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面前的拓拔明銳還沒有什么表情，后面的徐妍則顯示出初露倪端的模樣，他來自洛陽，那個被譽為雄城的地方，西涼與其相比只算是一片泥濘之地。

　　可隨著皇甫牧繼續袒露，直到將家世全部說出的時候，一陣寒風吹過，眾人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衛將軍。

　　對于眾人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詞匯，但對于官職的主人，他們卻鮮有耳聞，或則可以換一種說辭，那便是如雷貫耳。

　　皇甫嵩？！

　　這個名字一說出來，拓拔明銳的心臟甚至都停頓了一瞬間，思緒更是陷入混亂之中。

　　對于整個涼州來說，這個名字實在太響亮了。

　　儈子手！屠夫！完美的領袖！匈奴人的克星！作為昔日涼州的三明之一，皇甫嵩坐鎮這里多年，其存在的目的就是鏟除異族，在他手中，死去的匈奴人與鮮卑人何止千萬？！

　　皇甫牧已經夠兇殘了，但與那個他口中的父輩相比，卻也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這個一臉微笑的陌生少年，竟然是皇甫嵩的兒子！

　　還有比這更令人感到絕望的嗎？

　　皇甫嵩走了，也未曾要放過匈奴人嗎？拓拔明銳仿似一下子明悟了，如果真是那個人的示意，那么，對方的確有能力將烏力亞蘇覆滅。

　　自己敗了，敗得一塌糊涂。

　　拓拔明銳瞪大眼睛，顯然被這個突來的消息所震驚，一切的源頭終于找到，他想不到，一直與他為敵的竟然是皇甫嵩的子嗣，官居將軍之位的皇甫嵩還是沒有忘記烏力亞蘇嗎？這里與洛陽相隔何止千里，他竟然還要執意將這里毀滅。

　　皇甫牧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對方，面容上依舊寫滿平靜。

　　他并不喜歡張揚，但有些時候卻有些例外。

　　在皇甫牧原本的構思中。他會盡可能的藏匿自己的身份，這種行為，不單單是為了掩蓋自己鵲巢鴉占，用了別人的身份成為了崇陽縣的縣令。更深層的原因則是為了扮豬吃虎，在大戰來臨之前，盡可能的積蓄自己的能量與實力。

　　但人是會改變的，隨著時間的推延，皇甫牧的想法也發生了略微的變化。

　　繼續沉寂的確可以擁有大把的時間去積蓄實力。起碼在前期，不會成為眾矢之的，但不可否認，這個想法有些保守，要知道，在這混亂的時代什么最重要？

　　人？錢？地盤？排在第二位的有很多，這些統統都是成為一方霸主需要也是必須掌握的存在，但從始至終，排在第一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名聲。

　　名聲的最重要不言而喻。呂布冠絕無雙，卻落得一個三姓家奴的稱號，往后稱霸，每每被人拿來說辭，最終被天下所棄，身敗名裂，死于悔恨；而劉備即便偽善，卻從一開始便步步為營，將皇叔的名號冠于頭頂，仁、政、德、安；即便今后拋妻棄子又何妨？還不是被傳誦千古。成就無上美名？

　　天下大亂，將星出世，皇甫牧若是依舊偏居一偶，又有誰人能識？誰能能知？

　　現如今。皇甫牧自己手中即便擁有不少有才之士，但若想憑借如今的實力與全天下為敵，還是有些癡人說夢。

　　名聲！

　　只有將名聲傳揚出去，皇甫牧這三個字才會被天下英雄所熟知，而在這之后，隨著自己勢力的膨脹。才有可能受到多方來助。

　　烏力亞蘇是一個機會。

　　匈奴人往日沒少侵犯漢人，尤其是烏力亞蘇，作為匈奴人的榮光所在，更具有特殊的意義，覆滅這里，即便對偏遠之地影響甚小，但對于涼州附近，卻也是一個不小的事跡。

　　一個是冒充一縣之令的罪責，一個是能令整個涼州都記住的敬仰，孰輕孰重，皇甫牧還分的清楚。

　　更何況，冒充縣令一事也并非困境，現在的朝廷，主庸臣惡，官職都敢明目張膽的拿來販賣，區區一個縣令之職，只要金錢到位，對自己的大勢想必不會有什么影響。

　　一直以來，皇甫牧都在韜光養晦，事情一旦暴露，牽扯的事情也會越發紊亂，第一個所要面對的，便是遠在洛陽的皇甫嵩。

　　在未來，皇甫嵩將會成為攻伐黃巾軍的統帥之一，擁有著執掌萬千軍士的生殺大權，可謂紅極一時。

　　想到這里，皇甫牧有些失落，臉上都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苦澀，不可置否，在三國前期，皇甫嵩簡直就是可以和董卓、曹操這些家伙相媲美的霸主，若是未被趕出家門，就是站在身后撿些功勞，也能評個中郎將，或是不小的官職！

　　可世上沒有如果，皇甫牧清楚，被趕出家門的他，只能選擇孤軍奮戰！

　　拓拔明銳望著眼前這個身為屠夫的子嗣，眼中已然流露出一抹死志，事到如今，當他自以為探尋到了一切起源的時候，心中已然沒有了勇氣再與其抗衡。

　　“你殺了我吧！”拓拔明銳呼出一口濁氣，眼神有些渙散的說道。

　　“戈壁上的荊棘鳥就這樣認輸了嗎？”將腦海中無用的思緒揮散，皇甫牧回過神望著拓拔明銳咧嘴笑道。

　　“我身后還有一百多名勇士，如果你試圖侮辱我的尊嚴，我會賭上一切，殺死你！”拓拔明銳將皇甫牧的說辭理解為挑釁，他咬著牙，冷笑道。

　　“哦，那我等著你的怒火，我會在你死之前，先殺死你身后的那些戰士，還有更后面的那些婦孺與老幼，你要相信，我會這么做。”停頓了一下，皇甫牧的笑容有些懶散，繼續說道：“我根本沒有想要去侮辱一名戈壁的智者，相比赫連雄那些只會用拳頭說話的莽夫，我更喜歡跟你這種聰明人交談，收起你的防備，能否認真的聽我說幾句話？”

　　“防備？”

　　拓拔明銳的眼眸越發通紅，他望著眼前這個將烏力亞蘇帶入毀滅的年輕人，胸膛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身上留著儈子手的血脈，你只會帶給這片土地殺戮與血色！”

　　皇甫牧策馬朝前走了一步。

　　他望著因為憤怒而已然有些癲狂的拓拔明銳，輕聲說道：“除了死亡，你難道就沒有其它選擇了嗎？例如，投靠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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