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隨著門“嘭”的一聲被關上,只剩兩人共處一室,風帶著記憶飄進房內,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諸多感慨涌上心頭。
陸翊宸跨出幾步,將保溫壺放在桌上盛出一碗湯,“嘗嘗嗎?第一次煮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
他的一舉一動是如此地小心翼翼,看向程若凝的目光飄忽且不自然。
程若凝抿了抿嘴點點頭,伸手想接過碗。
陸翊宸瞥見她那包扎著的手腕,縮回手道:“你手還沒好,我喂你吧。”
“嗯……”
縱使內心小鹿亂撞,她仍佯裝淡定,乖乖地一口接一口喝著,然后接過陸翊宸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
正當陸翊宸不知該開口說些什么時,程若凝卻伸手觸碰他的右手顫聲道:“還疼嗎?”
他怔住了,明明受傷的人是她,低頭一看,她的拇指指腹正輕輕揉著自己右手掌中那塊凸起的骨頭。
“你知道什么了?”
陸翊宸眉頭緊皺,這件事也就他們幾人知道,況且程若凝才剛剛脫離危險期,有誰會跟她說,除非……
“裴幼漫是不是找過你?”
“是,多虧她告訴我,否則我可能永遠沒機會知道。”程若凝也不含糊,她對裴幼漫沒有怨恨,只是見她對陸翊宸用情至深,反倒羨慕起她了。
畢竟坦坦蕩蕩地愛一個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陸翊宸深吸一口氣,果然,不管自己話說得多絕,她還是要來摻和。
“所以你想不開也是因為這件事?”他的左手覆蓋在她手上,全身的血涌上臉龐,嘴巴抖動下拉著。
見他憤怒得就要發作的模樣,程若凝心虛地低下頭,半晌緊繃的面色都無法緩和過來。
縱然她沒有回答,也能從她的表情上找到答案,陸翊宸惶恐不安,只因這個傷原本他是可以避開的。
當時判決結果出來,他就被分配到標配為12人的牢房中,除了他,里面僅住了6個中年男子。
他本想四年的時間好好服從改造,程若凝便是他最大的念想,可誰知,只要進入深夜,那些人就會沒來由的對他拳打腳踢,即便找獄警也無濟于事。
陸翊宸每日舊傷還未好又添新傷,他明白,只要自己受的都是些不礙事的皮外傷就不可能有人管,如果按照那種情況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承受不住的。
索性在又一次圍毆中,他還手并激怒了對方,那人拿出藏了許久的匕首陰笑著靠近正狼狽爬走的陸翊宸,對準他的手掌狠狠刺了下去下,刀刃不停旋轉直到他的手掌心被戳出一個洞。
昏睡了很久的陸翊宸醒來,得知右手肌腱遭到嚴重損傷,因此如愿以償換到另一個牢房,此后平安度過了一日又一日,一切都是為了活著出來見她,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看著我,事情已經都過去了知道嗎,已經沒事了,你怎么能因為這個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他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肩膀。
以裴幼漫的性格,陸翊宸大概能猜到她會用什么樣的言語去刺激指責程若凝。
“對不起,我真的…”程若凝哽咽了下,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當時真的是萬念俱灰,我把你害得這么慘,我從來沒想過你在牢里會遭受欺凌,你本該活得很好的,全都是因為我!”
他小心地將她摟在懷里,右手撫摸著她的后腦勺,“我們之間,不說這么見外的話,萬一這次你真的離開了,我才真是沒辦法好好活著。”
聽著他的話,程若凝伏在他懷里,肩膀一抖一抖痛哭個不停,壓抑許久的情緒總算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發泄出來。
“相信我,一切真的都過去了。”陸翊宸安撫著,用指腹在她臉頰上輕輕拭去眼淚。
程若凝雙眼哭得通紅,心里卻打定了主意,這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背后動手的人,她絕不原諒!
“你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她心疼萬分地看著他。
插著針管的手緩緩撫上他的臉龐,陸翊宸也將臉蹭了上去,享受著她此刻的柔情。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的。”程若凝蔥白的雙手被他牢牢握住,然后聽他哽咽著,像孩子般哀求道:“我不放棄你,你也別放棄我,好不好……”
“我答應你。”
兩人聲淚俱下,終于同對方坦白了心聲,緊緊擁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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