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九)手札
北宮海棠醒了,南青葙卻還繼續深睡著。小五匆忙地趕了過來,劇組的人都快急瘋了,但是又不能耽誤拍攝進程,只好讓其他演員繼續拍攝。
“不能任由他這樣一直昏睡下去吧?”戚少游焦慮的說。
小五抬眼看著蕭雪見,蕭雪見看著昏睡的南青葙。
“南大哥!”海棠的這句南大哥,而不是南鹿鹿,他收起了自己的不拘小節。
“海棠姑娘!”
看來,北宮海棠是回去了,現在眼前的美人真神歸位了。
美人行禮,“多謝南大哥救奴家于危難!”
“海棠姑娘客氣了!”南青葙說。
“她是該好好謝你!”官家走了進來,海棠立馬跪在地上,南青葙也跟著一起。
官家屏退了其他人,屋中就只剩下他們三人。
“別跪著了!”
海棠和南青葙站了起來,但也只是立于側。
“坐!”官家看他們如此緊張,“如往常就行!”
南青葙松了口氣,找了個位置坐下。海棠卻還只是站著。
“海棠!”官家喊著。
海棠又是行禮,“官家,奴婢穿得是宮服,是宮人,不能在官家面前坐著。”
官家看著說這話的她,笑了笑。南青葙看著那淡淡的笑,他也變得正襟危坐起來。
“倒茶!”官家說。
海棠連忙去斟茶,仿佛原本就是這里的宮人。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官家問南青葙,“禁軍或者兵部?”
這是要他留下來任職啊!“官家!”南青葙連忙起身行禮,“我懶散慣了,還是做個閑人吧!”
官家注視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海棠端著茶,“官家,茶好了!”
官家又是淡淡一笑,“不急!”
南青葙成了籠中鳥了,他閉上眼睛,“心之所想,心之所向!世間無一物,無中生萬物!”睜開眼睛卻還在原地,“怎么回不去了?”他又試了好幾次,依舊如此。
怎么回事兒?以前從沒有如此!是有什么是自己必須知道的,而沒知道,被留下了?那就既來之側安之。大內是出不去了,那就查查是誰要殺玉海棠。
“血契!”蕭雪見說出了兩個字。
小五和戚少游轉過頭來看著她,“血契是什么?”戚少游問。
小五咬著自己的嘴唇,“簽血契,得由書主本人來簽。”
敲門聲響起,他們三人同時看向病房門口。戚少游走了過去,打開門,門口站在一個西域人的裝扮的年輕人。
“藏族?”蕭雪見疑惑,但是看著又不像,只是覺得這人有些面熟。
“不是!”常在藏地待著的小五說,“西域?古時?”
“你找誰?”戚少游問。
“南青葙!”那人說。
“對不起,就算你是他的粉絲,也不行!”戚少游推著他往外而去。
“我不是他粉絲!我是他朋友!過命之交!”那人說道,“我叫小恩!我救過他的命,他現在陷入在書局中,我能救他出來。”
蕭雪見連忙追了出來,“等一下!”她喊著。
撕扯的戚少游和年輕人停了下來,年輕人朝著蕭雪見走了過來,“我見過你!在《畫師》的書局中。”
蕭雪見眼睛瞪得溜圓,小五也追了出來,一聽說《畫師》連忙拉著他回到病房。小恩一進入病房直接來到南青葙的病床旁邊,伸手就摸上他的額頭。瞬間他就來到了深夜的梅林,眼前的梅樹如鬼魅般的在夜色里伸展著,他的鼻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把手放在了嘴巴,學鷓鴣叫。
在梅林的深處,玉海棠攙扶著一身是血的南青葙,南青葙原本的傷口就沒好,剛才搏斗的時候,又中了幾刀,他猜得沒錯,想殺玉海棠的人就在宮中,他原本以為進了宮,有官家護著,他們倆還能保下命來,開來他猜錯了,終究是還把他當做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六爺了。
“海棠,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南青葙輕聲的問,“他們要殺你滅口!”
玉海棠臉色刷白的搖著頭。
幾聲鷓鴣叫,梅林怎么會有鷓鴣?南青葙一驚,“小恩!”
他連忙也學著鷓鴣叫了幾聲。
小恩尋著聲音朝著南青葙迅速而來。
“掌柜的!”小恩壓著聲音喊著。
聽到這聲掌柜的,南青葙一笑就栽倒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南籬書局中。
“醒了!”小恩問。
“小恩!你怎么會出現在這?”南青葙激動地一把抓住他。
“忘了,我可是卸任的前書主!”小恩笑著說。
南青葙想起了自己的傷,看了看,完好無損,又想起了玉海棠來,“我救的那個女人呢?”
小恩看著他,“那是她的命,你——救不了的!”
南青葙一把抓住小恩的胳膊,手上的力度加重,小恩眉頭一皺,“外面的人都要急瘋了。”他提醒著。
蕭雪見看著如雕塑的小恩,連忙上前,“小恩!”她喊著。
小五和戚少游也圍了上來,“怎么了?”
就在瞬間南青葙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了蕭雪見布滿血絲的雙眼。
“蕭雪見!”他輕聲的喊著。
蕭雪見撲倒他的身邊,“南青葙,你舍得回來啊!”聲音有些顫抖。
小五也連忙撲了過去,“南青葙,你要死啊!”他有些怒氣。
戚少游深深的松了口氣,“我去叫醫生。”
小恩看著他們幾人,在一旁看著。正要離開,被南青葙叫住,“小恩,你別走!”
半夜,躺在被窩中的北宮海棠突然感覺自己四肢鉆心的疼,她感覺自己要被人給碾碎了。她發出的細微撕喊聲,驚醒了隔壁床的蕭雪見。南青葙醒來后就叮囑蕭雪見看著點北宮海棠,于是她搬來跟她同住。迷糊中她聽見了撕喊聲,驚醒,她迅速地來到北宮海棠的身邊。
“海棠!海棠!”她看著北宮海棠的額頭汗珠粒粒,她伸手去抓她揮舞的雙手,雙手像是火燒一般,她似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她掀開被子,北宮海棠的雙腳也如她的雙手一樣。
玉海棠此時正在遭遇著極其殘酷的私刑,四肢在私刑中已廢。
“娘娘,都這樣了,她都不開口!”內侍低聲的對一個隱沒在黑暗中的人說。
“真沒瞧出來,這么一個嬌滴滴的美人,骨頭還這么硬!”女人用絹帕捂著自己的鼻子細聲的說,“慈元殿不是也在找她嗎?那咱們就做個順水人情。”
當玉海棠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身處一暖閣中。
“娘娘,她醒了!”
一個端莊的女人出現在她的眼前,看著臉色蠟白的玉海棠,“總算是醒了!”
玉海棠掙扎在要起來,可是渾身無力,感覺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別動!”女人說。
“娘娘,官家往慈元殿這邊來了!”侍女急速地進來,輕聲的說。
女人連忙轉身出門而去,玉海棠又陷入了昏睡中。
“六郎——六郎——”北宮海棠渾渾噩噩的喊著。
蕭雪見聽清楚了,“六爺!是誰?”
“六郎——六郎——”
睡夢中的戚少游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著,好像是在喊自己。
“六郎——六郎——我疼——我疼——”女人的聲音很是凄厲。
他睜開了眼睛,看見了一身素衣的女人,他爬了起來,那女人的臉怎么那么熟悉。
“海棠!”他脫口而出,“海棠,你怎么會在這?”
“六郎——六郎——我疼——我疼——”女人的素衣四肢開始滲出血來,“六爺,我的手、我的腳——沒知覺了——”女人就像是個魂魄一樣飄到了戚少游的身邊,“六郎——我——沒說——什么都——沒說——”
“你沒說什么?”戚少游問。
“海棠——不會——背叛——六郎——至死——都——不會——”女人斷斷續續的說著,說著說著就隱沒了。
戚少游睜開眼,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場夢,可是他卻出了一身的汗。
蕭雪見叫來了劇組醫生,駱醫生替北宮海棠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有其他的異樣。蕭雪見想起了梁音無端身上有燒傷的事來,當時醫生也是怎么檢查都發現不了異樣。
“看她現在的情形,像是陷入在夢魘中。”駱醫生說。
“夢魘?!”蕭雪見握住北宮海棠的手,“怕是陷入了前生的殘憶中。”她在心里暗說。
駱醫生看了看時間,“看看天亮會不會醒來,如果再醒不來,得送醫院。”
蕭雪見點了點頭,把駱醫生送走。
“他們在找的是海棠姑娘的一本手札。”一個暗衛像官家匯報著,“這本手札是海棠姑娘從救了官家那次就開始記錄的手札。”
官家知道海棠有寫手札的習慣,她出身梨園,為了增進自己的藝能,每天都會記錄自己的藝能提升情況,順帶著記錄一下自己生活的瑣碎。這是在救寧王之前就有的習慣,所以在寧王成為官家,海棠在他身邊,她都有記錄。而這些現在成了后宮前朝勢力爭奪之物。他們要的是從玉海棠的手札中找到官家登大位的把柄,能因此得到更多的權利。
“挾天子以令諸侯!”官家冷靜的冒出了一句話。
“目前來看,他們并沒有得手。”暗衛說。
“那——那本手札呢?”官家問。
“海棠軒并沒有找到。”暗衛說。
官家轉過身看著床榻上臉色蠟白的美人,如今已經變成了個紙美人了。
“再找!找不到提頭來見!”
北宮海棠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這個頂著戚少游的臉,卻冷若冰霜的人,床榻上的人,他曾真心的對待過?
她的眼角淚水滑落,蕭雪見伸手抹去她的淚,“海棠!”輕聲的呼喚著。
北宮海棠聽見了有人在喊著自己,她尋找著,眼前瞬間轉換,她已經身在一片梅林中,踏雪尋梅,在梅林深處看見了一個身影,她朝著那個身影走去,越來越近了,她也看清了那人的樣貌。
“雪——”她還沒喊出來。
“你可以叫我——雪姬!”
雪姬有著和蕭雪見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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