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開價
“上個月?lián)芨兜牧偃f金精已經(jīng)入庫,請賞函也已經(jīng)呈上,總數(shù)為八百二十萬金精……”
……
“在東勝神州遠(yuǎn)征時被章妖擊落的戰(zhàn)艦已經(jīng)確認(rèn)核心法陣無法修復(fù),現(xiàn)在……”
……
“西牛賀洲的追緝時誤闖了鎮(zhèn)元子的領(lǐng)地,我方已經(jīng)道歉了,可……”
……
“新一批的武器已經(jīng)入庫,這是冶制司提交的新工藝藍圖,他們建議……”
……
“壁陣營與搏浪部之間的糾紛已經(jīng)通報軍務(wù)部仲裁,這是處理的建議,他們希望聽聽元帥您的意見……”
……
“新兵的訓(xùn)練已經(jīng)完成,主教官請示元帥您是否在分編典禮上訓(xùn)示……”
……
“土木司上報,興建觀云天港的工料出了點問題,府庫無法按時交付核心法陣的定源石,現(xiàn)在整個工程……”
麾下六十萬大軍,可謂兵多將廣,如此龐大的軍事機構(gòu),偏偏在天蓬的手中運轉(zhuǎn)效率又是奇高,六十萬人,就得操六十萬份心,離開短短幾日落下的公務(wù)一件件過目,轉(zhuǎn)眼已是太陽初升。
待到天將散盡,一縷朝陽透過寬敞的殿門照入空蕩蕩的殿內(nèi),卻照不到主位上疲憊的天蓬。
長長一嘆,天蓬吃力地揉了揉晴明穴閉上眼睛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化神境太乙金仙修為,若是體力活便是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也無所謂,但若是論及精力……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天將悄悄走了過去,俯首輕聲問道:“元帥,要不先歇息?”
天蓬好似忽然驚醒一般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不了,他們還在等著,走吧,既然來了,總得先見見!
“那……是先見持國天王還是先見霓裳仙子?”
“持國天王!
從側(cè)門走出,在四名天兵的拱衛(wèi)下,那天將帶著天蓬繞著樓道一路轉(zhuǎn),很快到了一層,又沿著走廊走了一小段到了**。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天蓬,一名白胡子老將當(dāng)即迎了上來。
“元帥!
“天輔,他們說什么了嗎?”
名為天輔的老將躬身拱手,回道:“持國天王一直沉默不語,那哪吒一直在殿內(nèi)踱步,已經(jīng)叱呵了兵衛(wèi)好幾次了。”
天蓬默默點了點頭:“你們在這等著吧,我去會會他們。”
眾人躬身退到一旁,天蓬干咳兩聲,昂首挺胸走跨過朱紅色的門框。
見天蓬到來,坐在側(cè)邊椅子上的持國天王當(dāng)即站了起來,原本站著的哪吒卻反而坐下,盤起手來不理會。
這持國天王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留著兩撇紅色胡須,穿紅色甲胄,膚色青紫。見天蓬到來,他連忙躬身拱手:“持國參見天蓬元帥!
“免禮了!碧炫铍S手一招,也不理會哪吒,大跨步走到主位坐了上去。
守候的天兵當(dāng)即呈上茶水。
接過茶水,低頭抿了一口,天蓬面無表情道:“自從我軍搬遷之后,持國天王還有哪吒三太子還沒來過吧。這次來,可得好好參觀指教指教!
哪吒當(dāng)即冷哼了一聲:“說得好聽,我們都來了幾個時辰了,到現(xiàn)在才出來見,也算待客之道嗎?”
持國臉色微微變了變,見天蓬沒打算發(fā)作,這才定了定心神,拱手道:“元帥,持國此次前來,乃是奉了李天王之命,要親手將這信函交予元帥。”
說著,持國從衣兜中取出一份嵌著金沙的信函,雙手呈到天蓬面前。
天蓬卻不伸手去接,又低頭抿了口茶,淡淡道:“李天王有何事,還需讓持國天王您親自送信來,真是折煞天蓬了。是為了增長天王的事吧?”
持國咬了咬牙,面前擠出笑容,道:“正……是!
“這事有什么好說的?”
“元帥,那事情必定是個誤會。李天王親自交待屬下呈送信函,就是為了澄清誤會!
“有什么誤會啊,到凌霄寶殿上說便是了。此事天蓬已報備陛下,明日,是否誤會,自有分說。”
持國的嘴角猛地抽了兩下。
天蓬說的“明日”,乃是天庭的“明日”。放到天庭,增長不過是被天蓬關(guān)押了一夜,上下算起來不過幾個時辰,次日便押送上殿。
可這云域天港卻是在凡間,也就是說,增長天王會被關(guān)押多達幾個月之久!
這明顯是滴水不進的意思。
低下頭,持國正思索著該怎么把話往下說,一旁的哪吒卻已經(jīng)發(fā)作了。
“好你個天蓬!不要給臉不要臉!”他噌的一下站起來,手握火尖槍。
天蓬淡淡看了哪吒一眼,也不接話。
“襲我軍艦押我大將不說,現(xiàn)在讓你放人,還在那里裝懵賣傻!當(dāng)真以為我南天門好欺負(fù)不成!”
持國當(dāng)即攔了上去,慌忙使著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了。
哪吒這才氣憤地走到一旁,臨走不忘瞪持國與天蓬一眼。
待哪吒走開,持國才壓低聲音對天蓬說道:“元帥,轉(zhuǎn)李天王的話:‘同朝為將,有些事,不要做太過了!
“天蓬資質(zhì)愚鈍,聽不懂天王的話!碧炫钹坂鸵幌滦α顺鰜恚骸胺噶耸戮褪欠噶,沒犯就是沒犯,哪里來的什么過與不過?明日早朝,若是玉帝斷了增長有罪,那他便是該死。若是無罪,那便是天蓬有罪。到時你們盡可將一切罪名給本帥安上。”
說罷,便不再看持國,只冷冷道:“本帥還有些軍務(wù)未處理,兩位遠(yuǎn)道而來,若是要在我這云域天港住幾日,本帥這就安排一員老將隨行,保證兩位盡興而歸。若是不愿住……那就要送客了!
“你——!”持國一時間啞口無言,咬著牙半響,只得拱手道:“持國告退!叨擾元帥了!
將那金色信函收入懷中,緩緩?fù)肆藘刹,持國轉(zhuǎn)過身去對著哪吒使了個眼色:“走吧。”
待兩人走后,門外的老將天輔才走了進來:“元帥,何不用用緩兵之計,讓李靖開開價,如此一來,我們也好探探他們的底!
天蓬淡淡地笑了笑,轉(zhuǎn)眼,笑容散盡,他冷冷道:“你想得到,那李靖更是想得到。論權(quán)術(shù),本帥自認(rèn)不如他。既然如此,不如少了那些個虛招,大家實打?qū)嵉貋怼r阅跽业搅藛??
“有消息說,在西牛賀洲!
“哦?”
“還有另一個消息!
“說!
抿了抿干癟的嘴唇,天輔緩緩道:“有消息說,他躲到牛魔王的地盤去了。而且,有傳聞牛魔王、蛟魔王、鵬魔王、獅駝王、獼猴王、禺狨王,已經(jīng)結(jié)義!
聽到這里天蓬的臉色頓時冷了幾分,哼道:“天庭頂級通緝犯,這可是都數(shù)了一遍了!
“六魔王結(jié)義,如此一來,牽一發(fā)動全身。若光憑我軍貿(mào)然進攻,恐怕……”天輔微微頓了頓,張口吐出了最后那個字:“懸。”
仰起頭,天蓬深深地吸了口氣,怔怔地看著布滿鏤空雕花的天花板。
“這倒是個煩心事啊。天庭其他部隊是指望不上了……看來,還得親自走一趟西牛賀洲探探虛實啊。”
呆呆地想了許久,天蓬隨口問道:“那猴妖呢?”
“尚未有消息!
“上次在昆侖山,楊嬋卷入了。這次在紫云碧波潭,不只楊嬋,楊戩也出現(xiàn)了。這猴妖,可能跟他楊家兄妹有某種關(guān)系!
“目前屬下已經(jīng)安排人等著手調(diào)查,可是灌江口布防嚴(yán)密,暫時還沒查出什么來。”
略略想了想,咽了口唾沫,天蓬接著說道:“另一條線,查查斜月三星洞。楊嬋現(xiàn)如今明面上是斜月三星洞的弟子,說不定這猴妖與斜月三星洞也有關(guān)系。只是調(diào)查的時候切記莫驚擾了須菩提祖師。這猴妖不能留,若是走漏了,往后必定是一大禍害!
“屬下遵命。”天輔躬身拱手,又道:“元帥,屬下還有一事求教!
“說!
“此次事件上報天庭的奏文里,是否提及楊戩兄妹。”
“他們兄妹的事剔除吧,若是逼得楊戩與李靖聯(lián)手,我們就被動了。此次楊戩只救下楊嬋,卻不親自動手,也算是給我們一個退路,這條線,暫且還是別跨過的好!
“屬下明白!
屏退了左右,天蓬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在長長的過道上,繞過九曲圍欄,來到一處荷塘邊上。
別有風(fēng)韻的古樸涼亭淹沒在層層疊疊的荷葉之中,涼亭下,石桌邊上坐著一位紅衣仙子。
精致如畫的五官沐浴在那一縷朝陽中,如同出水的白玉一般閃爍著夢幻般的光彩。
那緊蹙的眉,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憐愛。
見到她的瞬間,天蓬駐了腳,眉心那一縷殺戮之氣緩緩蕩開,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似是欣賞難得的畫卷,竟是癡了。
片刻之后,霓裳仙子也看到天蓬了,眉間的憂慮一下如晨光中的薄霧一般悄然散去,綻開了明媚的神采。
她起身行禮,淡淡道:“下仙參見天蓬元帥!
那聲音如同銀鈴般悅耳,有一種陽光下清清爽爽的味道。
天蓬的臉色卻一下又回復(fù)了往昔的冰冷,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淡淡道:“免禮吧。我這軍營,女流來往多有不便!
霓裳仙子微微低下頭:“霓裳也是急了,才有此冒犯,還請元帥……”
“沒事!碧炫畹f道。
霓裳仙子又是行禮,顯得有些局促。
天蓬淡淡地看著霓裳仙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到一旁眺望著朝陽下如畫的荷塘:“找我什么事?”
猶豫了許久,霓裳才開口道:“他們說,元帥捉了增長天王。現(xiàn)在南天門都在算計著怎么對付元帥!
“就沒這事他們也在算計我,習(xí)慣了!
“聽他們說,元帥和增長天王打了一場,霓裳手中剛好有些丹藥,便送了過來。”從衣袖里摸出了一個小小的藥瓶放到石桌上。
轉(zhuǎn)過身,天蓬笑了笑,伸手拿起藥瓶,拔開蓋子聞了聞:“謝謝,我會用的!
說罷,兩人又是一陣沉默,許久許久的沉默。
朝陽的光輝透過豎起的荷葉,灑落在古樸的涼亭中,灑落在兩人的身上。
那神情一個淡漠,一個局促。
腳下的影子微微朝著側(cè)邊斜去,無論如何延伸都連不到一起。
許久的沉默之后,天蓬猶豫著開口道:“天庭有天條,天軍有軍法,所以……”
霓裳眨巴著眼睛,最終只能行禮道:“下仙明白,那……下仙告退了!
“嗯!碧炫钅c了點頭,
霓裳轉(zhuǎn)過身去,緩緩地走,一步三停,那身姿如同湖面上飄零的楓葉,卻始終沒等到天蓬叫住她的聲音。
這一路,天蓬一眼都沒望,卻盯著手中的丹藥久久挪不開眼,臉上漸漸浮現(xiàn)了微不可察的笑容。
……
月樹上,一顆花蕾悄悄開出了一瓣。
……
此時,走遠(yuǎn)了的持國與哪吒正在云端盤算著。
“真不懂你們,又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這豬頭蓬了,何苦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哪吒盤起手來憤憤不平。
“天王的意思,是如果能息事寧人,就讓他開個價!
“他會開價了事?”哪吒冷笑道。
“不一定,聽說,他資金缺口不小,想必現(xiàn)在也快熬白頭了吧。只是沒想到他寧可繼續(xù)承受也要與我們死磕。”長長嘆了口氣,持國道:“現(xiàn)在談崩了,剩下的,只能看天王的手段了。這增長也真是的,居然自己貿(mào)然跑過去!
“他以為豬頭蓬不敢亂來,卻不知道他犯起傻來什么都敢干!蹦倪钙擦顺謬谎郏鋈粏柕溃骸拔,紫云碧波潭的事,不會真的是你們和那條黑蛟勾結(jié)的吧?”
持國尷尬地笑了笑:“三太子有所不知,南天門實在沒什么軍功可圖,若不如此,怕是軍心要動搖。”
“那就真刀真槍去拼。他豬頭蓬可以,你們怎么就不行?”
“這……三太子啊。下界的妖,雖大部分脆弱不堪,但我們情報不比天河水軍,有時候也……”
“得了!蹦倪咐浜咭宦,揉了揉自己手中的火尖槍:“下次,帶上我吧。我來幫你們開路,要是遇到我都打不過的妖,那就沒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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