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侯府假千金(8)
終于, 前方的戰亂區也在朝中那些武官從密林里陸續返回之后,逐步穩定了形勢。
一片混亂之中難免有些文官和女眷受了傷,是以就算把這些黑衣人都控制住了, 現場仍然是一片的哀嚎。好在老皇帝和皇后被唐胥和威武侯趙力保護的相當周全, 二人只是神情略顯狼狽,身上倒是沒有什么外傷。
“唐胥,去審審這些人到底是何人,怎么進來的?”老皇帝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顯然氣的不輕,他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想著跑到他跟前秀一波存在感了?
唐胥拱了拱手領命去了,但沒過多久便回來了,面色不大好看的復命:“皇上, 所有刺客都已身亡。臣在控制他們的時候明明都已經卸了下巴,不存在自盡的可能。想來他們這群人是死士, 在行動之前就已經服了毒藥了,不管行動成功與否都會死!”
老皇帝眸光閃爍, 緩緩地撥弄著手上的玉扳指,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過臣在這些刺客的身體上都發現了圖騰, 懷疑他們是匈奴人。”唐胥給出了自己的猜測, 在大昌國最西側國線之外,是一望無際的廣袤的大草原, 那里便是匈奴人的故鄉,他們各個驍勇善戰, 不畏生死。
匈奴與大昌國的矛盾由來已久,幾乎每隔幾年在邊境上就會爆發一次大規模的戰爭,可是近百年來, 匈奴從未在大昌國這里討到過什么好處。
匈奴人性子比較直爽,戰術也和人一樣只會直來直往的,這似乎還是第一次在國境之內同一時間出現了如此多的匈奴人。
難道說這些野蠻人學聰明了?
老皇帝的神色有些驚疑不定,不過他很快就揮了揮手:“把人都處理干凈,朕乏了,先回宮了。”
言罷,便起身帶著皇后一起往馬車那邊去了,身后自然是呼啦啦的跟上了一群侍衛,生怕在回宮的路上再一次發生什么意外。
唐胥弓著身恭敬的將人送走之后,這才沖著自己的部下揮了揮手,那些近衛兵反應也是極為迅速的,先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給地上的那些尸體每個人補了一刀后,這才面無表情的將其拖拽至遠處,準備一并焚燒。
等到付綿綿和趙樂之回到女眷休息區的時候,現場已經基本處理干凈了,只剩下嫩綠的草葉上還掛著絲絲鮮血,雖然看起來仍舊令人心驚肉跳的,但是好歹沒有那般可怖了。
錢氏見趙樂之回來,顧不得自己已經散落了的一頭秀發,慌里慌張的就撲到了二人跟前。她先是用顫抖的手把趙樂之從上到下的摸了一遍,并且反復確定對方沒有受傷后,這才看向了一邊的付綿綿。
“你……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啊?”她說這話的時候像是極力在克制著什么,嘴唇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付綿綿搖了搖頭,之后就垂眸站在那里,和之前一樣。
趙樂之拉過了錢氏的手,說出了二人在回來路上事先準備好的說辭:“我和姐姐都沒事,我們兩個在聽到這邊的動靜之后就躲了起來啦!不過就是我不小心在泥地里滾了一圈,這才看起來有些狼狽不堪。”
“之后我們二人覺得這邊沒什么動靜了,這才爬了出來,匆匆往回趕。”
“阿彌陀佛!”錢氏雙手合十,不停的感謝著漫天的神佛,嘴里還在念叨著:“這真是老天爺開眼,幸而你們兩個不在這邊,萬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回去可怎么跟侯爺交代喲!”
說著,錢氏便啜泣了起來,她顯然對這種場景是有心理陰影的。畢竟趙樂之丟的那一天,也是這般,京城中到處都是廝殺聲,威武侯府的大門也被叛軍生生撞破,耳邊能聽到的都是哭嚎聲,鼻間能聞到的都是血腥味。
趙樂之好不容易安撫好了情緒激動的錢氏,吩咐彩環好好看顧之后,轉身就出了帳篷。
在外面正好碰到了還在指揮眾人清理現場的唐胥,兩個人默默地對視了好一會兒,趙樂之才羞澀的上前,將自己剛剛換過的那條干凈的帕子用力的系在了對方的手臂上,試圖阻止那道駭人的刀傷繼續往下流血。
兩個人之間的粉紅泡泡讓付綿綿覺得有些辣眼睛,干脆直接把頭扭到了一邊,心里開始盤算了起來,今后的路到底應該如何走。
畢竟她不是原主,她不可能一輩子就留在侯府后院,然后任由旁人擺布她的婚姻,最終嫁人生子,就這么過一輩子。
只是現下還不到離開的時候,原主的真正死因,她還沒有找到。
哎……
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之后,付綿綿站在帳篷門口仰望天空。
人活著,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
一行人返回威武侯府之后,日子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似乎皇家獵場發生的那起刺殺事件,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威武侯趙力難免愈發忙碌了一些,時常會留宿在宮中和皇帝商議國家大事,難得回來也是虎著一張臉,行動之間十分匆忙,帶著一些風雨欲來的味道。
不過這些顯然都與后院的女人們沒有什么太大的干系,錢氏仍然沒事兒就請人過府喝茶賞花,趙樂之在旁作陪順便接受著眾人的贊美,時不時的還會表露一下自己的才情,漸漸地她的才女名聲便在京城中流傳了開來,惹得很多人家都有意求娶,幾乎都要把威武侯府的門檻給踏平了。
但錢氏只是打著哈哈,暫且將那些人家都打發了回去,門第太低的侯府看不上,門第差不多的還得考量那幾個公子人品如何。兒女親事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定下的,她深覺虧欠趙樂之良多,一定要在嫁人這件事上好好補償。
付綿綿則一直都是悠哉悠哉的,付老太君的身子骨因為春天的到來日漸好轉,慢慢的竟不用吃藥調理了。這樣一來她便徹底閑了下來,除卻每日里去主屋請安陪聊的功夫,余下的時間她便幾乎都關在自己的小屋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付老太君偶爾會派張嬤嬤過來關心一下,見她的確乖乖的呆在房內,便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只不過令鶴松院上下都略微感到吃驚的是,不知為何,最近幾次趙樂之在給付老太君請完安之后就會一頭鉆進西廂房,一呆就是大半個時辰。
這一舉動足以讓侯府內的所有人緊張起來了,可是每次趙樂之出來之后看起來心情都頗為不錯,而付綿綿那邊也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漸漸地,威武侯府的從上到下像是逐漸習慣了她們二人新的相處模式,偶爾有仆人在花園里看到二人共坐一處之后,也并不會覺得多么吃驚了。
這日付綿綿又受到了趙樂之的邀請,偷偷摸摸的來到了前些日子兩個人曾起了沖突的那處涼亭,彼時丫鬟已經備好了茶水和瓜子,等到她到了之后,十分有眼色的退出了涼亭,在樹下陰涼的地方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替二人望風。
“要我說,你弄那么麻煩做什么?就讓我和父親母親承認一下錯誤,然后你便安心的留在侯府里,不好嗎?”趙樂之一邊往外吐著瓜子皮,一邊含糊的抱怨著。
“千萬別。”付綿綿忙不迭的搖了搖頭,扔進嘴里兩個瓜子,說起話來也不怎么清楚:“你讓我繼續做這個侯府小姐比殺了我都難受,當初也是為了報大夫人和侯爺的養育之恩,這才一直留在他們身邊,不然我豈不是成了那忘恩負義之流?如今卻好了,你能回來,自然要比我這個假貨強的多了。”
“可是……”趙樂之還試圖說服她。
付綿綿卻揮了揮手:“你若是說出實情,大夫人定然會因為愧疚不肯放我走,所以眼下這樣最好。我離開侯府也不會帶走府內的一分一毫,至于大夫人和侯爺的恩情,只能日后找機會再報了。實在不成萬一以后我成了大昌國首富,一年分出幾股紅利給你們,可好?”
趙樂之被她說的哭笑不得,拿起茶杯喝了幾口之后才繼續問道:“那你最近天天夜里都出去,事情可是辦妥了?”
沒錯,白日里付綿綿的確像大家看到的那般一直留在房中,可每當夜幕降臨之后,那間廂房內就會變得空蕩蕩的。沒辦法,想要完全脫離侯府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只能趁著夜里多出去轉一轉了。
說起來這件事趙樂之也沒少幫忙,因為她在府內沒什么可用的人,趙樂之便派了兩個可信任的小廝,隨她使用。
付綿綿點了點頭:“差不多了,相中一個好地段,等到價錢談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入手了。”
她相中的鋪面位置在京城的西城區,那邊要比侯府所在的東城區熱鬧不少,畢竟東城區算是勛貴聚集區,顯得沒什么煙火氣。西城區則是不同了,不僅面積比東城區這邊寬闊不少,還分布了各個階層的人士,環境雖然復雜,但機會也會多上不少。
最重要的是那邊貴人不怎么會踏足,也能免去她行走在外的很多麻煩。
趙樂之聞言忽而有些悶悶不樂,無意識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打起了精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轉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個荒廢的池塘。
“那……找尋那個前些日子打了你的頭還扔你入水的兇手,可有什么進展了?”說到這兒,她難免又開始了碎碎念:“你身手那么好都能被偷襲,兇手一定是個武林高手吧?”
“……咳咳……”付綿綿猝不及防的被茶水給嗆到了,勉強平復了呼吸之后,眼神有些飄忽,似是心虛:“還沒什么頭緒。”
趙樂之恨鐵不成鋼的用力拍了拍石桌:“整個侯府就這么丁點大,上上上下下不過百十口人,你平日里只要肯多出來逛逛,沒準就能得到點什么線索呢?”
“要么說你那個腦子只適合打打殺殺,后宅里這點子事兒,你是萬萬沒有什么天賦的。”
“……”付綿綿十分認同的點著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如果忽略她一直往嘴里送瓜子這個動作的話,還是很乖巧的:“你說的對,我實在是沒有這個天賦。”
一旦說到這個,趙樂之便瞬間有了興致,那雙美眸亮的驚人,兩只細嫩的小手也是按捺不住的搓了搓去:“不如我幫你,如何?”
“怎么幫?”付綿綿好奇的瞪圓了眼。
趙樂之緩緩地扯起了唇角,沖著她勾了勾手指。
就這樣,兩個人的腦袋湊到了一起,就連涼亭外的丫鬟都聽不到她們在說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邃壑’的地雷!
大家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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