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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女兒美不美


  女兒國一集的外景戲,是在杭州拍攝的。
  牡丹亭花港觀魚拍攝女王與唐僧觀魚一段戲,杭州的群眾真的劇組當成了紅樓夢劇組,整個杭州都傳遍了,說是賈寶玉和林黛玉來杭州了。
  此來杭州,不是為了相聚,卻是為了送別。
  相見時難別亦難,長亭送別,相望無語,步履沉重,草木含悲,女兒國國王只愿這路沒有盡頭,能這樣一直走下去。
  御弟哥哥,此去山高路險,風雪無情,哥哥但且保重,我在這里日夜期盼,愿你取得真經(jīng)造福萬民。
  今生再難相見,他世盼哥哥只做山野樵夫,我做河邊浣女,一生姻緣相攜,不求富貴……
  唐秦看向朱琳,那種難過不舍、雙目含淚的神情,讓他心里很是難過。
  相送千里終有一別。
  就此留步,接過文牒,再望向那雙含淚的雙眸,他只能無言以對,心中隱隱做痛。
  終于,狠心轉(zhuǎn)身上馬,卻再聽到那聲深情的呼喚:“御弟哥哥!”
  唐秦勒住馬韁,再度回首,卻不忍再去看那雙憂傷的眼睛。
  他只能轉(zhuǎn)過身,縱馬而去,卻一直感到背后那深情的目光
  一直相伴。
  從今后的取經(jīng)之路,再也與愛無關(guān)。
  不知唐僧到達西天,功德圓滿,取得真經(jīng),修成正果,駕
  祥云返回故土之時,那水,那園,那人,往事恍如昨日。
  他是否還能看到孤欄旁那個憔悴的身影,那雙深情的雙目……
  “好,過!
  監(jiān)視器里的唐秦打馬遠去,楊潔導演停了好一會兒才喊過,這一條拍得,讓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導演……”白龍馬馱著唐秦又走了回來。
  “怎么?哪里沒拍好?”這些日子,唐秦對自己的表演越發(fā)精益求精,楊潔導演還以為剛才的表演哪里有瑕疵。
  “導演,我不想取經(jīng)了。”唐秦翻身下馬,馬韁交給養(yǎng)馬的師傅。
  哦?
  唐僧不想取經(jīng)了,西游記也就結(jié)束了,咱們不往下拍了?你就停留在女兒國里了?
  “那我還想回高老莊呢。”所有人都看出唐秦的情緒,馬德華也翻身回來,開著玩笑,一段戲結(jié)束,他的煙癮又犯了,戴著頭套就把一支煙塞進嘴里。
  章金來也靠近唐秦,用劇中的語氣和臺詞取笑道,“師父,你不想取經(jīng)了,你是想跟女兒國國王結(jié)成夫婦,生子生孫,永傳帝業(yè)?”
  唉——
  唐秦冷眼看一眼章金來,“潑猴誤我……”
  你看,你看,導演你看嘛……章金來蹦蹦跳跳地走到楊潔導演跟前,“入戲太深,出不來了,真把自己當成唐僧了!
  唉——
  楊潔導演也嘆口氣,“你說錯了,他并不是唐僧,”她看看唐秦的背影,“他是一個演員!
  ……
  女兒國一集拍完,劇組大部隊又要臨時解散,其實,從十一月份,前十一集已經(jīng)開始后期制作,預備在春節(jié)期間與全國廣大電視觀眾見面。
  劇組的演職員各回各的劇團,BJ的回BJ,湖南的回湖南,四川的回四川……唐秦要回BJ配音,劇組沒有讓他與劇組的車輛同行,特地給他買了回BJ的火車票。
  讓他驚訝的是朱琳也沒有回四川,而是在劇組離開杭州的前一天,就前往BJ試鏡。
  在杭州時,BJ電視劇制作中心的尤小剛導演打來電話,邀請她去拍一部軍旅戲。
  “哎,要是能與女兒國國王一起回BJ,那得有多可樂!”拿到火車票,李成汝不住地替唐秦惋惜。
  “有什么可樂的,一路上我還得照顧女同志……得,我走了,哥們,我們BJ見!
  ……
  不似江南的冬天,BJ的十二月,凜冬已至,寒風夾雜著零星的雪花,撲頭撲腦地籠罩住了這座千年的古都。
  “小唐這聲音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馮景山這些日子都請?zhí)魄爻粤藘纱未箫灳砣饬,他請來給女兒國國王配音的演員也不差,是周慶瑜,八十年代最優(yōu)秀的三大配音花旦之一,她的聲線優(yōu)雅柔和,恬淡圓潤,可是唐秦眼前浮現(xiàn)出朱琳的面容。
  “小唐,有人找!敝軕c瑜進得錄音棚,眼光就先落在唐秦身上,“一位女同志,就在大院門口!
  “找我?”唐秦穿上馮景山的軍大衣,他自己過冬的棉衣,還在琴島家里呢,“哪位?”
  邱佩甯就在華視工作,也不用到廣播大院門口等自己,自己的兩個姐姐可都在琴島呢。
  馬蘭雖然常寫信聯(lián)系,可是臨近年底,人家的演出全部排滿,哪有空兒到BJ來啊。
  哦……
  他心里一動,行走在廣播大院里,身上的軍大衣幾乎要飛起來。
  經(jīng)歷過八十年代的人,誰沒有一件軍大衣啊,在這個滿大街藍灰的年代,綠色的大衣似乎是一種時尚,不僅時髦而且保暖。
  果然,一身紅色棉服的朱琳就站在廣播大院門口,在BJ城灰蒙蒙的冬天中,那是一道溫暖的亮色。
  “BJ城的天兒太冷了,”哈口氣就是一團霧,“怎么樣,試鏡還順利吧?”他可不會問朱琳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人家過來就是證明心里有你。
  聽他象個老朋友一樣關(guān)心自己,朱琳笑了,“基本定下來了,我在里面飾演女主角江曼,劇本我看過了,挺感人的,不過聽導演說得到老山前線拍攝……”
  哦,這部劇唐秦知道,凱旋在子夜嘛,八十年代末非常有名的一部電視劇,就是BJ電視劇制作中心那幫人搗鼓的。
  “走吧,今天高興,我請你吃飯,我在BJ也沒有什么朋友。”兩人很有默契地沒有在廣播大院門前停留,朝著前面的一處公交車站走去,“BJ太冷了,來前我也沒帶棉衣棉鞋,這還是現(xiàn)買的,你說,怎么就忘了買手套了呢……”
  她用力跺跺腳,又用力地搓了搓就要凍僵的手,“不行了,感覺手指頭都要被凍掉了……”尖利的北風吹過,她縮著脖子轉(zhuǎn)過身去。
  唐秦也沒戴手套,馮景山的軍大衣很是肥大,他的手就縮在袖子里,把袖子權(quán)當手套了,看她的樣子,唐秦也沒猶豫,軍大衣脫下來就想給她裹在身上。
  “這哪行啊,你還不得凍成冰棍!”朱琳趕緊制止他,“你還得配音,囊著鼻子可配不成音了。”
  “要不你把伸進來,我給你暖和一下?”唐秦笑著抬起胳膊開起玩笑,可是他沒有想到,朱琳僅僅是抬頭望了他一眼,接著就把手伸了進來。
  冰涼的纖手碰到自己的大手卻沒有停留,直接往里面又探了探,抓住了他的胳膊,“我聽尤導說,這部劇的男主角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你有沒有想法試一試?”朱琳沒有絲毫扭捏,倒說起電視劇來。
  軍旅戲,一個奶油小生怕是不合適的。
  “怕什么,唐國強不是在高山下的花環(huán)里飾演趙蒙生嗎?”朱琳鼓勵道,“你的演技這么好,再說,形象可以化妝啊。”
  “我倒是想啊,可是楊潔導演也不放啊,我走了,西游記就真的去不了西天了!碧魄匾膊恢睦飦淼男膭,手腕一脫,就握住了朱琳的手,
  朱琳看他一眼,卻不似劇中那樣大方,微微用力就要掙脫開,可是四只手握在一起是真的暖和。
  唐秦倒象她能掙脫,剛才自己也不象劇中那樣拘謹,兩人現(xiàn)在全翻過來了。
  可是,朱琳沒有再用力,兩人就用這樣一種姿勢不時看看對方,又不時看看左右,“我看你能握到什么時候……”還是朱琳先說話了,“怎么等了半天了,公交車還不來啊!
  是啊,公交車怎么還不來!
  “同志……”
  一聲同志,兩人受驚似地分開了,一位老大爺很嚴肅地走到兩人跟前,“同志,我看你們倆半天了,你們真是來坐車的嗎?……你們注意沒有,兩輛公交車都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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