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綰開出的那個藥方，用了幾日后果然有奇效，患病輕點的用了之后，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下床走動，行動無恙。

        患病重的則會感覺身上的膿瘡疼痛不止，一個個在床上嗷嚎不止。

        先前有大夫看到這種情況，覺得宋綰在無理取鬧，不斷的指責對方：“若是出了人命，你擔待得起嗎？！”

        宋綰則嘲笑對方的迂腐：“人知道痛了就說明有效果，而不是拿藥止了痛這病就能醫好了！”

        那大夫氣的吹胡子瞪眼，若不是一旁還有其他人攔著，那樣子都想把宋綰給吃了。

        果不其然，那些重癥患者在疼過之后，身上的膿瘡不在流膿，而是津出了血絲，這就說明傷口開始愈合了。

        先前一直對宋綰敬畏的老大夫。連連點頭稱奇，夸贊后生可畏，而那些對宋綰心存懷疑的人也都按自己的敬佩之心，分分都按照宋綰說的去做。

        而那個閉門誰也不見得程家大小姐聽說后，隨即請來了宋綰為他看病。

        程雪蘭卻還是羞于見人，躲在床帷中與人說話，態度一改先前那么刁蠻任性說話客客氣氣。

        宋綰表示很理解程大小姐先前的心態，并未對先前的事情在意，宋綰還頗有耐心的囑咐他心情要保持于這樣，開窗通風，病情才能好得更快。

        臨走前，程雪蘭開口叫住宋綰，幾番難以啟齒之后才開口說道：“宋姑娘，我相公……可有得病？”

        宋綰進來這段時間還不知道陳家大小姐已經成婚，程雪蘭生病在床除了來照看的丫頭，沒見過什么人來探望過。

        而且她清點過程府上下得病人員的名單，壓根就沒有這號人物，倘若是沒有得病，哪有自己的妻子生病臥床卻這般不問不聞的？

        宋綰正琢磨著是何人，突然腦子里面閃過一個人名，難道是……

        “敢問程小姐……您說的可是佟博才？”

        程雪蘭微聲道：“正是，爹爹說要讓夫君完成高大人交代的事情，誰知我們家又出了這種事，夫君在外我也很擔心。”

        不，你不用擔心。

        那種人不配人為他擔心。

        但宋綰不能這么說，她看得出來程雪蘭是真的在關心他，像她這種深閨大小姐心思最單純了。

        宋綰道：“他沒事，好著呢，活蹦亂跳吃嘛嘛香。”

        “那就好。”程雪蘭說道：“那麻煩宋醫師見到夫君，幫我轉告他，我沒事，只是身上有疾，恐怕還要分開些時日才能相見。”

        “好。”宋綰微微嘆口氣，應道：“你剛才說的高大人？是那批著急要的布匹的雇主？”

        程雪蘭道：“正是。”

        宋綰又問：“那你們和高大人家有仇嗎？”

        程雪蘭回答：“曾經并無來往過，怎么有過節一說……怎么了，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宋綰趕緊搖頭說到：“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擔心，你好好養病就是。”

        從程雪蘭那里出來，宋綰直接去找了佟博才。

        彼時佟博才正在庫房焦頭爛額，因為高宇乾的那些布全部燒毀，所以佟博才只能想辦法，從庫房內找出些能代替的綢布，還真被他找到了。

        程家做生意這么多年，還是有些壓箱底的好貨的，此番被佟博才撈了出來，管事的老漢百般不愿。

        佟博才急得跳腳，怒道：“是人命重要，還是這些布重要！”

        老漢擦擦頭上的汗：“可……可這些不是老爺從北荒弄來的，珍貴的很……要不還是征詢一下老爺的意見吧！”

        佟博才哪肯，他本就抱著先斬后奏的念頭來的，倘若程老爺不讓他動用這些步，那他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你這老糊涂，現在當家作主的可是我！再不抓緊時間，高大人叫人來問罪，你擔待的起嗎？！”

        宋綰遠遠的就聽見佟博才的叫罵聲，一點也沒有讀書人的樣子，不過依照他那膽小如鼠的個性，也難怪會怕成這個樣子。

        “佟博才，你少嚇唬人！”宋綰大聲喝止，“依我看你嘴里的那個高大人恐怕就是針對你們程家來的！”

        現在佟博才光是聽到宋綰的聲音都覺得頭大，佟博才看著宋綰滿臉厭煩：“你知不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掉腦袋的！”

        “我可沒有污蔑！”宋綰說道，“高大人給你們的布上有魚鱗松，是一種極其名貴的香氛，但你們程家所用的染料是胭脂草，這兩種香料分開用倒沒什么，但若是合在一起，那可就是毒藥，病癥正如你們程家所看到的那樣。”

        此話一出，眾人沒有幾個不信的，除了佟博才。

        如果做成這筆生意那么他繼承程家家業指日可待，但宋綰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撓他。

        “你少胡說八道！這只是碰巧！你以為人人都知道這種東西嗎？你何故說是高大人故意為之！”佟博才道：“如今你治好了他們的病，程府也用不著你了，領了賞錢快快離去，莫要再多事！”

        說吧，就用眼神示意下人做事要趕人離開。

        對于佟博才的做法，宋綰在心里狠狠的鄙視了一下，拿出火折的點燃懸在佟博才找來的那些綢布上威脅道：“既然你不敢找人理論，那你就帶我去見高大人！我同他話說你好好看著，看看到底是誰危言聳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官要棄百姓于不顧非要在這種時候趕制！”

        “她說要找我理論理論？”高宇乾側臥在軟塌上，身邊有三四個衣著坦露的舞女伺候著，“窮鄉僻壤出刁民，說此話當真說的不錯，我倒是對這個女人有點好奇了。”

        宋妍遞上一杯溫茶笑道：“那就見見，不是說那宋綰前段日子和失蹤的四皇子感情深，只不過永安王恢復身份沒幾天，宋綰失了寵被趕了出來，想來能被永安王看上的女人長得應該不差。”

        高宇乾抓著一個舞女的手把玩著，聞言倒是笑了起來：“說得不錯，那我就更加好奇了，那本少爺就讓她過來理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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