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歸位
南青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拽著一個人——蕭雪見!他看著她的手,已經被自己拽出了血痕。他松開了手,看著還在沉睡中的她,她不是素問!對,一開始她就告訴了自己,在ktv喝醉酒瘋鬧的那次,一直在強調自己叫林澤蘭,林中的白花澤蘭!他再次伸手,想起抹平她就算是睡著依舊深蹙的眉,可是就要落在他眉間的時候,他的手停了下來,她不是素問,她也不是素問的替身,她就是她自己!不該把她再拖進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別過臉去不看她,瞇著眼繼續睡著。
虹橋上,陸玄叁目送著南去的客船,白素問站在船頭也看著他。人流擁擠的虹橋,白素問的眼中只看得見他。陸玄叁揮著手,白素問也揮著手。他們不知道,這是他們此生最后一面!
客船遠得看不見蹤影了,陸玄叁還站在虹橋上,久久不舍離去。
群眾演員散去,南青葙還站在虹橋上,陳陽撐著傘走了過去。
“哥!”陳陽喊著,“換下一場了!”
南青葙恍若隔世般地看著陳陽。
“哥!”陳陽再次喊道,“哥!”
南青葙這才回過魂來,下了虹橋。
“南哥怎么了?”楊瑤謠輕聲地說,“從醫院回來后,總感覺哪里不一樣了?”
蕭雪見沉默著,只是埋頭修改著劇本。
“姐,你倆怎么了?”楊瑤謠問,“又吵架了?兩個人相處是要磨合的,鬧點小脾氣,是可以增進感情,但是也不要太頻繁。”
“你把新改的幾場戲打印出來,分發出去吧!”蕭雪見一臉公事公辦。
楊瑤謠知道這次他倆是吵厲害了。
“嗯!”楊瑤謠連忙抱著筆記本,去尋找打印機。
蕭雪見在忙碌地現場尋找著,看見了在一旁等候的南青葙,妝發在給他換裝,楊瑤謠說的沒錯,醫院回來后,他的確有些不一樣了。主動跟自己保持距離,回歸到他們原本的身份,演員和編劇。除了工作上,沒有其他多余的話,客氣地讓自己覺得陌生。
“你倆是不是鬧脾氣了!”楣姐端著飯盒走到蕭雪見喝楊瑤謠這一桌,“咱們組氣壓又因為你倆都變低了!”
“沒有!”蕭雪見喝了口湯,“我們只是回歸原位了!”
“鬧分手啊?”楊瑤謠脫口而出,“別啊!”
楣姐立馬捂住楊瑤謠的嘴,因為已經有很多目光往他們這邊看了。
“我們好像也沒有正式的在一起過!”蕭雪見淡定的說,“頂多也就算曖昧過!”
“可是曖昧是愛情濃度最高的時期!”楣姐說。
楊瑤謠扒開楣姐的手,“楣姐,你好懂哦!”
“你楣姐是過來人!”
蕭雪見快速地吃完,然后起身,“我去溜溜食!”
楊瑤謠和楣姐看著蕭雪見的背影,嘆息著!
蕭雪見在影視區里無目的地逛著,朱雀大街、白家、陸府,這里沒有,但是在她的眼中。天色暗了下來,夜東京的燈火亮了起來,龍津橋南見朱漆杈子,南太學、國子監。過太學又有橫街,街南熟藥惠民南局。街南白家,街北陸府!
這個故事她聽了很多遍,也為此哭過很多回。白家陸府,白素問與陸玄叁,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像一部電影,她是他們這部電影唯一的觀眾。她看見了陸府的匾額,拾階而上,陸府的人在日常忙碌著,因為今天是他們陸家長孫的周歲宴。
蕭雪見跟隨人流進入了南籬院,八月的南籬,桂花香襲人。桂花樹下,周歲的陸玄叁在案臺上抓周。印章、經書,算盤、錢幣、賬冊、首飾、胭脂、吃食、玩具,圍了他一圈,一開始爬向了玩具,半道又被吃食給吸引,祖父站在印章處逗他,他又往印章處爬去,二叔在算盤和錢幣處擊掌,他在猶豫中。
一個七歲的女童爬上了桌,他一看見女童,就歡喜,奔著女童爬去,女童拿了經書直接就塞到他的手中。
“選醫書!”女童奶聲奶氣說。
眾人大笑!
“怕是個懼內的貨!”祖父嘆息地搖了搖頭,轉身對白家太爺說,“要不這樣,白陸兩家的婚約繼續,就定他們倆!”
白家太爺說,“素兒可長了云郎六歲!”
“無妨!素兒會更疼惜云郎!”
“原來你們的婚事是這么定下的!”旁觀的蕭雪見喃喃。
一陣秋風起,桂花飄散如雨落,蕭雪見抬頭看著,伸手接著飄落的桂花。
“你在看什么?”女童走到她的跟前。
蕭雪見蹲下,把手中的桂花舉到她的面前。
“原來是桂花啊!”女童驚訝地說,“是不是很好聞!小云郎可喜歡桂花香了!”
“你呢?”蕭雪見問。
“我也喜歡!我和小云郎都喜歡!”女童笑著說,從蕭雪見手中抓了一把,“小云郎,桂花可香了,你聞聞!”
南青葙看著蕭雪見站在桂花樹下,手捧著一把桂花出神。這里是內搭的陸府南籬院,現在拍的是陸玄叁在書房見同僚的戲,還是因為變法受阻,他們商量對策。南青葙透過窗看見了站在桂花樹下的蕭雪見。
“她在干嘛?”他在心理疑惑。
“南哥!說詞!”場務提醒。
南青葙這才反應過來,“對不起!再來一遍!”他歉意地說。
蕭雪見聞著手中的桂花,人工做的,怎么可能會有花香!她站了起來,把桂花散在了地上,抬眼看著,南青葙端坐在案臺,不,是陸玄叁!她看了一會兒,轉身往場外走去,遠離了陸府南籬院。
南青葙轉頭再次看向桂花樹下,人已經不在了!
“南哥!”楣姐給他補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并沒有什么,“看什么這么入神呢?”
“沒有!”南青葙一笑。
“南哥!”楣姐說,“女人要哄的!多哄幾次就合好了!雪見不是個愛使小性兒的主兒!”
南青葙沉默著。
官家掀翻了棋盤,陸玄叁嚇得立馬匍匐跪在地上。
“陸玄叁!你好大的膽子!”官家氣得把龍案上的一疊折子,劈頭蓋臉地摔到他的身上,“這些都是參你的折子!如果不是朕壓著,你怕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對,變法是因你老師開啟的,進行到現在,成效如何,你不清楚?朕只是說暫時擱置,你拐著彎說朕不愛自己的子民!梁相說的對,是朕縱了你!私交朋黨,你不知這是朕最厭惡的嗎?你的不依裙帶,不站派系!如今的你有做到嗎?來人啊,把他給朕關起來!”
陸玄叁被人壓著褪去了朝服,摘了官帽,素衣散發地被押進了刑部大牢。
南青葙吃了安眠藥,依舊在床上翻來覆去,脖子上的那道紅印越發的滾燙。他試著用冰敷,無用,燒灼得他坐立不安!他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他,他再一次身處迷霧中,他在迷霧中前行,行到了一個地方——刑部大牢。
陸玄叁一身素衣,手腳帶著沉重的鎖鏈,盤腳坐著。
“你后悔嗎?”南青葙問。
“什么?”陸玄叁抬眼看著他。
“你知道什么不能碰!”南青葙說,“所以你一早就送走了素問!”
“你還記得南京城的那場洪災嗎?”陸玄叁問。
南青葙看著他。
“記得,就一定忘不了,災民餓得吃剛死的孩子!”陸玄叁如此平靜地說出。
南青葙感覺喉嚨口有什么往外沖著,他趴在地上干嘔著。
“當年我也是如此!”陸玄叁說,“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得去做!不為老師、也不為官家、只為家家有口飯吃!”
南青葙看著堅定的陸玄叁,“那又為什么這么不甘!”
陸玄叁眼睛發紅,“我答應過她,生產之前一定回去!可如今——怕是回不去了!”
“一直都是你在做決定!”南青葙說,“不和離,把她帶回東京,然后是南京,然后送她回西京,托人給她送和離書!讓她恨你,不知你的死訊!你決定了一切!”
陸玄叁沉默著。
“因為你的不甘,”南青葙說,“糾纏到如今!你是要怎樣?”
“我與素問做夫妻十四年,真正在一起也就四年,”陸玄叁說,“我從出生就認識她,活著的二十四年,她是我最親的人!如何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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