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突然轉移話題讓沈夫人猝不及防，她小心摸了摸臉，因為疼痛臉色扭曲了一下，談到這個問題，臉上浮現幾絲不自在：“這是媽等你出來的時候被項櫟櫟打的，但是沒關系，媽不在意，媽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討厭她的，你要是決定跟她結婚，媽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欺負她，雖然媽不喜歡她，但是也不會為難她。”

沈珉桓在心中冷笑一聲，看母親的樣子就知道這件事有貓膩，他如果能信，才枉費母親這么多年的“煞費苦心”。

“對了，這件事先不說，珉桓，你跟媽說說，你跟項櫟櫟究竟聊了什么？”沈夫人堅持詢問這件事。

“媽，我頭暈，想喝水。”沈珉桓不想多談，閉上眼睛只想安靜一會兒。

“行，你等等，媽這就幫你去倒水。”沈夫人無疑是關心兒子的，在沈珉桓提出這種要求以后，自己收拾一下匆匆就出門去倒水。

等到沈夫人離開以后，沈珉桓目光放在站在一旁毫無存在感的沈玉露身上：“究竟怎么回事，你跟我說。母親臉上的印記誰打的？”

沈玉露倒是沒有遲疑：“確實是項櫟櫟。”

“事情經過呢？”沈珉桓問。

沈玉露猶豫。

“既然你不方便說，幫我把手機拿過來，我自己問。”沈家是歸沈夫人管，但是現在沈珉桓才是沈家的家主。究竟發生了什么，總歸能問到一點蛛絲馬跡。

“我說。”沈玉露看沈珉桓現在的樣子實在無法讓他去問，于是把沈夫人利用沈家的關系把盧柏立提出監獄弄到醫院給他下跪，結果差點掐死項子恬的事情都說了。

末了小心翼翼的規勸道：“其實嬸嬸也是關心你，她是為了你，你別怪她。”

沈珉桓嗤笑：“每次聽到母親的事，我就覺得人生怎么能這么沒有下限，她的兒子是人，全世界的人都不是人，別人的女兒就活該下半輩子為了她兒子做牛做馬，她從來都問他兒子想不想要，如果這次警察沒來，盧柏立跑了，我的腿大概白斷了，母親真的很厲害，她究竟是怎么才能做出這種事？”

沈玉露不說話。

“珉桓，水來了，水來了！”沈夫人端著水匆匆忙忙推門進來，走到床邊倒了一杯就要喂兒子。

沈珉桓不想看她，把頭扭到一邊：“我不想喝了，你放在那里吧。”

沈夫人就是再遲鈍也發現兒子情緒不對，扭頭去看沈玉露，用眼神示意她解釋一下該怎么辦。

沈玉露眼神游移不定。如果嬸嬸知道這件事，她是要倒霉的。

“對了，媽，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沈珉桓把臉轉過來，這次的情緒變得平穩了些。

“你說吧，媽聽著。”沈夫人把水杯放在床頭，心下松了一口氣。她是怕兒子不想理她，現在既然愿意說話，不管說什么都行。

看到沈夫人臉上欣喜的神色，沈玉露捂住了臉。她知道，知道真相的沈珉桓即將說出口的話一定是慘劇。

果然，就聽沈珉桓道：“我跟櫟櫟商量了一下婚事，等我康復以后我們就結婚。到時候我入贅到項家，我們兩個都同意了，想必您剛剛既然說不會反對我的婚事，那這次也不會反對吧。”

“什么！”

這次震驚的人不止沈夫人，就連沈玉露都驚呼出聲。

“不行，珉桓，我不同意！”沈夫人像之前反對每一次他們婚事一樣斬釘截鐵，嫻熟而理直氣壯。

沈珉桓冷眼看著自己母親不發一言。

迎著兒子的目光，沈夫人總算氣弱了一點，放柔語氣說：“你可是我們沈家唯一的兒子，你的情況雖然差，但是我們沈家有的是錢，總會有姑娘愿意嫁進來，何必為了項櫟櫟委屈自己呢？她居然敢提這種要求，真是不知羞恥！”

沈夫人表情憤恨，看在沈珉桓眼里只想笑，他問母親：“剛剛是誰說不反對我的婚事？”

沈夫人咬牙：“你跟項櫟櫟結婚，讓她嫁過來行，但是你去項家不行，我們沈家受不得這樣的侮辱！”

“原來這也算侮辱啊。”沈珉桓不冷不熱的嘲笑道：“讓人家好好的姑娘嫁給你的殘廢兒子不算侮辱，讓你的殘廢兒子入贅到別人家算侮辱，其實對母親來說，最重要的一直都是沈家的面子，以前我健康的時候，你還能說是為了我好，借此來控制我的人生，但是現在你的兒子殘廢了，這輩子都站不起來，就連這樣，你都不愿意讓我追求自己的幸福，覺得你兒子跟人結婚是侮辱，至少對我來說沒有侮辱，那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我入贅對母親來說，是對沈家的侮辱呢？”

沈珉桓的自嘲變為慘笑：“原來在母親心中，我大概只是一個你控制沈家的工具罷了，以前在我身體完好的時候，你控制我的婚姻，控制我的想法，直到今天，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母親還想著控制我不要再給沈家丟人，不要入贅，說什么總有人會因為沈家的錢嫁給我，既然以前母親一直認為櫟櫟是這樣的人，并且以此拒絕我們的婚事，那么現在你怎么能接受同樣類型的女人呢？而這些女人還是我不喜歡的人，我得出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你覺得腿斷了的我更方便你控制，櫟櫟當牛做馬來我們家可以，但是我過去不行……”

“不是的，不是的珉桓……”沈夫人慌慌張張的解釋，沈珉桓搖頭，把臉側到另一邊不想理會她。

聽到兒子話語里的絕望跟脆弱，沈夫人終究還是心疼兒子的，她放軟語氣跟兒子小聲勸慰：“珉桓，媽媽真的不是這樣想的，媽是怕你被別人騙了，那個女人口口聲聲說對你是真愛，既然是真愛，在乎什么腿斷不斷，她愛的不是你這個人嗎？所以就算你站不起來，她嫁過來也沒問題啊，不然還說什么真愛？”

沈珉桓眼眶通紅的扭頭看她：“母親這一手道德綁架玩的真的很好，既然是真愛就應該嫁過來，如果讓我入贅就不算真愛，是真愛就應該認同你所有的身體缺陷，一輩子給你沈家當牛做馬是嗎？”

沈夫人嘆氣：“珉桓，你是沈家的人，媽也是為了你……”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可是我不承你的情。”沈珉桓打斷母親的話說道：“我手里的股份都給了小雪，我還會兼任沈氏集團總裁，櫟櫟從我手里什么都拿不走，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堅持讓她嫁過來，那她嫁過來面對的除了我這個站不起來沒有權利沒有錢財的丈夫之外，就是您這個總在看不起她為難她的婆婆，這樣的局面，試想哪個女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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