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過了飯，就繼續趕路了。

        西夜不像其他國家，分個一年四季，在這里只有夏季和冬季，不是酷暑就是炎熱。

        而宋綰來的時候，十一月份的天氣，卻是烈陽高照，抱著西瓜啃得季節。

        路過的這個村莊已經被瘟疫肆虐，沿路兩旁倒處都是尸體，或者是等死的苦命人。

        瘟疫的折磨讓他們瘦骨如柴，兩眼深深的凹陷進去，當看到兩個路過的行人，求生的欲望促使他們放下所有的尊嚴，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人，給點吃的吧。”

        “救救我們吧，救救孩子吧，再不遲東西孩子就要餓死了。”

        “我好疼啊，兩位大人，能不能幫忙殺了我啊，實在熬不住了。”

        ……

        瘟疫帶來的不止病痛，還有更嚴重的饑荒，天災人禍諸加在一起，受罪的還不是這些受苦受難的百姓。

        宋綰已經將身上的東西全部都分了出去，不，已經不能說是分出得了。

        當東西拿出來之后，幾乎是被在一瞬間給搶光的。

        只有那個抓著秋無聲褲腳的女人對食物不為所動，一心求死。

        宋綰剛想彎下腰去查看這個女人的病情，卻被秋無聲給阻攔了。

        不解的看向對方，不知意欲何為。

        秋無聲沒有說話，只抬起手緩緩的指向了一個方向。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個斷垣殘壁上刻著畫著一個奇特的花紋。

        那是西夜的屠殺令。

        這個村子沒救了，不久之后，便會有軍隊，來講這里清理干凈。

        宋綰倒抽一口冷氣，內心除了震撼，剩下的就只剩下對夜龍淵的殘忍而感到的憤怒。

        他到底是有著多狠得一顆心，才會狠得下心這般屠殺自己的黎明百姓。

        這樣的君王，注定成就不了千秋大業。

        遲早有一天，民心流散，四方討伐，帶時候就會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被人遺臭萬年。

        秋無聲緩緩的蹲下，竟然捧起了女人那張飽經滄桑，干巴巴的臉，輕輕地拭去了女人眼角的淚滴，就在下一秒，秋無聲兩手一擰，速度快的令人發指。

        等宋綰回過神，女人已經軟軟的倒在了秋無聲的懷中。

        “你！”宋綰沒想到秋無聲會這么做，她明明看到了秋無聲眼中的憐憫和同情……

        秋無聲溫柔的放下女人，站起來說道：“她活不成了，屠殺令已經下到了這里，我們幫不上什么忙的。”

        宋綰心情復雜，以他們兩個人現在的處境……

        確實幫不上什么忙。

        也許秋無聲做的是對的。

        一時間宋綰的情緒便的十分萎靡，力不從心的感覺從來沒有讓她這么的頹喪過。

        而對于路邊發生的事，那些爭著搶食的百姓卻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般，絲毫不為之所動。

        宋綰想，死亡已經無所謂了，他們不過在吊著最后一口氣而已。

        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

        秋無聲已經在走出去十幾米遠了，剛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宋綰也不愿多留，強忍著心中的酸澀跟了上去。

        她不是神仙，做不到拯救蒼生。

        兩人相顧無言，走出村莊一段距離之后，走在前面的秋無聲突然說道：“到了有人煙的地方，你最好易容換一個身份。”

        不用秋無聲說，宋綰也知道的。

        不過秋無聲能想到這一茬，證明秋無聲對她的確是沒有什么惡意的。

        他們又走了走了幾天幾夜后，總算見到有人煙的村莊。

        不過受到瘟疫的影響，這里的村莊早就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挨家挨戶都是房門緊閉，路上雜草叢生，北風卷起的告示隨風而票，一片蕭條的景象。

        偶爾有幾個人也過的嚴嚴實實的匆匆走過，戒備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走進來的兩個陌生人，然后腳步就更快了。

        幸好有這些匆匆走過的人，不然他們還以為這又是一座空城呢。

        秋無聲帶著宋綰去了一間破廟，然后自己轉身走出去了。

        廟中的香火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斷了，供奉的仙位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看來早已無人問津。

        宋綰閑著也是沒事干，就將供奉的仙位扶正，擦去了上面的灰塵，將周圍的雜草清除了一下。

        雖然自己不是封建迷信，但是既然擺放在這里，最起碼的也要尊敬的。

        宋綰虔誠的叩拜了三個頭，就去到一旁靠著柱子休息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秋無聲踩著輕功回來了，他找來了一套男裝，扔到宋綰的身上，又轉身出去。

        不過這次沒有走遠，人就背對著破廟站在那里。

        宋綰抖開了衣服，衣服里還夾著一些易容能用得到的東西，不得不說，秋無聲做事還挺細致的。

        換上了一副，易了容，這里沒有鏡子，也不知道像不像那么一回事。

        宋綰只好走出去，叫了一聲秋無聲的名字：“你看行嗎，還能認出來我嗎？”

        秋無聲的目光掃視了宋綰一圈，點頭道：“認不出來，你的易容術挺厲害的。”

        試問天底下誰不愿意被夸贊呢。

        宋綰也不例外，聽到夸自己一點也不謙虛的接受了，還蠻自豪的說了兩個字：“那是！”

        “休息一晚，明早去鎮上找醫館查問情況，你好方便對癥下藥。”秋無聲抱著撿回來的一些柴火走進屋內，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只雞拿到了火上烤，“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恩恩，知道了知道了。”宋綰說話的同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只雞，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鬼知道她有多久沒有吃到肉了！

        趕來的這一路上，除了摘野果子吃，要么就是吃魚，早就吃膩歪了。

        今天終于可以改善一下口糧了。

        今夜，美滋滋的一頓后，第二日還沒睡醒就被秋無聲提溜著脖子抓到了醫館。

        可喜可賀的是，醫館尚開著門，而且還有不少人在這里排隊。

        太陽剛剛升起的時辰，隊伍已經拍了那么長的一條。

        宋綰越過人群，費了老大的功夫終于到了前面，探著腦袋往里面看。

        這里的大夫應該是大好人，院子里駕著一口大鍋，里面熬了一鍋的湯藥，濃郁的藥香在整個院子里向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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