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楊局,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話,如果你只是來當(dāng)著我的面故意冷嘲熱諷幾句,那我想你目的也達(dá)到了,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我這個小牢房里可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也虧你堂堂一個大局長竟然有興趣來諷刺一個犯人,楊局,您可真是宰相肚量。”邢天德臉色冷了下來。
邢天德對楊振的態(tài)度一點都不客氣,楊振也是冷笑連連,“邢天德,我也懶得浪費時間在你身上,我今天來就想向你要樣?xùn)|西,你以前陷害過黃司長拍的那些照片還有底片放在哪里?你要是識趣的話,最好自己交出來,不要耍什么花樣。”
“楊局,你說話真是越來越好笑了,我聽不懂你講什么,也沒有你要的東西,楊局要是沒啥事的話就請回吧,我這小牢房臟得很,怕玷污了楊局您的身份。”
“邢天德,敢情你也知道這里是監(jiān)獄。”楊振冷笑,“你應(yīng)該知道在這里面,你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你要是不配合,我不介意讓你體會體會監(jiān)獄里的真正生活是什么樣,到時候就怕你這個身嬌肉貴的人經(jīng)受不住,別當(dāng)自己還是個人物,你現(xiàn)在啥也不是,別人想把你捏圓搓扁你都只能受著。”
“進(jìn)了監(jiān)獄,本來就是受罪來著,楊局要是收拾我也就是張張口的事,我也不能怎么樣,當(dāng)然只能受著。”邢天德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看著邢天德老神在在的樣子,楊振眉頭抖了一下,那是發(fā)火的前兆,要不是黃海川交代他先不要用過激的手段,楊振險些就忍不住要在今晚就給邢天德一點顏色看看。
監(jiān)獄里的這一幕在上演著,酒店里依然是觥籌交錯,宴席結(jié)束的時候,黃海川已是喝得紅光滿面,今天晚上,黃海川是真正放開了喝,他也不能不喝,大學(xué)的老校長,還有曾經(jīng)教過他的老師們,面對這些人,黃海川不喝都不行。
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宴席并沒有到那么晚,八點多就結(jié)束了,但是黃海川在酒店的會客間里同寧大黨委書記曾宣明和老校長楊青水坐著聊了一會,雙方談得最多的自然是申請國家實驗中心的事,去年的申請被駁了回來,今年因為有黃海川擔(dān)任高教司副司長,寧大又有了機(jī)會,這次黃海川帶隊下來,也是希望能幫母校爭取這個國家級實驗中心,雖然評估的工作是幾名跟他一塊下來的計算機(jī)方面的權(quán)威專家在負(fù)責(zé),但最終的評估結(jié)果還是要交到高教司,黃海川自然是擁有很大的決定權(quán)。
雙方是賓主盡歡,黃海川見到母校的老師和領(lǐng)導(dǎo),心里頭高興,寧大校方的人,則因為黃海川是寧大培養(yǎng)出去的學(xué)生而感到驕傲和自豪,更因為黃海川在教育部任職,能給學(xué)校很多幫助而高興,這一聊也就是近一個小時,一直到九點多,黃海川才從酒店出來。
學(xué)校要派車送黃海川回去,黃海川卻是擺手拒絕,表示自己還要去其他的地方,待會有人來接他,謝絕了學(xué)校的好意,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先行回去,黃海川在酒店門口等了一下,不多時,一輛高爾夫停在了黃海川跟前。
黃海川站著,并沒有上車的打算,車上的人探出頭來,“黃司長不打算上車?”
“你找我有事?”黃海川盯著對方,來的人是鄧瑩。
“沒事就不能和黃司長您一塊坐坐?”鄧瑩笑了笑,“黃司長是我的學(xué)長,學(xué)妹找學(xué)長聊聊天也是很正常的事呀。”
黃海川嘴角抽動了一下,盯著車?yán)锏泥嚞摚澳阍趺粗牢业綄幊橇耍俊?br />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呀,黃司長要到寧大來,寧大的校內(nèi)新聞就有報道,我時不時的還會關(guān)注一下寧大的校園網(wǎng),所以清楚。”鄧瑩笑道,“黃司長,您總不能站在下面跟我講話吧,要不咱倆找個地方坐坐?”
“可以。”黃海川遲疑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他本是約了楊振,但在這之前花點時間和鄧瑩坐坐也并無不可,他沒主動找對方,對方倒是主動跟他聯(lián)系,黃海川心里頭也是頗為疑惑,他也有話要問鄧瑩。
幽靜的公園,昏黃的路燈,公園的石子小路上留下了兩條狹長的人影,鄧瑩將車子停在了公園門口,和黃海川在公園里慢慢踱步著,這個公園,是三四年前鄧瑩第一次約黃海川出來時兩人一起走過的公園,時過境遷,鄧瑩鬼使神差的將車子開到了公園門口,重溫第一次的記憶,盡管那次記憶并不深刻。
沿著公園的石子小路走著,時值夏天,雖然已經(jīng)是夜晚快10點,公園里的人依然不少,有在散步乘涼的,還有在慢跑的,顯然都是附近的居民。
“三年前,在酒店喝醉酒的那一次,你是不是受了邢天德指使?”黃海川醞釀了一會兒之后,終于拋出了心里的疑問,簡單的幾句寒暄過后,他跟鄧瑩真的無話可講,也沒有心情多講,要不是想要弄清楚三年前的那個問題,他甚至都不愿意花時間跟鄧瑩出來。
黃海川的話一出口,鄧瑩就是一陣沉默,興許是對黃海川要問的話早就有一些心理準(zhǔn)備,鄧瑩臉上并沒有太大的神色變化,只是在短暫的緘默后,鄧瑩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錯,那一晚,是邢天德授意我那么做的,他許了我兩萬塊的報酬。”
“兩萬塊?”黃海川眼里閃過一絲嘲諷,心里暗道了一聲果然,三年前,他沒問鄧瑩這個問題,問了,鄧瑩也不會回答,三年后,他沒想到鄧瑩會這么坦誠的告訴他,“兩萬塊,你就把你自己賣了,出賣了自己的做人底線,也出賣了自己的靈魂。”
“我那時候很需要錢,我是迫不得已。”鄧瑩咬著牙,她告訴自己要堅強(qiáng),這是她犯的錯,她連流眼淚的資格都沒有,“那件事后,我也很后悔,我得到了想要的錢,但我并不開心,一直活在愧疚當(dāng)中,如果只是我墮落,那也只是害了我自己,但不應(yīng)該害了黃司長您。”
“你或許害了我,但你也給你人生留下了無法抹去的一個污點。”黃海川靜靜的說著,“其實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今晚你會這么坦率的承認(rèn),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敢承認(rèn)這個事實,起碼說明你敢正視自己的過錯。”
“正視過錯有用嗎?我已經(jīng)給黃司長您帶來了無法彌補(bǔ)的傷害。”鄧瑩情緒有些激動,“前些天接到那個陌生電話,對方是受邢天德委托,讓我轉(zhuǎn)告你一些話,我當(dāng)時真的很不想打這個電話,不想再被人利用,但我又怕我不打這個電話又會害了黃司長您,誰知道邢天德是不是又有什么陰謀詭計,我害怕我不及時打這個電話,會讓黃司長您被動,所以我只能打,我也沒想到黃司長您這么快就到寧城來了,您真是為了公干,還是為了邢天德的事?”
“我當(dāng)然是為了公事過來。”黃海川瞥了鄧瑩一眼,“邢天德,還不值得我特地跑一趟。”
鄧瑩輕輕的‘哦’了一聲,又沒了話語,黃海川看了下時間,“鄧小姐,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改天有機(jī)會再敘。”
“黃司長每次見我好像都舍不得多花一點時間?”鄧瑩自嘲的笑了一下,“也是,黃司長您現(xiàn)在是大領(lǐng)導(dǎo)了,我能有機(jī)會跟您在一起說兩句話都已經(jīng)是天大的福分,哪里再敢占用黃司長您太多的時間。”
“話不是這樣說,我確實還有事。”黃海川微微皺了下眉頭,也不再多解釋什么。
鄧瑩轉(zhuǎn)頭看著黃海川,“那黃司長您要去哪里,我開車送您過去。”
“多謝鄧小姐的好意了,你先回吧,我的車子馬上過來。”黃海川搖了搖頭。
鄧瑩一愣,對于黃海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做法,也沒法說什么,點頭道了一聲好,鄧瑩最后深深的凝視著黃海川,轉(zhuǎn)身離開,她也想在黃海川面前保持一點尊嚴(yán)。
黃海川目視著對方的背影,尋思了一下,隨即笑著搖頭,往事如塵煙,沒必要再去計較,鄧瑩也不過是被人利用的一個可憐人罷了,他也犯不著耿耿于懷。
不多時,楊振的車子就停在了公園門口,黃海川徑直拉開車門上了車,楊振將車子啟動了起來,黃海川輕聲發(fā)問,“去看過邢天德了?”
“嗯,傍晚的時候去了城北監(jiān)獄一趟,看邢天德的樣子,在里面還過得不錯嘛。”楊振想起傍晚邢天德在他面前冷嘲熱諷的樣子,心里頭就一陣不爽,他一個公安局的二把手在監(jiān)獄里被一個犯人給鄙視了,楊振這心里頭能痛快得了才怪,哪怕邢天德曾經(jīng)輝煌過,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淪為階下囚的犯人罷了。
“怎么,邢天德有說什么?”黃海川轉(zhuǎn)頭看了楊振一眼。
“他沒說什么,我提起幾年前的照片,邢天德說他聽不明白我在講什么,嘿,他越是這樣表現(xiàn),那說明他心里肯定有鬼。”楊振目光森然,“黃司長,您要是點個頭,這事就交給我去辦,保準(zhǔn)讓邢天德乖乖配合,我倒想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黃海川微微皺了下眉頭,“這邢天德想見我,你說他打的是什么算盤。”
“管他什么算盤,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我就不信他現(xiàn)在還能翻了天,關(guān)鍵是看黃司長您是什么想法,想要讓他開口說真話,有的是辦法,黃司長您要是同意,我待會就讓他嘗嘗監(jiān)獄里的真正味道。”楊振臉上閃過一絲狠辣,一直以來,他在黃海川面前都是一副前倨后恭的樣子,鞍前馬后的伺候著,看起來也是厚道實誠的人,但要是真以為他這個干了幾十年公安的人是個慈眉善目的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親手擊斃的犯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見慣了血腥的人,楊振從來都不缺狠。
楊振的車子緩緩的啟動著,從公園門口離開,后面一輛隱藏在昏暗角落里的大眾高爾夫靜靜的停在那里,直至看到楊振的車子離去,高爾夫才從調(diào)了個頭,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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