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遙狠狠的擦了一下那個地方，沒好氣的說道：“怎么，可笑嗎？！”

        不是可笑。

        聞靈其實心里面挺難受的，特別是看到他這副樣子。

        “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聞靈。看著渾身炸了毛的季遙嘆了一口氣，“我是擔心你，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沒有在聞靈臉上看到過這種表情，季遙悄悄的打量著他，他有一個很不自信的想法，礙于面子，他只好試探的說了句：“那你會替我報仇嗎？”

        聞靈借著火光，打量著季遙，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對方正在用，孩子討糖一般看著他，就好像，如果他拒絕了，就會很對不起對方。

        也就是這片刻的猶豫，讓季遙那個扮下崽胸口的心又安安分分的放了回去，剛才的悸動在嘲笑著他的愚昧，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到最后也不過是一次次的失望罷了。

        “不用你報仇，我自己這么厲害，哪用得上別人。”季遙拿起火棍撥弄著篝火，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聞靈暗自懊惱，自己說話太笨，這會兒季遙心里估計又不痛快了吧。

        可是他，心里面也是亂糟糟的，他有些不愿意承認，甚至逃避自己的內心，因為自己曾經的過去還沒有完全從他心里消失……

        柴火燃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間接性的在山洞里面炸響，寂靜的氛圍充斥在兩人之間，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幸好外面傳來了打打殺殺的聲音，打破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文玲立刻起身走到洞口望著不遠處的火光，一片耳邊聽到的是殺伐的打仗聲。

        “打起來了，我去幫忙。”聞靈回頭對季遙說道：“你身上有傷，先回去軍營吧。”

        季遙也跟著站起來，賭氣似的扔掉了手里的木棍走到聞靈身邊：“你也太小看我，這點傷算什么。”

        說著人就率先跑了出去，奔向了不遠處的戰場。

        這次的攻擊來了個出其不意，先是斷了他們的糧草，而后大周的軍隊突然襲擊，讓敵營內群驕傲自負的士兵，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更重要的是敵方的大將因受傷并未出面，幾萬的人馬一時間群龍無首，就像是一盤散沙，盡管人多勢眾也敵不過大周不到一萬的人馬。

        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而且沒有血流成河，傷亡人數很少，這差不多是自從開戰以來打過的最漂亮的一場勝仗了。

        唯一不足的是敵方的將領趁亂逃走，至今還沒有找到人的蹤跡。

        因為直接拆了敵營的老窩，也成功的奪回了渭河，大周邊境的危機暫時可以緩一緩了。

        西夜的兵力，這樣的白著和尚網并不足以讓西夜就是罷手，戰爭并未聽寫，眼前的風平浪靜只是暫時的，僅僅只是暴風雨前夕的寧靜罷了。

        首戰告捷，神軍營這次立了大功，再加上神軍營傷亡慘重，可能需要調整心血管的才能繼續獨守一方了。

        隨行神軍營回京的隊伍里，還有宋綰等人。

        宋綰回京心切，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有半年未見的兒子了。

        不知道再見面兒子還會不會認得她……

        在回去的路上宋綰便將她和祁軒之間發生的事告訴了蕭何，蕭何聽后深感惋惜，“我曾見過九玄的公主，只覺得對方是個英姿颯爽的巾幗英雄，卻沒想到……手段卑劣到這種地步……王妃，你無需自責，任誰在那樣的情況下，不管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痛苦的，而且你的選擇沒有錯，王爺會理解您的。”

        宋綰黯然神傷的點點頭，她倒是希望祁軒不理解她多一點，這樣他留下來也會恨著我，就那么一直記恨著我，就算是再相見，也不會另外一句理解而成為過路人。

        宋綰每每想起這件事，眼眶就會忍不住的泛酸，她偷偷的擦掉眼淚，忍了回去，“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答應和邇夢公主成婚，他那個倔脾氣，要是答應了也少吃些苦頭，要是沒答應，邇夢公主不知道還要用怎樣的法子對付他呢。”

        “王妃你放心，我已經派出的人去九玄暗中調查，相信有消息會立刻傳過來的。”蕭何安慰道：“只要王爺人還活著，這一定能帶著回來，二位把誤會解開，豈不是破鏡重圓，幸福美滿嗎？”

        宋綰聽了心里多少好受一些，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微笑，“但愿如此吧。”

        回京的路程差不多要走個三五日的樣子，臨了半路上，季遙要從他們分道揚鑣，說是要回總壇過他們的快活日子去。

        他們隨行一起了這么長時間，朋友之間的情誼多少還是有的，突然的告別讓宋綰有些難過。

        因為這一分開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相見了。

        “我本是身在江湖，不想牽扯朝堂中過多，而且我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季遙收拾出來的包裹只有那么小小，一個真是來得瀟灑，走得也瀟灑，“怎么，看你的表情還舍不得，可別舍不得小爺我回去繼續做壞人的，有什么舍不得的！”

        壓抑的氣氛被他這一句話一下子給逗沒了，宋綰好笑的上前拍了他一下，苦口婆心的勸他：“日行一善，行善積德，做好人不快樂嗎？”

        季遙不服氣的撇撇嘴，眼神若有若無的，在文玲身上停留了一下，“這段時間可不就是做好人來著，結果還不是落了個空，什么都沒得到，還滿盤皆輸，我這個心傷的喲……行了，不扯淡了，我回去了。”

        從季遙說出自己要走的那一刻起，聞靈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季遙的身上，季遙的小眼神他不是沒看見，不但看見了，而且他還有點兒心虛。

        剛才季遙說的那一堆埋怨的話，好像是再說自己。

        宋綰這個時候突然推了他一下，“要不你送送？”

        聞靈說話都有些結巴，“我送送你吧。”

        季遙撇了撇嘴沒有說話，轉身跨上了馬背，一甩手上的馬鞭，人就絕塵而去。

        “你快去啊，還愣著干什么，人都走沒影了！”宋綰恨鐵不成鋼的將聞靈推到了馬前，這孩子怎么就學不會呢！

        明明眼里裝的都是人家，還死不承認，也不知道在騙用個什么勁兒！

        宋綰催促道：“這次分開指不定下次什么時候見面，也可能是一輩子也見不到了，難道你真的不打算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后悔一輩子嗎？！”

        就好像一下子推開了閘門，那種呼之欲出的想法就在他的腦海盤旋，那個被他自己塵封到小黑屋子里面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聞靈一下子跳上馬背，一陣風似的追了出去。

        宋綰滿意的看著他的背影點頭，還不錯，緊要關頭這孩子總算是開竅了。

        藍梓月在旁邊看戲看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總算是有他插嘴的份兒了，“我早看出來季美人對聞大哥有意思了，就是聞大哥老躲著，不敢承認，榆木腦袋！”

        “你說什么呢！！”宋綰這才發現身后面還有個人存在，說的一番經典言論，讓宋綰哭笑不得，再多大的小孩，怎么懂那么多。

        藍梓月還不服氣，仰著秀氣的小臉兒說道：“阿姐，我說錯了嗎，聞大哥明明也是喜歡季美人的，就是老不承認，剛才你要不推他一下，估計還杵這傻站著呢！”

        宋綰：“……”

        問題不在于地說錯了，沒有，而是你一個小孩子家家，怎么能看得懂那么多啊，真不知道該夸阿月聰明，還是該夸一夸蕭何教出來的好徒弟。

        說曹操曹操到，蕭何忙完手上的事情過來湊熱鬧，眼神望著聞靈離開的方向，摸著藍梓月的腦袋說道：“阿月分析的不錯。”

        宋綰差點沒有一個白眼翻過去，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以宋綰現代新時代女性的思維看待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已經很坦然的接受，但是在這種比較封建的年代，應該有很少人能接受的吧。

        但是現在看來，貌似這個時代的人接受的還挺自然。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宋綰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同樣感嘆道：“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聞靈馬不停蹄的追了一路，可前方始終沒有看到人的身影，還以為自己跟丟了的時候，前方的岔路口就看見了那人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右手牽著馬，正遠遠地看著他，好像在等自己一樣。

        季遙確實在等聞靈，他看到聞靈的時候，臉上便親不自禁的笑了起來，那雙好看的眸子充斥著淡淡的笑意，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聞靈跳下馬，就聽季遙遠遠的對他說道：“你是來送我的，還是跟我走的？”

        實際上當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抱著打賭的心態，因為他之前都揣摩不透聞靈的真實想法。

        如果再一次被聞靈拒絕他，這次的相見恐怕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聞靈感覺自己心跳的更厲害了，他來到季遙面前，平復著微喘的氣息，說道：“我是來送你的。”

        這個答案無疑是再一次拒絕了季遙。

        季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他低下頭，狠狠的抽了一口氣，他早該想到的，而且這樣的答案也是在意料之內，不是嗎？

        “聞靈，你夠了吧。”他說道，聲音好像在極力里克制著什么，“你明知道我對你是什么心意，你拒絕了我又要一次次給我希望，若是換做別人，我早就殺了泄憤了。”

        可是此時此刻的聞靈聽到這種的話，他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說出這樣的話才是他認識的季遙。

        “我的錯，殺我之前先聽我說幾句話，你再考慮要不要動手。”聞靈咽了口唾沫，突然緊張的不得了，這一路上想好的臺詞和表白的話，就這么忘得一干二凈，“我，我追上來是想告訴你，能不能等我去找你，等這些事情都完了之后，我給你帶上聘禮，去找你，你跟我走也好，我跟你浪跡天涯也罷，我什么也不管了，就是要定你了。”

        突如其來的表白，然后季遙腦袋上方跟炸開了煙花似的，人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來，腦子里嗡嗡的回蕩著萬里剛才說的話，就好像在做夢一般。

        一下牙尖嘴利的季遙，在面對這樣的情況下，也顯得分外的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聞靈也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季遙反應的時間，一把上前抱住季遙，“現在的我還什么都沒有，配不上這么好的你，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能讓你跟著我吃苦，你回去一定要等我，不能隨便勾搭其他的男人，不能朝三暮四，不能不記得我說的話，否則，我定然會收拾你！”

        季遙眨巴了眨巴眼睛，神游天外的神思這才慢慢回籠，感受著那人堅實有力的懷抱，既要還是不太敢相信，為了驗證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張嘴便朝著聞靈的肩膀咬了下去。

        “啊！”聞靈慘叫一聲，差點沒跳出去，瞅著咬過一口舔嘴唇的季遙，一時間有氣不敢發了，“怎么突然咬人！”

        季遙睨了他一眼，忍住竊喜，撩起眼皮子笑笑：“試探一下，看看我有沒有在做夢而已。”

        “你這個壞蛋！”聞靈好氣的抓住季遙的手腕，再一次家人扯到了自己的懷中，這一次他狠狠的吻了下去。

        這稱不上是吻，頂多算是亂啃亂咬，兩個人互不相讓，當兩個人分開之后，都腫了唇角。

        倒是季遙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勾了勾聞靈的下巴說道：“好啊，爺答應你，等你一年，一年后，要是你沒來找我，不用我多說你應該知道后果的吧？”

        聞靈抬起手指擦掉嘴唇上的血跡，只覺得現在自己的舌頭都是麻的，報復的咬住季遙的手指，吐字不清晰的說道：“你就等著吧！”

        雖然話都已經說敞亮了，但是看著季遙遠去的身影，聞靈難免有些黯然神傷，寂寞寥寥……

        一年的時間，他只有一年的時間，等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后，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這個狡猾還亂咬人的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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