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止是被咬了一口！”程若凝突然提高音量，眼瞳里溢出些許破碎，滿滿都是對這個世界的嘲諷。
　　裴幼漫被她的眼神怔住了，車里氛圍變得尷尬寂靜，片刻之后才聽見她慵懶綿軟的聲音說：“幼漫，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見面，我知道大家都對我很好，但這不能成為我釋懷的理由，你也有你的家人，不像我孑然一身，所以就算是為了他們，以后你別再聯系我，更別再幫我做任何事情。”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若凝打斷了：“你理解什么？你拿什么理解！！”
　　裴幼漫頓時語塞，是啊，她怎么可能感同身受呢？
　　“我騙不了自己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總之所有參與進來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除非我死了，否則這事永遠過不去！！”
　　裴幼漫還來不及說什么，程若凝已經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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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裴幼漫發來的地址，程若凝來到那棟破舊的公寓樓下。
　　她仰頭左右端詳著，從前呼風喚雨的大姐大，如今竟落魄到要住這種地方，真是令人可嘆啊！
　　到了樓上，昏暗的走廊讓人看著心里犯嘀咕，程若凝來到林凈的房間門口，敲了幾下門里面都沒反應，她試探性地握住門把手朝右邊扭動，門居然開了！
　　房間里光線很差，然后瞥見角落里好像站著一個人，他與黑暗融為一體，不仔細看不輕易發覺。
　　男人的雙肩很明顯抖了一下，借著窗外的月光，身材高大的他身著深灰色休閑裝，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幾秒之后突然拔腿沖向門口。
　　他的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五官，迎面撞上的程若凝卻看清了那熟悉的嘴角弧度，愣住在原地。
　　程若凝被撞倒在地，眼睜睜看著男人慌張逃離的背影，心中滿是忐忑與猜測。
　　回過神后她望向屋里，只見地上躺著一個身影，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走近一瞧，果真是林凈！
　　此時的她肚子正往外流淌著鮮血，右手緊緊捂在傷口上，想說什么一張口卻又吐出血，身體不停抽動著，眼巴巴地朝程若凝伸出左手，那眼神似乎在向她求救。
　　程若凝本能地往后縮了縮不敢觸碰她，抬眼便瞥見不遠處地上有一把帶血的小刀，不斷重復回想剛才那個男人的身影。
　　現在送醫院也許林凈還有救，一旦人救活了，她必定會供出那個害她的人，而那個人如果又正好是程若凝懷疑的對象……
　　她思前想后將門關上，內心掙扎著將匕首撿起，將刀柄包裹在外衣上仔細擦拭后著，然后雙手緊緊握上刀柄，一步一步靠近林凈，蹲在她身側饒有意味地端詳著。
　　林凈似乎也察覺到不妙了，且不說她本身已經殘廢，此時還身中數刀生命垂危，根本無力反抗。
　　程若凝高高舉起匕首，恐慌已經從她的眉眼間漸漸流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陰森的面容。
　　她對準林凈的心臟用力扎進一刀，鮮血“滋溜”一聲噴在她臉上。
　　“你記住了，殺你的人是我，到閻羅殿前別亂說話。”
　　濃烈的鐵銹味涌進鼻腔，她伸手探了探林凈的鼻息，確認沒了氣息后徹底放松癱坐在一旁。
　　林凈死不瞑目，到死都狠狠瞪著她，她卻好像沒有絲毫驚懼，反而在那坐了許久才撥通了喬方睿的電話。
　　“小凝？”
　　“我殺人了。”
　　喬方睿趕到現場，程若凝正呆呆地坐在尸體旁邊，那張滿是血污的臉，無辜又害怕。
　　“怎么回事？”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用拇指抹去她臉上的血漬，可此時的程若凝雙眼空洞無神，根本就沒辦法正常交流，
　　喬方睿又湊近林凈確認氣息，面色凝重地望向一旁的她，隨后將她扶起身安撫道：“別怕，有我在，我們先回家！”
　　“可尸體……”說這話時，她的眼淚也恰到好處地滴下來。
　　“我自然會處理，不會有事的。”喬方睿雙手搭在她肩上，程若凝松了口氣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否則也不會叫他過來現場，反正他最擅長的不就是一手遮天嗎，不讓他好好發揮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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