就不吐不快了!”

  大理寺卿凌勝板著臉,“先帝山陵崩,很多事情沒有交代就去了,譬如這空懸的中書侍郎之位,眾人都不敢去提,就怕新帝有自己的想法,犯了這位陛下的忌諱。”

  他一字一句,猶如誅心。

  “可您不同,您是文官之首,此事別人不敢直言,卻是您的分內(nèi)之事,如今到了這般地步,下官有罪,你們有罪,莊相您更是有瀆職的罪過!長此以往,恐怕不必別人挑撥,只怕在陛下眼里,我等就是另一群方黨之流!”

  滿屋子的文武大臣,頓時齊齊變色。

  “此事下官吐也吐完了,要打要罵,要殺要剮,莊大人請便。只是新帝登基不久就累倒,天下人會如何看我們,史書中會如何記錄這件事,還請各位多多三思!”

  凌勝一席話說完,拂袖就走。

  直到他走了出去,眾人還回不過神來。

  “他,他以前有這么剛直嗎?”

  幾個大理寺的官員竊竊私語。

  “我一直覺得我們寺卿性子挺圓滑的啊……”

  莊駿被人當面嗆聲,簡直像是被甩了個巴掌,臉色又青又紅。

  禮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對視了一眼,像是下定了決心,突然開口道:“莊相,我等覺得凌寺卿說的沒錯,明日我等就草擬個折子,請陛下早日裁定中書侍郎的人選,如果莊相您有什么好的人選,也可向陛下舉薦……”

  禮部尚書頓了頓。

  “這先行裁決、分定輕重緩急的位子,實在是拖不得了。”

  “本官明白了。”

  莊駿知道大勢已去,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皇帝的病癥震得慌了手腳,此時自然不愿晚節(jié)不保。

  “本官明日就草擬章疏。”

  呼!

  氣氛凝重的班房內(nèi),頓時漸漸有了些生氣。

  “不過,這件事暫且放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諸位同僚怕是疏忽了。”太常寺卿看了屋內(nèi)大臣們一眼,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陛下已經(jīng)十四了,知人事了……”

  “蔣寺卿,這時候怎么是說這個的時候!不嫌臊!”

  沈國公戴勇一直冷眼旁觀,見突然提到這個,立刻打斷。

  “不是啊……”

  蔣寺卿委屈地說:“陛下身體不適,倒是提醒了下官。這君王的子嗣,向來攸關(guān)國體,陛下若能早日誕下皇子,也好……”

  他語意未盡,但大家都聽得懂。

  看得出,許多人都被蔣寺卿的話說的意動,開始打起如果皇帝身體不好,至少還有個皇子可以備選的想法。

  十四歲,也不算早了。先帝大婚時,不也才十四歲嗎?

  “放你娘的狗屁!”

  沈國公戴勇見許多人開始想著皇帝的婚事,頓時一聲大喝。

  “就陛下現(xiàn)在的身體,你們還想讓他日也操,夜也操?你們是想把陛下榨成人干不成!”

  “你你你你你,沈國公,你忒粗俗!”

  “老子哪里粗俗了,白日里操心國事,夜晚還要操,操,操……你受得了?”

  沈國公瞪眼怒罵。

  “你受得了,你他娘的能到現(xiàn)在都沒有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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