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回家后，顏懋才發(fā)現(xiàn)有件事被忘了。
他給陳將安發(fā)消息：「將安，忘記給你簽名。」
顯然陳將安更在意另一件事：「還要見面，總有機會。比起那個，懋懋記不記得答應過我什么？」
顏懋盯著這行字發(fā)了會呆，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打開搜索引擎。百科里明明白白地寫著：陳將安，歌手、配音演員，在播音綜《聽見你》人氣選手，林林有聲配音工作室成員。
陳將安居然還是歌手。
想了解一個藝人，最好的渠道肯定不是百科。顏懋關掉了頁面，打開微博，還沒點上搜索框，他就在熱搜詞條里看到了那個名字：
「陳將安聽見你」
陳將安這個歌手當?shù)茫尤贿�是能上熱搜榜的水平！顏懋大為驚詫，徑直點進詞條，熱搜熱門就是營銷號發(fā)布的一段陳將安舞臺。
「星聞：今晚的《聽見你》中，有顏有實力的歌者陳將安又一次帶著他的歌來大殺四方啦！小星第一時間為大家準備了陳哥的純享版舞臺，快來聽聽看是不是你心里的冠軍人選呢？」
點開視頻，那張熟悉的臉在聚光燈下更顯得帥氣非常，顏懋聽著前奏，心里怦怦直跳，有著莫名的緊張。
他很了解那個人唱歌的感覺，陳將安的音色和那個人那么像，如果唱歌也……
想到這里，顏懋忍不住退出了視頻。那個答案那么近，他只要聽下去就能得到，在決定要搜索陳將安的名字時，他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但……
再等等吧。
顏懋在熱搜廣場上翻了一圈，為了放松，他點開了陳將安在節(jié)目某一期里的采訪。
主持人：“陳老師，自從你來《聽見你》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后，微博粉絲數(shù)已經(jīng)有了千萬量級的增加，你的心情如何？激動嗎？還是感覺到壓力？”
陳將安：“都沒有，心情比較平靜，我來到這里想要得到的認可還沒有得到。”
主持人：“看來陳老師是目標堅定、不會輕易受到外界影響的人，事業(yè)粉們可以放心了。我最近上網(wǎng)，看到陳老師的粉絲們喜歡叫您“陳哥”，陳老師喜歡這個稱呼嗎？”
陳將安：“如果喜歡我的舞臺，可以多看幾遍，不用過多關注我這個人，如果需要提及，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主持人：“陳老師很率性隨和啊，是和實力不相符的低調。對了，自從陳老師的人氣開始攀升，網(wǎng)上對您的評價里，‘有顏’和‘有實力’高頻出現(xiàn)，請問您本人更喜歡大家把關注點放在哪里呢？”
以陳將安對第二個問題的回應，顏懋還以為他會請大家關注他的實力。然而這一次，陳將安卻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有顏？這個不錯，我很喜歡，謝謝。”
嗯？顏懋左思右想，也沒明白陳將安回答問題的邏輯，緊張的情緒倒是被這個小采訪緩解了很多。
他再次找到陳將安的舞臺cut，深吸一口氣點了進去，調大音量。
那個問題的答案是……
陳將安很會唱歌，第一句話的氣息控制就足以讓顏懋承認，營銷號和節(jié)目組共同強調的“有實力”所言非虛。
也正是如此，唱起歌來，陳將安一點也不像陳無荒。
當年，顏懋常常和陳無荒兩人掛在歪歪，有時是pia戲，有時單純聊聊天。顏懋喜歡音樂，喜歡哼歌，但他唱歌只有普通愛好者的水平，更喜歡的是聽別人唱。那時，陳無荒就變成了顏懋隨時可以點歌的對象，隔三差五就會唱歌給顏懋聽。甚至，陳無荒作為聲優(yōu)出過唯一一首原創(chuàng)單曲，就是為顏懋制作的生賀歌《初見月》。
“還沒等到能和你相見，就知道那一天會是明月高懸。”
至今，顏懋的電腦里還留著當年的錄音，他也清楚地記得，陳無荒的唱歌水平只比他這個愛好者略強一點，氣息飄忽，咬字不成熟，但憑著絕佳的音色和一股敢唱的自信，聽起來也不委屈耳朵。
但陳將安卻不然，顏懋聽得出來，陳將安真正擁有實力歌手的唱功。他的發(fā)聲系統(tǒng)就像一把保養(yǎng)得當?shù)臉菲鳎屍鋼碛姓吣軌蛉娜獾剌敵銮楦校耆挥脫穆曇羯系氖Э亍Ｔ诟饕魠^(qū)游走時，他的發(fā)揮游刃有余，換聲點完全磨平，氣息和音色都不曾有斷裂感。這樣好的演唱效果，絕不是單單依靠百萬修音就能達到的。
聽著陳將安的演唱，顏懋心里的欣賞在升騰，但同時，也有一些躁動悄然平息下來。看來陳將安和陳無荒，真的只是音色相似的兩個人。
顏懋仰面躺倒在床上，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松一口氣還是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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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顏懋沒有做夢，但他睡得不太踏實，第二天一早又迷迷糊糊地被來電鈴聲吵醒。
艱難地支起眼皮，顏懋先看了一眼時間：早上六點半，換在平時他已經(jīng)自然醒了，但現(xiàn)在他還困得要命。他又去看來電顯示，是經(jīng)紀人秦與惠。
盡管清楚他的作息，秦小姐也很少在這個點給他打電話。顏懋一頭霧水地接起來。
“秦姐？”
“懋懋，”秦與惠的聲音聽上去并無異樣，“昨晚沒熬夜吧？”
“沒，十點就睡了。”顏懋回憶著自己的上床時間，和平時沒有區(qū)別。只是躺下后他又想了些以前的事，真正入睡就不知道是幾點了。
秦與惠又說：“這兩天你就別上網(wǎng)了，下周二《錦里》試戲，好好準備。”
顏懋平時上網(wǎng)就不多，沒多想就應了下來。
通話結束后，顏懋正想放下手機睡個回籠覺，突然記起陳將安今天早上的航班飛蒼城，便給對方發(fā)去一條消息：
「將安，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沒想到對方很快回了一個電話過來。
顏懋心里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個兩個都喜歡給他打電話。接通后，陳將安的聲音響起：“懋懋，醒了？”
一個問他睡沒睡，一個問他醒沒醒，顏懋心下覺得好笑，“嗯。將安，你準備上飛機了嗎？比賽加油，我等著看你舞臺。”
“很快登機。不會讓你失望的。”陳將安緊接著問：“懋懋，你明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明晚？”顏懋驚訝。
“對，明晚我要回一趟水城。”
顏懋是打算趁這幾天再準備準備《錦里》試戲，但吃頓飯的工夫總是有的，“好，明天等你消息。”
這兩通電話打完，顏懋也沒了困意。他干脆起床，翻著《錦里》原著對鏡準備起試戲來。錦里這個角色早已被顏懋爛熟于心，不用過多準備，他就能對每一個屬于角色的情緒信手拈來。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顏懋屬于天賦型演員，才能以素人身份在熒幕首秀中就給出亮眼表現(xiàn)。簽進公司后，他又一直跟隨表演老師學習，論表演技巧，也已掌握得不亞于科班畢業(yè)生。天賦和技巧相結合是他如今慣常的表演方式，也確實屢試不爽，演繹出來的角色既有充盈的靈氣，又不顯得青澀粗糙。
但面對錦里，他不想用上一點點普適的技巧，他想找到那種渾然天成的感覺，把自己本人的心境調到和錦里完全同頻。
靜下心想了想，顏懋在手機里翻出了《錦里》廣播劇，開了外放閉起眼聽，試圖找到當年配音時的感覺。
四年半以前，顏懋和《錦里》的緣分始于一條□□消息。
郝樂樂：「林總林總，最近有空接戲嗎？」
那時是大二下半學期剛開學，課業(yè)不忙，上部廣播劇也已經(jīng)交完干音，顏懋正想接新戲。見郝樂樂這個圈內金牌策劃發(fā)來邀約，他一下起了興致，「哪篇文？」
郝樂樂：「《錦里》。」
顏懋又在輸入框里敲：「哪個角色？」還沒等發(fā)出去，對面又發(fā)過來一條：「主役。」
看到最新消息，顏懋把打好的字刪掉了。
他對自己在網(wǎng)配圈的名頭很有自覺，主役，那就是主cp攻了。
看到劇情之前，顏懋不覺得還有什么他需要現(xiàn)在就了解的事，便給郝樂樂回復：「稍等我看一下原文。」
郝樂樂十分耐心：「ok，林總慢慢看，我不著急哈。」
顏懋本來的打算只是看看文案人設和前幾章，再找個掃文號大概了解一下后面的脈絡。不管要不要看完全文，至少先給郝樂樂一個答復。沒想到點進正文他就被吸引著一直讀了下去，等再回過神，小說已經(jīng)看過三分之一，距離收到郝樂樂的消息也早就過去了幾個小時。
他連忙回到和郝樂樂的聊天界面，「樂樂不好意思，看文入迷了。」
郝樂樂很快回復道：「沒事沒事，怎么樣，是不是挺好的文？」
顏懋：「嗯，我挺想接的。錦里的cv定了嗎？」
郝樂樂是金牌策劃，顏懋不擔心她攢的班底，只好奇這次的合作對象。這句隨口一問應該不難回復，但這次直到兩分鐘以后，顏懋才收到對面的消息：
「剛才忘記溝通了，我是希望林總能配錦里這個角色，林總需要再考慮一下嗎？」
錦里，那不是主角受的名字嗎？
本以為自己要配樊秋停的顏懋把郝樂樂這段話看了幾遍，才確認對方是真的發(fā)來一條受役邀請，當即猶豫起來。
他沒配過受，也不知道受該怎么配，聲線又要怎么調整。
要不就算了，雖然這個文不錯，但他也不愁戲接。
正當顏懋決定好要回絕，對面卻又來了消息：
「林總不用著急回，可以多考慮一下。我們找了陳無荒配主役攻，你們兩個搭起來會很有看頭，成品絕對受歡迎。或者我們可以先上歪歪pia戲試試感覺，之后你再決定。」
大概是預感到顏懋想要拒絕，為了先把人穩(wěn)住，郝樂樂發(fā)來了這么一長串話，頗有點病急亂投醫(yī)的感覺，但顏懋第一時間就從這些字里抓住了重點。
陳無荒？
他突然意識到，接下這部劇能讓他和陳無荒產(chǎn)生交集。
是那個陳無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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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著廣播劇，顏懋的思緒卻跑到了和劇情無關的地方。沉浸在回憶里的他根本沒意識到耳邊是什么內容正在外放，直到房門被舅舅推開。
“嘶，這門怎么沒鎖。”顏起文小聲嘀咕一句，轉而又大聲道：“懋懋，不是我想打擾你，但是隔音不太好，我家寶貝兒還在呢，他害羞。”
顏懋回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外放什么，顧不上解釋，趕緊去按下音量鍵。等完全聽不到聲音，他才來得及回一句：“不是，舅舅，我是在揣摩角色。”
過了幾秒，顏起文的聲音才又響起，這次顏懋從里面聽出了幾分擔憂：“懋懋，實在沒戲拍的話，翻拍舅舅小說那幾個導演我都能帶你認識。或者你在家里休息也行，咱家不缺錢，你工作不用太拼。”
顏懋把臉整個埋到枕頭里面。
悶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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