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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撒網?收網?


  “您居然會武!”

  戴良碎碎念著,又重復了一遍。

  “您居然會武!”

  劉凌此時已經送走了蕭十四,見戴良已經念叨了一天了,煩惱地揉搓了一把他的腦袋。

  “你知道就行了,別念叨了!”

  “但是您為什么會武!”戴良瞪大了眼睛,像是白癡一樣叫著:“您別糊弄我,我小時候可想學武了,我爹還真找了一個師傅來看過我,給我全身上下捏了一遍后,說不適合。而且一旦學武,沒個三五年連花架子都不算,您和那位蕭,蕭,蕭十四過了那么多招!”

  “那是他讓我呢。”劉凌哭笑不得,“他那是在喂招,互相試試對方的底細和路數,算不得什么遇見男神!”

  “您居然說算不得什么……”戴良深受打擊:“可師傅們卻不肯收我……”

  他快要哭出來了。

  “有些人適合學武,有些人根骨不合適,學武反倒傷了自己的身子。”劉凌見戴良苦著個臉,只能無力地安慰:“再說了,你不是還在東宮里學了騎射了嗎?大丈夫學這個也夠了。”

  “說的也是。”戴良點了點頭,而后一跺腳:“又給殿下您繞進去了!這能一樣嗎?您怎么會武呢?是不是和那些說書人說的一樣,宮里有許多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您跟他們學的?!”

  戴良滿臉期待,就差沒說“您就讓我當了您的師兄弟吧”這樣的話了。

  “說書人?宮里有高手?他們怎么說的?”劉凌赫然一驚,好奇地問他:“你都聽說過什么?”

  “啊,殿下久在宮中,恐怕不知道……”戴良眼睛亮亮的,用著懷念的語氣說著:“那是很多年前的傳聞了,宮外的說書人一直用這個做噱頭吸引別人聽書。說的是高祖當年招攬了一群奇人異士,養(yǎng)在宮中,有殺人不見血的殺手,也有萬人敵的侍衛(wèi)……”

  他抬起頭,眼睛一下子變得更亮:“殿下,教您武藝的,是不是這樣的人?您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我連我爹和我祖父都不說!”

  劉凌知道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聞言語焉不詳地點了點頭:“嗯,約莫就是這樣吧。”

  教他武藝的有太妃,也有蕭將軍,雖說不是都是九歌中人,但好歹也確實是宮中的奇人異士,這種說法,倒也沒錯。

  戴良簡直要跳起來了。

  “殿下殿下,教您的人還收徒弟嗎?我很好學的!真的!我還可以端茶倒水!”

  劉凌就知道他會這樣,啼笑皆非地搖頭:“收是收,不過除了皇子,他們只收做官的。”

  “什么師傅,居然這么勢利……”戴良腹誹了一句,扁了扁嘴,“要,要做到多大的官,才能學?”

  他好歹也是皇子身邊的侍從,日后也不是沒可能當官,說不定還有希望嘛。

  “官倒是不需要做到多大,只要是就行了。不過這官的名頭不太好聽,你若愿意犧牲,我可以先替你做主,讓教我習武之人將你收到門墻之下。”

  劉凌一本正經地逗弄著他。

  “名聲算什么,又不能當飯吃!殿下您說的可當真?什么官,會讓您的師傅收我?”

  戴良手舞足蹈的問。

  劉凌摸了摸鼻子。

  “宦官。”

  “什么?”

  戴良一僵,隨即惱羞成怒。

  “殿下!這哪里是要我的名聲,這明明是要我的命根子!”

  “咳咳咳咳咳咳……”

  劉凌笑到咳嗽教主風流。

  把活寶戴良想盡辦法支了出去,劉凌關上門,臉上的表情也收了起來。

  蕭家居然還有人。

  而他,根本不敢透露他蕭逸還活著的消息。

  劉凌在兵部待了好幾個月,對于世代將種的蕭家有了比之前更深刻的認識。這是個從代國還沒建立時就已經名揚天下的將門,在軍中的地位,不亞于“軍神”,當年因宮變誅滅蕭家時,京中禁衛(wèi)軍憤而辭官的足足有一半,各地曾在蕭將軍麾下當過兵的將領,從此對朝廷心灰意冷的,更不知有多少。

  可以說,如今軍隊的*、吃空餉、疏于操練等問題,也不無皇帝誅滅將門的影響,至少當年蕭老元帥還在時,先帝還時常令他巡視各地軍營,一去就是一兩年,從未有過這種上下隱瞞一氣的情況。

  蕭家隱瞞的這么深,甚至淡出朝堂,進入江湖,恐怕是以為京中的蕭家人都已經死了的緣故,如果這時候他們發(fā)現冷宮里還藏著一位蕭家的嫡系,究竟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會得知。

  更何況那位“蕭太妃”,還得了個一身雙魂的毛病!

  所以劉凌和蕭十四私下密談一番,實際上也沒有談到什么東西,劉凌只模模糊糊告訴他冷宮里那位“蕭貴妃”精通武藝,而后讓他摸了摸自己的脈。

  劉凌的先天之氣瞞不過學武之人,蕭十四伸手一探,便知道了為何劉凌的武藝修為為何不弱,有這種血脈的人,原本就是天底下最適合練武的體質之一,哪怕經脈受阻,但先天之氣早已經滋養(yǎng)了身體和骨骼,讓他事半功倍。

  而這種先天之氣,可以說和蕭家息息相關,無論在宮中的是哪位蕭家人,遇見這樣的體質,都不會袖手旁觀,任由他變成一平淡無奇的庸人。

  大概是這種血脈天然自帶蕭家人的好感加成,蕭十四一下子就把劉凌當成了“自己人”,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蕭老元帥有一弟弟,自小桀驁不馴,性格怪誕,又不喜朝堂,反倒從小追求志怪小說里的俠客生活,一成人后就離家出走,跑去追求他心目中的“江湖生活”去了。

  蕭家的祖上原本就是江湖人士,加之并無武林人士那般藏私的做法,家中子弟各個優(yōu)秀,蕭老元帥這個弟弟混了個幾年,自稱“蕭無名”,原本的姓名摒棄不用,居然在江湖中混了個諾大的名頭,還在隴右家中的祖地上建了一座山莊,成了“隴右蕭”。

  當年蕭家出事,蕭家上下都被族誅,連蕭家的姻親家中也沒有被放過,蕭家在江湖里的這位族人跑死了好幾匹馬,回到京中只看到昔日的柱國大將軍府成了一片廢墟,簡直是痛不欲生,頓時萌生了一個想法,便是把當年還年幼的小皇帝劉未想法子給殺了,替一家老小報仇。

  他入宮行刺,卻沒料到宮中另有高手,露了行藏后受了重傷逃出宮中,得了少年時家中的世交保護,才算留下了一條命來。

  這世交和薛、王幾家都很好,蕭家出事時還提早報訊,救了一群被太后征召入京卻還沒有到達的蕭家嫡系軍隊。

  非但如此,他還在大亂起的時候利用職務之便藏起了王家和薛家?guī)孜缓笕恕?br />
  薛家的那個幼子,他用了一些手段,把他送到了薛太師曾經的弟子們那里穿越女配之逆仙。而王家那幾位姑娘該如何處置,就成了一個難題。

  那位世交當時年紀已大,家中不合適養(yǎng)著年輕女子,而且王家的名頭太大,這幾位女郎也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俱是像男子一般養(yǎng)著的,這位長者看出蕭無名絕不會就此罷手,說不得哪一天命就送在了宮中,思來想去之后,便把王家的幾位姑娘,托付給了蕭家這位同病相憐的幸存之人。

  王家是被蕭家兵變所牽連的,無論是從道義上還是責任上,蕭家都無法推辭,蕭無名性格雖然桀驁不馴,但骨子里卻是徹徹底底的蕭家人,他領著王家?guī)讉女孩,又用自己的身份帶走了駐扎在外的那一支蕭家嫡系部隊,帶著所有人回了隴右,閉門立戶,建立起了一座“鐵騎山莊”。

  蕭家原本就是從隴右起家,當地人對蕭家的敬仰更勝于對皇帝,所以即使有不少人猜到了“鐵騎山莊”和蕭家的關系,也沒有一個人去檢舉揭發(fā)過,更何況蕭無名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人。

  蕭十四便是蕭無名的次子,蕭老元帥有兄弟姐妹六人,多在軍中,或嫁入將門,蕭老元帥最年長,蕭無名最年幼,蕭十四在整個蕭氏家族中排行十四,蕭遙和蕭逸都是他的堂兄和堂姐。

  蕭家被滅門后,蕭無名為了記住曾經的親人,不再讓家中子弟用原本的名字,而一律也用排行稱呼,所以蕭十四雖然有本名,可是已經多年不用了。他自稱“蕭十四”,倒不是刻意隱瞞姓名。

  蕭無名回到隴右后,再也不能做浪蕩天涯的俠客,卻要擔負起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只能想辦法重操舊業(yè),領著蕭家那一支嫡系人馬,做起護衛(wèi)西行商路安全的營生。

  隴右歷來是西域和中原通商的要道,又是蕭家興起之地,他在江湖中有極大的聲望,來往的賊寇都要賣他幾分面子。

  蕭無名的長子后來娶了王家的女兒,繼承了鐵騎山莊,王家?guī)孜慌畠憾际巧朴诮浬讨耍辛耸捈疫@個便利,便開始著手經營,沒幾年,鐵騎山莊的名頭在西邊,有時候竟比皇帝還要管用。

  繼承山莊的蕭十郎自山莊坐大后便不在帶著隊伍走西域,王家摸熟了這條路子之后,開始試著借著鐵騎山莊的名頭自己經商,負責打理生意的,就是王家那位王七姑娘。

  蕭十四雖然是鐵騎山莊的嫡系傳人,但王七卻是他嫂子的妹妹,也是莊主夫人的妹妹,蕭十四并沒有調動鐵騎軍的資格,就做了王七來往西域的侍衛(wèi)頭領,護衛(wèi)商隊和她的安全,也漸漸有了自己的名頭。

  若不是劉凌露出了一手蕭家的功夫,哪怕劉凌身為皇子,蕭十四也不會跟他打交道。自從蕭家出事后,蕭無名簡直是痛恨所有的官府中人,更別提皇子了。

  他家與王家不同,王七是一心想要恢復王家昔日皇商時的榮光,不甘心就這樣讓王家沒落于塵埃里,蕭家卻是再也不愿意和這個國家扯上一點關系。

  即使蕭十四露了面,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和身后站著的關系,卻一點也沒有透露當年那位“世交”是誰,鐵騎山莊里究竟又有多少人馬,顯然還是防備著劉凌這位皇室中人。

  他們實在是有不得不防的理由。無論是王家還是薛家,都是沒有兵馬的,若不是想要取得劉凌的信任說明自己的師承,恐怕蕭十四連鐵騎山莊的來歷都不會說明了。

  以蕭十四的說法,蕭無名一生的心結便是他大哥滿門都沒有留下遺孤,如今得了劉凌這般的線索,恐怕日夜兼程,也要從隴右趕來。

  這才是劉凌現在頭疼不已的原因寵妻,婚色可餐。

  那位“桀驁不馴”、“生性怪誕”的蕭無名,只是聽著,就讓他覺得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啊。

  ***

  時間又過去了半月,上元節(jié)的陰影已經漸漸從人們的心中淡出,除了劉凌上朝時頭上焦黃一片的頭發(fā),以及朝中頻繁的人事變動還在提醒著那場災禍的存在,人們最感興趣的話題已經不再是這個。

  方孝庭雖然回到了朝堂,但劉未已經不準備給他禮遇了,朝中局勢涇渭分明,在這種情況下,要么投向皇帝這邊,要么靠向方黨那邊,幾乎沒有中間地帶。

  方孝庭在朝中經營多年,原本占有極大的優(yōu)勢,可因為上元節(jié)一場災禍,只有他家是無人遇難,在許多官員心中不免存了些疙瘩,態(tài)度也變得微妙起來。

  人人雖然都希望和老謀深算的人做同伴,可這同伴如果存著的是隨時可以反咬一口的心,就不那么可愛了。

  劉未也是利用這種搖擺的心理,下達了一連串的政令,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讓戶部派出專使徹查各地糧倉的情況,問責管理糧倉不利的官員。

  二月初,劉未又接見了有皇商資格的十七位商人,最終選定了八位,作為“候選”先任職皇商一職,打理各地的皇莊、牧場,以及內庫所屬的鹽井、銅、鐵等礦產等。

  王七所在的“王家商行”,因為在經營西域商路上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拿下了內府織造專營之權和牧場的經營權,代價是每年為皇家牧場提供優(yōu)秀的種馬二十匹,牲畜的死傷數量不得超過十分之一。

  這對王家來說并不算什么苛責的條件,更何況真要死傷數量超過十分之一,他們也有辦法從其他地方買來牲畜補上,算是得了極優(yōu)厚的資格。

  劉未敢先動各地的糧倉,是因為兵部早就為了糧草的事情準備好了兵馬,只要哪里的官糧出了問題,立刻就就近調動兵馬去查抄當地負責官倉的官員。如果有囤積居奇、中飽私囊者,一律抄沒家產,押送進京。

  如今還沒有回來多少消息,但京畿周邊糧倉的倉儲情況卻不是很理想,陳糧冒充新糧入庫的事情屢見不鮮,天子腳下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地方了,以至于很多天里,劉未的臉色都是黑的。

  二月初七,肅王劉恒的隊伍向著肅州出發(fā)了。

  劉未并沒有虧待這個兒子,僅肅王府里,就定下了上千人的隨員,其中還不包括護衛(wèi)和家將的人數。

  這近千人大多是仆役和伺候劉恒的宮人,也有工匠、幕僚和肅王府的官員。作為第一位封王的皇子,劉恒的規(guī)制已經抵得上先帝時期兩位年紀較長的藩王,和他曾是皇后之子,后來又是貴妃嗣子的身份倒也匹配。

  肅王妃據說領著肅王在出城時對著宮中磕了頭,帶走了一把京中的土。劉未并未出面親自送行,只派了劉凌去。至于劉祁,自從“士子案”發(fā)了之后,他幾乎已經被劉未雪藏了。

  劉凌曾私下里思考過二哥被父皇厭棄的原因,思來想去,恐怕和那兩位士子走的是方家的門路獲得“薦生”資格有關。如果不是這樣,想來父皇也不會這樣生氣這件事。

  如果是劉凌在私下結交了兩個有才能的士子,又苦無門路出頭,恐怕會選擇向父皇舉薦,走“殿中直侍”的路子,就如當年戴良之父一般,未必不能奪得狀元,也算是為國舉士了在古代打醬油的日子。

  這固然有自己沒有多少外力可以依靠的緣故,但更多的時候,身為皇子,也要多方考慮造成的影響。

  如果向父皇舉薦,父皇自然會挑選合適的御史,詳細調查被舉薦者的出身和品性,即使出了問題,也不過是疏忽而已,但走了“薦生”的路子,擺明了是告訴天下人他情愿相信自己的外祖父,也不愿意相信父親會選拔他舉薦的人才。

  也難怪會寒了父皇的心,徹底對他不管不問了。

  如今據說禮部的官員都是繞著二哥走,猶如躲著瘟疫一般,而自己這邊的人卻是趨之若鶩,可見風向轉的有多快。

  即使這種局勢是向著自己這邊倒,劉凌也不免感慨幾句,這京中官員察言觀色左右搖擺的本事,實在是太讓人嘆為觀止了。

  二月十二,又是一次尋常的朝會,劉凌早早來了宣政殿的門外,卻發(fā)現一直宿在禮部,清早才入宮的二哥居然不在,而他如今歷練的兵部主官雷震,居然也不在。

  二哥不在,還有可能是因為偶感風寒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事情,可雷尚書也沒來,就實在耐人尋味了,加之之前兵部頻頻動作,一下子請求修繕兵部器械司陳年的兵器和器械,一下子請求南邊增兵,都讓人心中不安。

  是南方的局勢又出現了什么變化,所以雷震被皇帝召去了?

  還是雷尚書也生了病,告病在家?

  一時間,各部官員交頭接耳,相互打探著消息,就連最為沉著的方孝庭都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命了身邊的心腹官員去打探。

  由于劉凌是在兵部歷練的,又好說話,自然有不少人問到了他的頭上,只是劉凌自己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只能無奈地笑著,說不出什么理由。至于眾人信不信,也就不管他的事了。

  對他來說,倒是二哥突然沒有出現,更讓他意外和在意。

  就這樣,宣政殿外的眾人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隨著引領朝臣的禮官入了殿,見皇帝正坐在御座上,才算是稍微松了口氣,開始按本宣科的上起了朝。

  首要的事務當然是下個月的禮部試和殿試,所有人耐著性子處理完恩科的事情,期間眼神不停從兵部尚書空缺的位置掃過,期待著皇帝給一個理由。

  皇帝倒是不負眾望,很快就給出了雷尚書不在的原因。

  “就在昨天夜里,朕接到了一封急報,是從越州邊境送來的。”

  劉未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眼睛里有說不出的隱忍和殺意。

  聽到越州邊境,眾人都齊齊一震。

  那里蠻人和漢人的亂事正陷入膠著之中,蘇將軍和魏乾兩人極力控制局面,但成效不大,蠻人一戰(zhàn)即退,蘇將軍的兵力也不足,他臨陣殺將的行為使得招兵成了一件困難事。將士不能齊心,又在異地作戰(zhàn),自然沒有那么順利。

  聽到雷尚書沒上朝和南方戰(zhàn)事有關,一些朝臣自然就放了心,比如兵部的官員們,但也有其他人眼神中出現了不安之色。

  譬如方孝庭紅樓浮生。

  “送來急報的,是朕派往蘇愛卿身邊的副將毛小虎。因為南部多山多灌木,弓箭使用不便,朕便撥了他三百副內庫里的神/機/弩,前往南方裝備南方的士卒。”

  劉未一開口,滿朝嘩然。

  神/機/弩已經成了代國的一個傳說,人人都知道有這種神兵利器,但人人都沒有見過。即使是歷經三朝的老人,也說不出哪年哪月宮中動用過這種武器。

  可如今皇帝竟然如此重視東南的戰(zhàn)事,一出手就是三百副!

  劉凌卻身子一凜,不由自主地向著身邊二哥該站的位子看去。

  如果說二哥今日沒來和這件事有關,那……

  他猛然回頭。

  只見一向冷淡自持的方老大人,如今卻鼻尖冒汗,身子也微不可見地在顫抖著……

  “神/機/弩事關重大,弩/機還是其次,重要的是弩/箭。朕怕節(jié)外生枝,所以將弩/箭和弩/機分開運走,毛小虎負責帶走神/機/弩,戶部以運送糧草輜重的名義夾帶出替換的弩/箭。”

  劉未嘴角微微上揚。

  “即使朕根本沒有對外宣布毛小虎帶走的是什么,可依然有居心叵測之人想方設法打探到了,并且在越州山地設下重重埋伏,想要搶奪這批神兵利器!”

  代國律,攜帶弓箭甚至是佩劍都不觸犯法律,唯有私藏弩/機和□□,一律按謀反論處。

  這是大逆不道之罪,也是十惡不赦之罪,所以天下間兵將蓄養(yǎng)家將、死士者皆有,卻無人敢大張旗鼓的購買弓/弩。

  聽到這里,還有誰不明白天要變了?

  看著劉未眼中越來越盛的煞氣,不少官員只覺得脖子一冷,不由自主地摩挲起頸間來。

  “好在毛小虎運送這批器械,自是小心謹慎,每到一地,必有心腹前往下一地的驛站和官府通傳。他寡不敵眾,不得不退入困龍谷中防守。半日后有當地沒迎接到毛將軍的將領率部前往打探,在困龍谷中找到了大批人馬救下,而后里外夾擊,救下了毛小虎所部……”

  劉未攥著御座的手緊的發(fā)白。

  “兩部殺死亂賊一千余人,活捉了百余人。”

  “自陛下登基以來,還從未有過兩千余人的亂賊埋伏山林,搶劫軍中物資之事!究竟是誰吃了這個雄心豹子膽?”

  沈國公戴勇不愧是深得圣眷之人,立刻出聲迎合。

  “朕也如此在想。”

  劉未看著已經面如死灰的方孝庭,終于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此人幾代深受皇恩,居然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來人,將方孝庭除冠去衣,縛與殿下!”

  終于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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