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陳將安的邀請后，顏懋徹底忘了試戲的遺憾。

        拍不了《錦里》，還有的是其他事可以期待。

        顏懋落地白城時，已經過了經紀人下班的點，但秦與惠太熱愛事業，幾乎從不正點上下班。一下飛機，顏懋就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懋懋，什么時候到？我把劇本都初篩了一遍，真有幾個不錯的。”

        顏懋很感興趣，“等我打個車，半小時到。”

        大概是沒再從顏懋的聲音里聽出沮喪，秦與惠也不那么著急了，“你慢慢來，路上小心。”

        說完風風火火地掛了電話。

        這個點，秦與惠恐怕還在處理工作。

        顏懋心里感慨，他這個經紀人什么都好，只是對工作太上心，到了會讓朋友擔心的地步。

        所以一到公司見著秦與惠，顏懋沒有立刻問起劇本，反而聊起閑事：“姐，你也別每天都干到這個點，多休息，找點日常娛樂，談談戀愛呀。”

        秦與惠聽得翻白眼，“弟弟，你還沒當上我老板呢，別教我干活啊，乖。”

        但說完這句，秦與惠后知后覺地琢磨出點不對勁，臉色嚴肅道：“懋懋，你怎么突然提戀愛的事？最近沒談戀愛吧？”

        顏懋眨眨眼，他平時確實很少想戀愛這回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隨口就加了那么一句。他搖搖頭，“沒有，談了的話，我會和你報備的。”

        秦與惠放松下來，“嗯，不是不讓你談，談戀愛能多一道人生閱歷，也能作為拒絕極端女友粉的門檻，未必是壞事，但一是……”

        “一是不能影響事業心，二是不能識人不清被人利用，三是如果找圈里人，需要處理好在公眾面前的關系，我都知道。”顏懋接起后面的話，又補充道：“真的要選擇伴侶，我盡量不找圈里人。”

        畢竟兩個公眾人物糾纏在一起，容易被關注起私生活，感□□業都受影響。

        “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秦與惠把電腦屏幕轉了轉，讓顏懋也能看見，“這些是我挑出來的，總結了劇本創意和角色特點，你看看。”

        秦與惠和顏懋搭檔近三年，挑劇本的眼光很和顏懋口味，但不巧，今天這批角色都不太出彩。

        “姐，要不咱再等等？”

        “行，上部戲殺青后你才歇了不到一個月，沒那么著急。”秦與惠也說，“而且你下周要錄《戲出望外》，那也是導演看到你的機會，你看往期節目了嗎？”

        顏懋：“還沒來得及，今晚回去看看。”

        “明天看也行，對了，明天《雪里春信》公映，你記得嗎？”

        顏懋一愣。

        這幾天準備《錦里》試戲，這事差點被他忘了。

        秦與惠囑咐：“你在微博上轉一下官博，就別關注輿論和票房成績了，和以前上作品的時候一樣，不用有壓力。”

        顏懋抿抿唇，應下。

        -

        之后的幾天，顏懋聽話沒關注《雪里春信》。他白天去公司上課挑劇本，回家就扒拉著往期的《戲出望外》學習，完整看過一期就摸清了規則。

        簡單來說，參與錄制的四位嘉賓會在每期節目分別拿到一張信息有限的角色卡，一邊根據現有的線索演繹角色，一邊在限定場地中尋找新線索完善人設。因為是根據有限的信息隨機應變，嘉賓們合作上演的戲碼往往曲折離奇，和節目組準備的原設定南轅北轍，邏輯演技不論，娛樂效果拉滿。

        不過，雖然主打娛樂效果，節目也不會拒絕演員認真演戲。無劇本自由發揮的規則很適合專業演員過戲癮，再貢獻出幾段簡短卻精彩的飆戲片段。

        先是去看陳將安的節目錄制，緊接著就能參與這么有趣的綜藝，下一周想必會很精彩，顏懋數著日子期待起來。

        數到周五，期待的日子還沒到，陳將安卻先來了消息：

        「懋懋，我碰巧路過你公司樓下，正好帶著票，要不要下來拿一趟？」

        「不方便的話，我周日再給你。」

        看到后，顏懋簡單回了個「等我」就直接奔向樓下。這地方人來人往不好太招搖，陳將安沒下車，但還是在顏懋出現的第一秒就搖下了車窗揮手示意。

        “好久不見。”坐進陳將安車里，顏懋脫口而出。

        “嗯？”陳將安笑著側頭看他，“很久沒見？”

        好像是沒有幾天。

        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趕下來出了汗，顏懋覺得車里有點熱。

        陳將安沒糾結在幾天沒見的話題上，遞過來一張門票，嘴上卻在說：“懋懋，謝謝你。”

        “什么？”顏懋困惑。

        “答應我來看決賽。”

        顏懋哭笑不得，“我收了你的票，是我該說謝謝。”

        陳將安：“也是，那我們就是有來有往的雙向奔赴。”

        陳將安的話好像沒錯，但顏懋還是自覺這次又是他占了便宜，尤其是看到那張門票上寫著的「vip區域」幾個字。

        就算陳將安是從內部渠道得來的這張票，也不能否定這個禮物的價值。

        “將安，下次該輪到我來送你禮物了，真的。”他認真說，“但我還沒什么思路，你喜歡什么？我只知道你喜歡……”顏懋說到一半，眨眨眼，還是說了下去，“我，作為演員的我。”

        “懋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陳將安輕笑，“我最想要的就是你……的時間，所以你能答應來看決賽，我真的很開心。”

        這段話說得太從容，顏懋雖然能察覺到曖昧意味，但也拿不準是不是錯覺。

        不過，心跳的加速肯定不是。

        ……這不行，這樣下去，他和陳將安的友誼維持不了多久。

        或許應該說清楚，自己不喜歡朋友間太曖昧的交往。如果陳將安真的對他有別的感覺，也該能聽懂他的意思。

        “我……”

        想清楚后顏懋就開了口，但剛說出一個字，他就被陳將安打斷了。

        “懋懋，如果有什么話，我們在《聽見你》決賽結束后再說，好嗎？到時候我找人領你去后臺。”

        也是，不差在這兩天。

        顏懋點點頭。

        -

        顏懋知道陳將安的粉絲不少，但來到《聽見你》的錄制場館外，滿眼陳將安的應援還是震撼到了他。

        陳將安，好像是很多人心里遙不可及的一顆星星，但也是這個人，對他說“我是你的粉絲”。

        而現在是他來看對方的表演，是不是也該拿出點粉絲的狀態？

        時間還早，顏懋不著急進場，注意到不少人三五成群地抱著陳將安的應援物從一個方向走來，他略一思索，反而向著那些人來的地方走去。

        不久后，再次回到場館大門外時，顏懋已經戴上和陳將安粉絲同款的頭箍。

        陳將安如果看到這樣的他，應該會開心吧？想著，顏懋就先揚起了嘴角。

        進了場館找到座位，顏懋才直觀地感受到寫在票上的「vip」到底意味著什么。這一片區域離舞臺最近且視野最好，尤其他的座位，是正對舞臺中軸線的最佳角度。

        主辦方還挺大方，把這樣的位置拿出來送給選手。

        沒等顏懋仔細思索這件事，一道打量的視線就從左邊投過來，他下意識回看過去，是個女孩。

        四目相對，那雙眼睛好像有點眼熟。

        “小哥哥，你是陳將安的粉絲？”女孩自來熟地開口。

        “嗯。”顏懋點點頭，一邊晃了晃手上的手幅。

        “又是一個被那家伙的表象迷惑的小可憐。”女孩小聲嘀咕。

        “嗯？不好意思，你在和我說話嗎？”顏懋懷疑耳朵。

        誰知對方一聽，卻睜大雙眼越過之前的話題問：“小哥哥，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聲音很像一個人？”

        顏懋心里警鈴大作。

        這個女孩不會恰好知道他這個糊糊演員，還能在口罩和平光鏡雙層偽裝下認出他來吧？

        顏懋后悔起追問了那一句，現在他在網上的名聲恐怕不好，更大的問題是，他還帶著陳將安的應援物，自稱是陳將安的粉絲。

        女孩卻說：“你知道網配嗎？前幾年圈里有個很火的聲優叫心有林兮。”

        顏懋瞬間放松了緊繃的背部線條，溫和道：“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

        女孩不疑有他，“小圈子，你不了解也正常，而且網配都沒落成這樣了。你的聲音真的很像那個聲優，但他應該沒你這么……好看。”

        莫名的，顏懋覺得“好看”可能不是女孩原本想用的形容詞。

        雖然不覺得顏懋就是心有林兮，女孩也沒有就此停住話題，“說起心有林兮，有個秘密我早就想找人說說，又不能和熟人開口，你介不介意聽我聊聊？”

        顏懋好奇她能說出什么，不僅不介意，還主動發問：“你和心有林兮很熟嗎？”

        “倒不是我，主要是我哥。”女孩解釋，“你不知道，我哥當年特別喜歡那個心有林兮，到了瘋魔的地步。”

        “你哥？”顏懋很意外，“你哥是他的粉絲嗎？”

        不管是作為聲優還是演員，他還真沒見過活的男粉……除了陳將安。

        女孩卻搖搖頭，“不是粉絲的那種喜歡。我哥也是聲優，他和心有林兮合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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