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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 > 撿到假羊羔后我黑化了 > 第2章 家法

第2章 家法


距離沈穩回來還有兩天,也就意味著快活日子不多了。

        沈珣他練完功后成天就是混跡在大大小小的巷子里,這會兒不知道逗了哪家姑娘,被笑罵著推了出來。

        他故作心痛般地捂著胸口“哎呦哎呦”地叫著,等姑娘氣急了要打他時才一撩空酒壺,甩著長袖倏地跑了。

        背著手悠哉悠哉地蕩了半條街,忽然閃身鉆進了一家酒樓里。

        “嫂子,二兩燒酒!”

        沈珣不知何時出現在柜臺前,他一手撐著下巴,一笑眉眼都彎了起來,裴晏晏抬頭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要求,而是給他倒了一壺茶。

        “誒,我不喝這個,我要……”

        “二公子說了,不準你喝烈酒,”她沒收了酒壺,又將倒滿的茶杯遞給沈珣,“還有,下次不能這么喊我。”

        沈珣不情愿地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便苦得直皺眉頭,“這不遲早的事嘛,叫啥二公子啊,馬上都喊相……”

        他話還沒說完,裴晏晏便蹙著眉瞪了過來,沈珣瞇著眼,識相地閉了嘴,他嬉皮笑臉的,剛要開口賠不是,便被人叫住了。

        “哎呦,我的天啊!小珣啊,你怎么還有心思在這喝酒,莊主回來了正找你呢!”

        “段叔?”

        開口喊他的人叫段鵬來,是沈穩的下屬,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還未進門便扯著嗓子大喊起來,見沈珣愣著不動,拍了拍腿側,從門口沖進來抓住他的手,一臉焦急地拖著他走。

        沈珣一驚,回過神來,瞪著眼睛,“找我干什么?”

        “你又闖禍了吧,莊主現在火氣大得很呢!你聽叔的,回去什么也別管先跪下來認錯!”

        沈珣面帶疑色地與裴晏晏對視了片刻,然后將空茶杯丟給段鵬來,他出門便沒了身影,一路乘著風似的,火急火燎地奔回了祁樂山莊。

        祁樂山莊自沈穩當家后規矩多了些,這幾日她出去參加仙門會談,大家便也偷起了懶。

        誰知沈穩突然提前回來,還一臉殺氣騰騰的樣子,眾人都以為是因為他們不好好練功而生氣,跪了一片都要開始請罪了,沈穩卻突然讓人把沈珣喊過來。

        明煦苦著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沈穩見他不動,含著慍色的目光掃了過來,明煦一下子就慫了,頭低得下巴幾乎挨到胸口,“師……師兄出、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

        “那個喝、喝酒……”話音未落,明煦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再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沈穩面前胡謅,只好無奈開口,心里有些愧疚,祈求沈珣能趕緊回來

        “混賬!”

        沈穩神色一冷,一掌拍在桌子上,沉重的木桌裂了幾條縫,底下跪了一片,明煦離沈穩最近,咬著牙戰栗不止。

        難耐地等了片刻,沈珣才突然出現在練武場,他這時頭發亂糟糟地在身后揚著,領口也因跑得太快而有些松散,顯然是聽到風聲后匆忙趕回來的。

        沈珣一眼就看到坐在前面的沈穩,他眼睛一掃,瞧見場上跪了一群人,登時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兇多吉少,也不敢再嬉皮笑臉了,理了理衣襟,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還沒走過去,便聽到沈穩含著怒意開口道,“你還有臉回來!”

        不是你要找我嗎?

        沈珣被吼得莫名其妙,想不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若是喝點酒,沈穩斷不會這么生氣,他梗著脖子不服氣道,“敢問我做了什么事惹得莊主這么生氣?”

        沈穩冷冷地蔑了他一眼,還未開口,便有人從暗處走上前來,抱拳道,“沈三公子倒是健忘得很,只是我家少主還躺在榻上未曾痊愈呢。小的這次來,就是為了給我們神冶宗要個說法,敢問三公子眼中可放得下他人!”

        沈珣一哼,這人是神冶宗宗主葛茂行的下屬,名叫仇逵,瞧他一嘴標志的臭味便知道是來找事的。

        沈珣轉了轉手腕,譏笑道,“葛少主愛噴糞的毛病這么晾著也不是辦法,我這不是好心替他瞧瞧嘛。”

        “你……!”仇逵臉一黑,握著拳頭朝沈穩道,“沈莊主,神冶宗向來與祁樂山莊交好,您看這……”

        沈穩冷著臉,抬手一掃,一道凌厲的掌風便壓了過來,沈珣撐不住,雙腿如灌了鉛,被壓得重重跪了下去。可他偏還要強撐著支起一條腿,雙手壓在地面上,手背血管凸起,沈珣抬著頭瞪著前方,不服輸地就要爬起來。

        “明煦,你給我說實話,沈珣是否打傷了葛少主?”

        明煦猝不及防地被點名,他低著頭,小聲地回答道,“是……但是葛少主先……”

        “請家法。”

        他話還沒說完,沈穩便突然發難,她站起身來,接過身旁人遞過來的長棍,那棍身上有符咒,威力無窮,只有后輩或弟子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才會動用。

        明煦一下子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和幾個弟子急著想要勸住沈穩,但都被她一身怒氣嚇得不敢開口,只能焦急地望著沈珣的方向。

        沈珣一驚,沒想到沈穩會氣成這樣,他心中有些委屈,更多的卻是憤怒,一旁明煦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反而覺得沈珣腰挺得更直了。

        沈珣像是故意和沈穩作對一樣,咬著牙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只是還未站直,沈穩一棍子打到他背上,沈珣整個人晃了一下,然后猛地倒了下來。

        他被打得連眼前都突然一黑,顫抖著支起胳膊,大喊道,“我沒有錯!”

        沈穩不聽他吼叫,又是一棍子,沈珣這時候已經抬不起頭了,但他還是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壓著嗓子一遍遍地喊著“我沒有錯”。

        他背上皮開肉綻,許多弟子已經嚇得不知所措,明煦跪在他身邊,頂著一臉的淚水小聲地喊著,“師兄,別說了,別說了……”

        見沈珣還是不服輸地喊著,明煦怕沈穩真把沈珣打出個好歹來,他哭著喊道,“是葛少主先出言不遜羞辱了師兄的,師兄并非故意與神冶宗作對,求莊主網開一面手下留情吧!”

        他一開口,又有人跟著站出來,是之前和他們一起去靈歲山的少女,名叫阿肆,她手指著仇逵,咬著牙氣急道,“你們少主他豈止是羞辱了我師兄,他還”

        “阿肆。”驀地沈穩出聲打斷了她的話,冷聲道,“不要胡言亂語。”

        少女只好止住了聲音,眼睛卻死死地盯著仇逵。

        聽到他們給沈珣求情,仇逵哼了一聲,“我家少主不過是說了他兩句,他便要動手折了我們少主的腿嗎?三公子真是好大的脾氣!”

        沈穩一言不發,手下卻不留情,又過了好一會兒,等到沈珣被打的動彈不得時,仇逵才滿意地離開。

        他喘著氣趴在地上,明明像條爛魚一樣癱著,卻還要擺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扯著嘴角笑了好幾聲,然后微微仰頭一字一頓道,“我、沒、有、錯。”

        沈穩神色復雜地看了他片刻,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將木棍遞給身旁的人,然后徑直離開了練武場,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等她徹底沒了身影,眾人才敢涌上來圍在沈珣身邊,明煦已經哭得啞了聲音,他顫抖著雙手不知該怎么把沈珣抬起來,垮著嘴角,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樣。

        沈珣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指腹以作安慰。“多大了還哭,我沒事,你們抬我回院子就行。”

        看他還能講話,眾人忙七手八腳地抬起他運回沈珣的院子,又是請大夫又是上藥,忙活到半夜時,這幾日一直在外辦事的沈匪君突然出現。

        他向來沉穩,這時卻一臉焦急,額頭上滿是汗,就連衣角都沾著灰,想必是聽聞沈珣出事后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

        “二哥……”

        沈匪君看他一眼便紅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坐在沈珣床邊,手指停在他皮開肉綻的背上不敢觸碰,有些心疼地問道,“疼嗎?”

        “不疼,我沒事,二哥別擔心。”

        沈珣扯出一個笑容,看上去卻有些勉強,他強撐著要坐起來,以顯示自己一點問題也沒有。沈匪君急急地按住他,從懷里拿出個小藥瓶,抹了些涂在他身上。

        膏體濕滑,碰到傷口時有些微微的刺痛,沈珣好奇道,“這是什么?”

        “來的路上遇到了阿姐,她給我的,說是飛云宮的清彥長老所贈。”

        飛云宮是百年醫宗,清彥長老是這一代弟子中醫術最為精湛之人,她制作的藥膏,必是天下第一品。

        沈珣一聽,卻扯了扯嘴角,頭一撇道,“我不要。”

        沈匪君嘆了嘆氣,“我知道你怨阿姐罰你,但你可知你打傷了葛少主會惹出多大的亂子,神冶宗必不會善罷甘休的,今日若不是阿姐護著你,葛宗主會親自帶人抓你回去,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你懂不懂?”

        聞言沈珣一臉見了鬼的模樣,“她護我?!”

        沈匪君看他一臉怨氣,揉了揉他的頭發,“是,你是她弟弟,她當然會護著你。”

        “她才不會管我呢!她巴不得我早點滾出沈家,她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二哥,過幾日我就收拾東西離開祁樂山莊,遂了她的意……”

        “小珣!”沈匪君冷了臉色,他有些生氣地蓋上藥瓶的蓋子,不滿地指責道,“若阿姐真的看不慣你,她會為你去求藥?她若不是要護著你,今天神冶宗來要人,她大可直接將你交出去,不管你的死活,你知道嗎?”

        聞言沈珣一怔,但他仍是不服氣,“交啊,誰怕誰啊,我有讓她護我嗎?又不是我讓她去求的藥,說得像我欠她一樣!”

        沈匪君垂手拍了拍他的腦袋,憤然罵道,“我還沒說幾句呢,又炸毛了?”

        沈珣躲開他的手,將臉埋進枕頭里。

        “也不知道你這脾氣隨誰。”沈匪君無奈地收回手,語氣緩和下來,“今日仇逵剛走,阿姐就去查了上次在靈歲山的事。”

        沈珣的肩膀動了動。

        “葛烈說的那些話……我們都知道了。”沈匪君頓了頓,啞然道,“小珣,你怎么沒告訴二哥?”

        半晌傳來沈珣悶悶的聲音,“沒什么好說的。”

        “我們沒怪你。”沈匪君順了順他的頭發,“也更加不可能趕走你,你、阿姐,我,我們三個是最親的親人,知道嗎?”

        沈珣抿了抿唇,垂著眼睛,喃喃道,“二哥,你們才是,我不是。”

        沈匪君放在他頭頂的手頓了頓,神情錯愕了一瞬,重重錘了下他的頭,厲聲道,“你再說一遍?是不是我從來沒打過你,你就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沈珣吃痛地捂住后腦勺,咬牙切齒道,“我說得有錯嗎?我就是個私生子,我跟你們不一樣,葛烈有句話說得對,我只是個野……”

        “沈珣!”沈匪君猛地站起來,勃然大怒道,“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打你?”

        沈珣止住聲音,神情微愣,“二哥……”

        “祁樂山莊百年傳承,有人敬仰也自然有人不滿,別人說你如何,你便真要小瞧自己嗎?你要是有志氣,就該給他們看看,你是那逐浪拍岸的鷹,而非風雨來時畏懼不前的鵪鶉!我沈家最不齒的便是妄自菲薄,自甘墮落之人。”

        “我……”

        沈匪君重重地喘著氣,面色通紅,雙唇卻是白的,“這種話,我今天就當做沒聽見,下次你再敢說,我絕不饒你。”

        沈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沈匪君一直是個和和氣氣的模樣,他很少動怒,多年來沈珣從未見過他有這般言辭激烈的時候。沈匪君身體不好,得知自己出事的消息后連夜趕來,肯定沒來得及休息,現下還被自己氣成這樣……

        沈珣掙扎著要坐起來,“二哥你、你怎么了,我、我再也不說了我,你是不是難受,我叫人……”

        “不必了,我沒事。”沈匪君胸口劇烈起伏,按住他的肩膀,搖了搖頭。

        好一會兒,沈匪君才緩和下來,他坐在床邊,將沈珣按回床榻上,重新給他蓋好被子。

        “哥話說得重了,只是小珣,二哥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人的身份如何根本決定不了什么,外面的閑言碎語聽著是不舒服,既然不舒服,那就要讓自己變強,只有強大到讓他們敬畏的時候,才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沈珣紅著眼,囁嚅道,“二哥,我錯了……”

        “二哥知道你是好孩子。”沈匪君擦了擦他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好好養傷,要記得按時涂藥知道嗎?”

        “嗯……”

        “我擅離職守,要去莊主那領罰,二哥走了。”沈匪君拍了拍沈珣的頭,站起身。

        “二哥!”沈珣叫住他,猶豫道,“替我謝謝阿姐……”

        “知道啦。”沈匪君笑了笑,轉身關上了房門。

        屋內安靜下來,沈珣從枕頭里探出頭,臉上還帶著淚痕。細細想來,真正被“私生子”這個身份困住的其實只有自己,若他自暴自棄,便遂了那些人的愿。

        人之偏見,既如山似海,又如蟬翼輕羽。過于注重,就將自己限于眼前一方天地,身陷窠臼,得不償失。

        所謂兢兢業業,卻都只是和自己慪氣,不也可笑?他人如何看待,如何評說,于他本人而言,不過如薄雪覆肩,拂去便可,與此計較既是作踐自己,也是辜負別人。

        沈匪君說得對,山雨來時,他不做垂羽之鷇,他偏要叫旁人看看,他沈珣哪怕是螻蟻出身,也照樣能振翅高飛,呼嘯長空,叫他們望塵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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