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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甜的?咸的?


  劉凌領(lǐng)張?zhí)鷣碜襄返钪埃?jīng)想過很多。

  他琢磨著,自己的父皇恐怕會對張?zhí)牡絹碛行┎幌玻苍S還會表現(xiàn)出別扭的態(tài)度,更有甚者,可能旁敲側(cè)擊的問起居錄的事情。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獨獨就沒有想過父皇會如此興平氣和的張?zhí)娒妫踔烈姷綇執(zhí)鷣砹耍铺旎钠鹆松砣ビ印?br />
  要知道即使是呂寺卿和幾位朝中的老臣,只要一進了紫宸殿,都斷沒有父皇去迎接的份兒,哪怕張?zhí)锌赡芸闯龈富实牟≡钤谀睦铮膊灰姷酶富示蜑榇思u尊降貴。

  究竟為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張?zhí)贿M了紫宸殿,并沒有急著向皇帝行禮,而是環(huán)視了一圈,露出“原來這里是這樣”的表情,才不緊不慢地按照禮儀去行禮。

  此時劉凌才想起來,張?zhí)鷱奈吹眠^寵,一直居住在后宮,可能是沒有來過皇帝起居的寢宮的,更別說進入內(nèi)殿了。

  在她們那個時候,被召去皇帝的寢宮,恐怕還是一件人人避之不及的事情。

  劉未攙扶起張?zhí)崞鹗诌叺募埞P,在紙上書下:“雖多年不見,張姑姑風(fēng)采一如往昔。”

  沒有女人不喜歡這樣的話,張?zhí)D時笑的眉眼彎彎:“您倒是長到這么大了,一時差點沒有認出來。”

  氣氛居然這么融洽,劉凌在嘖嘖稱奇的同時,不動聲色的找了一個角落坐下,托腮看著父皇和張?zhí)蝗藢懽郑蝗嘶貞?yīng)。

  也許用紙筆抒發(fā)自己的想法比用嘴說更自在,也更容易表達出自己的情感,劉未很坦率地寫出了自己的意思:“張姑姑,御醫(yī)們都說朕這病治不好了,您若有法子,想治,您就治;如果您也治不好,告訴朕毛病在哪里就行,不必忌諱。”

  “我會盡力。”

  張?zhí)春簏c了點頭,又繼續(xù)問:“您現(xiàn)在的眼睛似乎也出了些問題?”

  劉未苦笑,點了點頭。

  張?zhí)膊粏拢焓志腿ダ瓌⑽吹氖滞蟆R慌缘幕鹿俪粤艘惑@,連忙伸手去擋,卻見劉未左手一抬,制止了他的動作,反倒順應(yīng)她的動作,把自己的兩只手臂都送了過去。

  張?zhí)剖菦]有看見這些小動作,一手抓著劉未的一只手腕,懸腕于上,開始診起脈來。

  滿殿中雅雀無聲,劉未為了避諱其他人刺探的目光,早把閑雜人等都屏退了出去,留下的都是心腹宮人,如今這些人齊齊看著這位老太妃,希望她能說出什么激動人心的消息。

  然而張?zhí)\了一刻有余,眉頭越蹙越深,到最后甚至搖了搖頭,對著劉未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也不知道您用了多少藥,已經(jīng)壞了身子的根本,如今只是視物模糊,口不能言,再過一段時間,恐怕您的鼻子將聞不到氣味,耳朵聽不見聲音,嘴巴也嘗不出味道,一點點變成木頭一般的人。”

  張?zhí)鷩@了口氣。

  “你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都衰弱的很厲害了啊。”

  劉未聽到張?zhí)脑挘缭饫讚簦凵褚幌伦訙o散了開來。

  沒有一個太醫(yī)告訴皇帝接下來發(fā)展會變成怎樣,他們只是語焉不詳?shù)恼f風(fēng)邪入腦后可能會癱軟在床,最好靜養(yǎng),卻沒說的張?zhí)@樣可怕。

  想想也很正常,御醫(yī)是捧著皇帝的飯碗的,一旦皇帝震怒,官沒了是小事,很可能命都不保,何必讓皇帝更加煩憂,惹禍上身?

  張?zhí)矝]想到劉未的情況這么糟糕,遙遙看向劉凌,見他已經(jīng)驚呆在了當場,心中也有些惋惜。

  這孩子心善,知道后總要難過一場的。

  劉未出神了一會兒,在紙上寫了四個字。

  “還有多久?”

  “為陛下治病的幾位御醫(yī)都是圣手,已經(jīng)減緩了您病情的惡化速度,但天下沒有哪種毒/藥是能把人的五臟六腑一起損壞的,這毒性如此古怪,如果找不到原因,恐怕陛下堅持不到半年,就會變成活死人。”

  張?zhí)蟾攀怯X得劉未可憐,繼續(xù)說道:

  “大致的情況,我已經(jīng)聽三兒說過了,八物方是道門用的方子,有許多奧妙不為外人得知,您能讓人把您服的藥拿來,再把配藥之人請來和我見一見嗎?”

  事關(guān)性命,哪里有什么不能見的,劉未立刻命人去內(nèi)尉里提李明東來,又讓岱山拿了剩下的八物方給張?zhí)タ础?br />
  所謂八物方,不是藥丸,也不是藥散,而是一種藥液,用一根竹筒封著,搖之無聲,似是很粘稠,可打開一看又稀薄的很,煞是神奇。

  張?zhí)騺硐矚g偏門奇方,見到這樣的方子,自然是見獵心喜,搖晃了幾下之后,伸進手指蘸了些藥出來,含著手指舔了舔。

  “張姑姑小心,還不能確定這里面動沒動手腳。”

  劉未抿了抿唇,提筆疾書。

  “陛下放心,我張家辨毒,向來是親自嘗試的,毒死了,那是學(xué)藝不精。”張?zhí)孕诺匦χ野闪讼伦欤A苏Q劬Γ苫蟮溃骸霸趺词翘鸬模俊?br />
  劉未不知為何就笑了出來,大約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事,寫了一封手書,遞給了身邊的岱山。

  岱山原本還以為是什么大事,低頭一看,皇帝竟只是讓他命人去端幾種點心來,又命幾位御醫(yī)進殿“共同討論”,滿頭霧水的奉著手諭去忙活了。

  沒一會兒,太醫(yī)院的孟太醫(yī)、陳太醫(yī)、方太醫(yī)、孫太醫(yī)幾位太醫(yī)入了殿,見張?zhí)种福q如孩童一般,忍不住都是一怔。

  孟太醫(yī)常年冷面冷心,如今見了張?zhí)鷺幼樱剖钱惓2幌玻潜砬橛謬烂C了幾分,常人看了,還以為他對張?zhí)惺裁匆庖姟?br />
  陳太醫(yī)和方太醫(yī)對皇帝召個“外人”來對他們指手畫腳都有意見,但是一向處事嚴謹?shù)拿咸t(yī)卻似乎沒有什么異議,本來就讓幾位太醫(yī)詫異,如今見了孟太醫(yī)這個樣子,心中總算是大安。

  劉未見他們進來了,也不寫什么,只是指了指張?zhí)磉叺奈恢茫疽馑麄円慌耘月牎?br />
  辯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見張?zhí)稽c一點地蘸著藥,細細分辨。

  她雖已經(jīng)年過不惑,但外表卻不顯老,而且能進先帝宮中的,無一不是長相出眾的美人,這么一個成熟的婦人在殿中舔著自己的手指,沒一會兒,幾個太醫(yī)就有些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去。

  孟太醫(yī)莫名有些煩躁,喉嚨也癢的很,又癢又緊。

  “肉芝、獨搖芝、云母、云沙、巨勝、石芝、雄黃,還有一味不知是什么。”張?zhí)蛄颂虼健!斑@方子真是古怪,一邊泄氣一邊補氣,居然還能陰陽平衡,創(chuàng)下這方子的一定是個高人。”

  聽到張?zhí)慕Y(jié)論,陳太醫(yī)連忙接話:“還有一味是鐘乳,只是用的極少,又是石液,所以不易嘗出。”

  張?zhí)腥淮笪虻攸c了點頭:“原來是鐘乳石液啊,如今的太醫(yī)局真是厲害,這樣稀少又不易保存的藥材也有。這個當年是不會存入御藥局里的,都是臨時要用,再去為宮中置辦藥材的皇商那取。”

  “這都是太醫(yī)令大人的建議,自十年前起,宮中御藥局就一直常備各種稀有藥材,每年將那些不易保存替換出去,所以大部分藥材,太醫(yī)局里都有備下。”

  陳太醫(yī)笑著指了指身邊的孟太醫(yī)。

  張?zhí)み^頭看了自己的師哥一眼,笑語吟吟道:“有備無患,太醫(yī)令大人倒是知道救人如救火的道理。”

  孟順之嘴角動了動,最終卻只是對著張?zhí)傲斯笆郑闶侵x過她的夸獎。

  沒一會兒,李明東被內(nèi)尉的人提了來,一進了屋子,頓時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他被內(nèi)尉署審訊了幾天幾夜,進來便是遍體鱗傷他們也不會詫異什么,可如今被提進來的李明東,哪里還有半點那個得意洋洋的影子,不過是披著人皮的行尸走肉罷了!

  李明東兩眼無神,因為太長時間沒有睡覺,眼下黑青的嚇人,頭發(fā)也落了大半,臉上更是呈現(xiàn)出一種嚇人的死色。

  若說劉未是五臟六腑虛弱的厲害,這李明東就是精氣神虧損到了極點,能站在那里,都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劉未見了這人變成這樣,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張?zhí)蟾攀窍雴査恍┦裁矗此兂蛇@樣,心中也有些為難。

  孟太醫(yī)曾答應(yīng)過李明東會照顧他的家人,并發(fā)了重誓,以換取他在關(guān)鍵時候不說出是自己提供的方子,如今見李明東還沒有死,也有些詫異于他求生意志之頑強。

  “把八物方給他喂一點,讓他回話。”

  劉未提筆寫道。

  李明東被灌了一大口八物方,只不過片刻的功夫,臉上的死色就褪去了不少,氣息也平緩了不少。

  張?zhí)闹须m然反感這樣的審訊方式,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了視而不見,只一心一意的問李明東當時是怎么炮制的藥物,在什么時辰炮制,用了多少藥材,多少時間等等。

  李明東在內(nèi)尉署里幾天,早已經(jīng)回答問題回答成了條件反射,幾乎是張?zhí)粡埧趩柾辏鸢噶⒖叹驼f出,半點沒有猶豫的樣子。

  張?zhí)鷨柫俗约合胍慕Y(jié)果后,嘆了口氣,扭頭看向劉未。

  “陛下,此人已經(jīng)離死不遠了,讓他睡上片刻,蓄養(yǎng)些精神吧。如果治病時還用的上他,他卻死了,那實在是遺憾的很。”

  劉未厭惡地看了眼地上立著的李明東,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立時就有宮人上了前去,將他五花大綁,拖去了門外,大約是在紫宸殿里尋一無人的宮室看管,以備隨時問話。

  張?zhí)昧朔阶雍徒Y(jié)果,和幾位太醫(yī)辯證了一會兒,商議了幾套治療的方案,眼下只能一個個試,哪個效果好用哪個,沒有別的法子。

  “我道這位女神醫(yī)能有什么法子,不過都是老生常談罷了!”

  方太醫(yī)滿臉嘲諷地反駁。

  “我們現(xiàn)在做的也都是這些,現(xiàn)在想要的是能讓陛下趕快好的法子!”

  “方太醫(yī)此言差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位,這位,呃,能夠獨自判斷出這么多,已經(jīng)很是厲害了。我們也是幾個人一起辯證,才得出這么多結(jié)論的。”

  陳太醫(yī)持有不同的意見。

  “而且她提出的方法頗有奇特之處,我們試試也無妨!”

  他扭過頭問孟太醫(yī)。

  “太醫(yī)令,您覺得呢?”

  孟順之看著張?zhí)贿厪谋P子里若無其事地拿著點心吃,一邊坐在皇帝賜下的座位上和他們商議藥方,略略走了走神,聽到陳太醫(yī)問他,微微怔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我覺得你說的沒錯。”

  孟太醫(yī)都表現(xiàn)出了肯定之意,方太醫(yī)即使再怎么不樂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揮筆寫了幾個方子,和太醫(yī)院其他幾個太醫(yī)商討用藥事宜。

  劉凌也懂醫(yī)術(shù),在一旁聽得茅塞頓開,劉未表情也越來越輕松,無論如何,現(xiàn)在的情況都還算是樂觀。

  沒一會兒,諸位太醫(yī)都面露頗有收獲之色,匆匆去偏殿準備新的方子,孟太醫(yī)臨出殿前,似有眷念地看了張?zhí)谎郏@才踏出了殿中。

  從頭到尾,也不過只和張茜見了兩面而已,單獨說話,更是沒有一句。

  紫宸殿里又安靜了下來,劉未看了看張?zhí)未提筆準備寫什么,卻見得張?zhí)坪跏窍氲搅耸裁矗蝗灰徽畔率种械拿劾宜郑摽诙觯?br />
  “啊,難怪是甜的!”

  “什么?”

  劉凌剛剛送走諸位太醫(yī),一回到殿中,見張?zhí)f出這么一句話來,有些愕然。

  劉未更是緊張地看向張?zhí)?br />
  “是蜜酪!蜜酪!”

  張?zhí)d奮地揮舞著手中的蜜酪酥。

  劉凌無奈地捂了捂額頭:“張?zhí)抑肋@是蜜酪做的,您不必說好幾遍!”

  難道冷宮里連點心都沒的吃,把張?zhí)鷱氐妆飰牧耍?br />
  父皇不會怪她御前失儀之罪吧?

  “用的是云母,不是云英,所以出事了!”張?zhí)鷣G下手中的蜜酪酥,“還有石芝,石芝也不對,石芝性苦,這八物方甜而帶澀,難怪我嘗不出鐘乳石液的味道!”

  劉未這下子總算是聽出了張?zhí)谡f什么,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匆匆拿起紙筆寫下:“張姑姑的意思是,這八物方果然被李明東做了手腳?”

  “云母倒不見得是做了手腳,只是那石芝,絕對是有問題。”張?zhí)簧\于醫(yī)道,最恨有人使藥變成毒,說話自然也就不再遮掩。

  她知道以劉未對醫(yī)道的了解,是不可能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的,于是說的也就越發(fā)清楚明白:

  “云母有五色,一般的醫(yī)者,五色都稱云母,只是顏色不同,也有略微的不同。青色名為云英,以桂蔥水化之而用,春季服用;赤色名為云珠,置于鐵器之中,夏季服之;五色并具而白色名為云液,玄水熬之位水,秋天服用;五色并具而多黑者為云母,以蜜搜為酪,冬季服之;晶瑩純白名磷石,最是少見,可以四時長服。這八物方里僅僅說‘云母八錢炮之’,制藥之人可能用的是五色并具多黑的云母,而陛下剛剛用這藥時恰巧就在冬日,自然是符合時宜,沒出什么問題,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春天……”

  劉未張了張口,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張?zhí)囊馑际牵F(xiàn)在用的八物方,應(yīng)該改用桂蔥水浸泡過的云英才是,是不是?”

  劉凌立刻領(lǐng)會。

  “是這樣。如果有磷石,倒也不必改變方子。”張?zhí)袅丝跉猓拔逶浦掠涊d甚少,一般醫(yī)者很難獲悉,但凡藥方,五云雖有區(qū)別,也籠統(tǒng)以‘云母’概稱,只有道家方士為了陰陽五行變化,詳細的將它們區(qū)分為五行類屬,我極少接觸這個,所以一時沒有想起來,直到吃了這盤蜜酪酥……”

  “我少時最喜歡以嘗藥之名去家中藥方拿佐藥的東西吃,記得家中曾經(jīng)用蜜酪浸泡過云母,我吃完蜜酪后才知道闖了大禍,好在當時正是冬天和春天相交之時,我父親換了一味云英,這才沒誤了別人的病情。”

  張?zhí)^續(xù)說。

  “所以我才說八物方中云母出錯有可能只是偶然,因為他用的確實是‘云母’。可那石芝,若合君臣佐使之道,應(yīng)當是苦中帶酸,如今卻滿是澀味,應(yīng)當是被人用硝石埋于地下過,改了它的藥性,所以亂了八物方的陰陽平衡,使大補之藥變成了大毒之物!”

  聽到這里,劉未依舊是瞠目切齒,額上青筋直冒,口中“嗬嗬”不停,提筆寫下幾個字。

  字跡力透紙背,顯然心神極受震動。

  一旁的岱宗接過紙,抬起頭來,讀出紙上的旨意。

  “陛下有令,讓內(nèi)尉繼續(xù)審!”

  我要去超市買點東西,回來可能有二更,也可能沒有,看什么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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